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山長水闊知何處
“聖女，三位祭司找您前去說話。”鬼母走進來，施施然拜在蘇子畫麵前。
蘇子畫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隻好朝舜華看過去。聖女不是舜華嗎，擱她這裏說什麽？
“鬼母，聖女在那邊……”她好意提醒，朝舜華的方向揚了揚下巴。
“不，您才是聖女。請！”鬼母做出請的手勢。
她的身體不自覺跟在鬼母的身後，掙紮了兩下卻始終有一股力量牽製著她。蘇子畫泄氣，幹脆跟著去看看到底是要搞什麽鬼！
鬼母將她引到空曠的大殿中後，自己退了出去合上黑檀木雕大門。
伴隨著“吱呀呀”的響聲，殿內的光線暗沉。陽光被兩扇菱格雙開大窗割成一束束，斜斜的透射進來。
蘇子畫四處看看。這裏到處都是垂地的白色紗幔，半分仙氣都沒有反而顯得十分詭異。
“出來，別裝神弄鬼！”她冷聲說。
“此話當真？本座現身，你可不要嚇一跳哦。”嫵媚的聲音響起後，殿內頓時掀起一陣颶風。
狂風迎麵吹來，她用胳膊橫檔在麵前，這是一個黑影與她擦麵而過。她驚奇的瞪大眼睛，可是目光還沒定下來，另外又有兩道黑影與她擦肩而過。
她立刻轉身，麵前的紗幔上出現三個高大的影子。
“你們就是小蓬萊的祭司？”蘇子畫冷笑，這樣裝神弄鬼不肯以真麵目示人，給她的初次印象就差了起來。
“見到我們，你還不行禮！”尖銳的女聲厲聲訓斥。
“抱歉，我不是小蓬萊的人。不需要遵循你們的規矩。”她說。就是這三個人騙了舜華這麽多年，“方才鬼母叫我聖女，想必也是你們的意思。我想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不是並且也不像當什麽聖女！”
“你是，從前是，以後也是。”男人低沉的聲音像是在宣布這個結果，“你就是我們小蓬萊的女神，這是至高無上的榮耀，你沒有理由拒絕。”
要不是在那個山洞裏看到了所謂的祭祀真相，看到了伽羅耶爾的下場。說不準她現在聽到這句話還有點小興奮。
“你們為什麽要騙舜華，你們知不知道他的一生都差點被你們毀了。”蘇子畫想起舜華天真的笑臉，心中的怒火燒的更旺。
涼風吹進來，紗幔搖動。那三個影子也變得搖擺不定，經曆了漫長的沉默，男人還是開口了，“現在你是聖女，我們可以把小蓬萊的事情告訴你。”
蘇子畫還想否認，但是一聽說不能得到一些關鍵的消息，就默了聲。
“我們一族，世世代代作為人間最虔誠的侍奉者。我們看著族人生老病死陷入痛苦的循環，於心不忍就向神仙求教長生之術。可是那些神仙隻會白白享受我們的供奉，聽到我們的話不但不同意，還將災難施施加在我們一族。”男人說，“我們陷入氣憤之中，決定不再信仰。我們三人聯手取得長生秘法，教會族人。神仙們知道後大怒，他們剝奪了長生的能力，還給我們下了詛咒……”
後麵的話同鬼母曾經說的意思相同，蘇子畫沒想到其中竟然牽扯到這些淵源。
“雖然無法長生，但是我們一族的族人多多少少會一些法術。這些靈力雖然代代相傳卻十分不穩定。有些後輩比先輩的能力更強，而有些強大祖先的後輩中也有一竅不通的後人。”他頓了頓繼續說，“而每一代中都會出現一個力量強大的女子，被我們挑選為聖女，共同抵抗神仙的詛咒。這種傳統持續了幾百年，我族的力量不知為何越來越弱，這一代由我們尋得聖女竟然是一個男嬰。”
他說，族人本來就已經陷入恐慌，為了穩定人心，隻好將此事隱瞞下來。舜華十幾年來被困在墜星樓內長大，就是為了不被別人發現。
蘇子畫整理起這些天以來發生的事情，按照他的解釋，所有的事情都得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而現在，聖女的身份被閑門發現散播。上一次也是你代替他出現，以後將一直由你坐上聖女的位置。”
她恍惚間意識到一個問題，鬼母找到她說讓她拯救小蓬萊仙族，所說的拯救法恐怕就是這個了。她一直都被當做秘密被發現後的聖女替補，將來需要獻出生命的祭祀品。
“那舜華呢？”她問，“以後他沒了存在的身份，是不是連存在的必要也沒有？”
“你身為聖女，有權利決定小蓬萊內一草一木的生死。”男人說完，大門自動打開陽光大片大片的灑進來，“你同樣可以選擇離開，我族絕不勉強。”
話中是明顯的威脅，她隻有同意才能保住舜華。
“我當。”蘇子畫咬牙。
回到飛羽殿，舜華開心的跑上來，雙手握住她的手搖晃，“姐姐，祭司們沒有為難你吧？”
蘇子畫反握了握他的手就抽出手來，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沒有，還給了一個聖女的高帽子讓我帶呢。”
舜華敏感的感受到蘇子畫對他態度的變化，麵上的悅色暗沉幾分，“姐姐，你走吧。”
她提壺倒茶的動作停在半空，望向他說：“你說什麽？”
“姐姐，我送你回你本來該待的地方。”舜華捏著拳頭，又走上去拽住蘇子畫大步來到崖邊，“ 本座一直都知道，姐姐你留在這裏是為了得到笸籮草。”
他的攤開手掌，一株青草懸浮在手心之上，“拿了它快走吧，沒關係祭司和鬼母最疼我了，他們不會為難我的。”
蘇子畫盯著笸籮草的目光陡然轉到他的臉上，氣到冷嗤一聲。舜華真的是天真還是癡傻？那三個妖裏妖氣的祭司一直想要的是他的命，而鬼母也攜同祭司欺騙他到今日。他竟然還相信他們是個好人？
“以後，你也要想起我。”他將笸籮草放在蘇子畫手中，張開雙臂想要抱抱她。
蘇子畫用力推開他，惡狠狠的說：“我已經答應當聖女，你就跟在我身邊，一步也不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