第一百六十八章 惟解漫天作雪飛
蘇子畫反應極快，側身一躲。那柄劍擦著她的耳郭刺去，她震驚的看著貼到麵前的珊瑚。她的出現真的這麽討人厭？一個趕她走，一個要她命？
她隻顧著躲開珊瑚接連不斷的攻擊，始終沒有出手。
“為什麽不出手，動手啊！”珊瑚的攻擊屢屢落空，心中的火氣更上一層。她氣急攻心，招式中早已沒了章法，隻是一通胡劈亂砍而已。
“我得罪過你？”她隱隱覺得珊瑚的表現另有隱情，但細想又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時候的罪過這位公主。
珊瑚愣了愣，垂手止不住的冷笑起來，“嗬嗬嗬……得罪？殺母之仇算不算得罪！”
她一驚，這個巨大的黑鍋她可背不動！“你有什麽證據？我跟女皇無冤無仇，為什麽要殺她？你清醒點，別被人利用了。”
“用不著你來教。”珊瑚的手腕一轉，劍鋒偏離原來的走勢割傷了蘇子畫的左臉上，“今天，我鮫人族該和你們算一算這筆賬了。”
疼痛讓她皺起眉頭，蘇子畫捂著受傷的左側麵頰提高警覺，這事其中必有蹊蹺。到底是誰在背後害自己？
“聖女，不過如此。”珊瑚趁其不備，縱身來到她麵前，說話間一劍刺穿蘇子畫的左腹，“放心，很快你就能在下麵看到你的族人們了。”
“轟”的一聲驚雷響起。
白墨歌已經踏出一步想要下去救人，可是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現快了他一步。
舜華一掌拍在珊瑚的肩上將她震開，“姐姐？”他緊張的盯著蘇子畫慘白的臉。
“咳……是你？”蘇子畫眼前的畫麵已經時不時變得模糊，她定了定神拔出還留在身體裏的劍，疼痛幾乎讓她陷入暈厥。她咬牙堅持了下來，轉頭看向還站在台上的白墨歌。
他喜穿紅衣，這身喜袍讓他看上去更是華貴無比。蘇子畫扯起唇角露出嘲諷的笑容，緊接著甚至一頓便暈了過去。
舜華憤怒的瞪著珊瑚，臉上的寒意滲人。他摟緊懷裏的蘇子畫，廣袖一振就飛了出去。
珊瑚見大仇即將得報，哪裏肯輕易放過，這邊正要追上去卻被白墨歌現身攔住。
“別追。”白墨歌說。
“你放心，我一定可以殺了他的！”珊瑚繞開白墨歌，急急忙忙的說。下一秒，她的手腕被抓住，白墨歌順勢奪了她的劍反架在她的脖子上。
“你敢動她試試？”他說，“這次讓你傷到她，是孤的疏忽。下不為例。”
她歪頭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嘴角抽了抽，問：“你說什麽？蝴蝶，你一定是在講笑話吧？對不對……你回答我，你所說的話都是在開玩笑。”
“珊瑚公主是個聰明人，就不要自己騙自己了。”他將劍扔在地上，“婚禮繼續進行。”
珊瑚木訥的看著他走向高台的背影，似乎明白了什麽。她苦笑，問：“既然你不喜歡我，為什麽要同我成婚？”
“孤以為公主當時在場，明白女皇話中的意思。”白墨歌並沒有轉身，而是朝一邊偏頭，用餘光注視著她，“我要的是鮫人族的皇權，而你們要的是戰爭的勝利。可是追根究底，我們的目的一樣。”
她的雙手慢慢抬起捂住耳朵，不願意相信這一切。蝴蝶……她的蝴蝶喜歡的是別人，而她隻不過是一個附贈品。這場婚禮還不如說是權力的交接儀式更為妥當。
殿中百官默契的低著頭，正說明了他們都清楚這件事。隻有她傻傻的等待幸福的降臨……
絕望之後還是絕望，珊瑚反倒冷靜了下來，她想起從前母親多次提及過她不適合當一個領導者。母親說她是將軍手下最勇猛的先鋒，先鋒再怎麽英勇剽悍也不會成為指點大局的將軍。
怪不得母親會另找一個人來帶領他們，那個時候的母親是不是就已經預料到今天的一切？
“等我的目的達成了，兵權完整歸還。”白墨歌說。等他殺了那些害死自己母親的人，他就帶著蘇子畫回到本來應該帶的地方。
“你們看我……像不像一個笑話？”珊瑚在參禮的人群中遊走，每個人都在刻意的避開她的目光不敢直視。
他們愈是這樣，她的心就更加沉了下去。
她一步步走上高階，咬牙撕爛了裙擺，“不必了！”她看著白墨歌，眼中的寒意一點點沉積，“兵權你想要就拿去，但是我要你記住。若我族沒有大獲全勝，殺光仙族替女皇報仇，那你也是我全族的敵人！怎樣？”
“好。”白墨歌回答的十分幹脆。
這果斷的語氣讓珊瑚都愣了愣，接著冷笑起來，“一言為定。”她倒要看看他到時候怎麽實現諾言殺了聖女。如果他不動手，那她就同時殺了這兩個人！
“還未請教尊姓大名。”她問。從此，她就當蝴蝶死了，眼前這個男人隻是幫助他們複仇的陌生人。
殿外的雨勢弱了下來，隻是遮天蔽日的陰雲始終沒有散去，讓人分不清時辰。
清冷的風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她的臉頰，蘇子畫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她的眼珠子略微動了動便將所出環境打量了清楚，這裏是飛羽殿……
她的手指動了動，驚醒了伏在床沿邊淺眠的舜華。
“姐姐？”他驚喜極了，緊緊的握住她冰冷的手，“你終於醒過來了，我真的好怕……”後麵的話被哽咽聲代替。
蘇子畫回握住他的手，“別哭了，開心點，我這不是醒過來了嗎？”她勉強笑笑，扯動嘴角時才發現了臉上的異樣。
她趕忙抬手去摸，左邊的臉頰被厚厚的紗布包裹起來。她隻要稍微動動嘴角，就能感受到撕裂樣的疼痛。
是是個時候被劍割傷的，她恍然記起與珊瑚打鬥的那一幕，隻不過當時並沒有發覺傷口有這麽嚴重，還以為隻是點皮肉之傷。
“沒關係，姐姐……會好的。”舜華怕她接受不了，趕忙將她的另一隻手也攥住，“一切都會好的……”話還沒說完，他臉色一變，噴出一口鮮血倒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