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山河故人變
“行了，行了！”珊瑚坐在路邊的大石頭上，氣喘籲籲，“我得歇會兒。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還能到哪裏去呢？”
小蓬萊四季如春，到了晌午陽光更是熱烈。珊瑚用手在眼前搭了個涼棚，看向氣定神閑的舜華，舔了舔幹涸的嘴唇：“你一點都不累嗎？”她身為戰士，在連續找了三天三夜之後都感覺有些吃不消了，但舜華卻還是一臉輕鬆。
“珊瑚，鮫人為什麽要同仙族開戰？大家不可以一起生活在小蓬萊嗎？”她以前一直生活在那座宮殿之中，從來不知道外麵還有流血的戰事。在鮫人族廝混了幾日後，她多多少少聽到了一些事情。
“我們幾百年前被仙族奴役受盡屈辱，是無數條生命的自我犧牲才換來了自由。”珊瑚咬牙說，“我們也要讓仙族嚐嚐當前被欺辱的滋味！啐，憑著那些肮髒的手段，披張白紗真當自己是神仙了嗎？”
那一聲咒罵雖然不是在說她，但聽在她的耳中，臉上還是羞愧的染上一層紅色。
“你先在這裏坐一會兒，我去找點水回來。”珊瑚拍拍她的肩膀。
她望著珊瑚遠去的背影，心中若有所失。有些事情不需要別人教，隻要有一顆跳動的心便能感知到……她和珊瑚遲早會有針鋒相對的那一天。
“小姑娘一個人在這荒郊野外呢？”這時打路的另一邊走來三個光著膀子的人，他們百無聊賴的神情在注視到獨自發呆的舜華後變成興奮。三人相視一笑，圍到舜華的身邊。
“老大，不像是我們鮫人。”其中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摸著下巴圍著她轉了好幾圈，“但是也不像那邊的人，她身上沒有讓人討厭的感覺。”
“廢話那麽多，管她是那邊的，重要的是長得標致很合我的心意。”被稱作老大的鮫人踹了他一腳，笑嘻嘻的湊近舜華的臉，口水都快滴了下來，“小妹妹，中午的日頭毒，把你曬壞了可不好。咱三兒帶你去一個好地方玩玩怎麽樣？”
舜華一聽是好玩的，立刻點頭，“請你們稍等，本座的朋友很快就會回來了。”
三人猶豫了一下，生怕她這時權宜之計，就上手抓住她，“別等了，我們先去……”
“住手！”珊瑚出現在不遠處的小土坡上，黑著臉衝上來，“你們敢碰她一下，我就把你們的手砍了！”
“珊瑚！”舜華見她來了，開心的揮舞起手臂，“他們說要帶我們去玩。”
珊瑚看著她開心的樣子，差點一口老血噴了出來。這幾天她還奇怪舜華的行為跟正常人有些不同，在她看來天真過了頭，沒想到卻是真的傻！
“讓開！”珊瑚抽出魚脊劍，三兩下就將那三人踩在腳底下，她不屑的“呸”了一聲，“再讓我發現族內有你們這種敗類，一律嚴懲！”
一陣狂風吹來，樹林子裏傳出“嘩啦啦”的響聲。
珊瑚警覺，低頭感知周圍的變化。
“已經找到鮫人公主。”黑衣人的影子一閃，藏於陰影之下。就在這時無數竊竊私語從陰暗處傳出，“殺！”威嚴的命令下達，各處又恢複一成一片死寂。
她感受到一股威脅感從左後方迫近，金黃色的眼眸亮起，轉身揮舞著劍將暗器漂亮的擊落。
接著無數花瓣從天空飄落，悠揚宏偉的仙樂從遠處飄來，隨著接近的還有一頂華蓋，四周被白紗遮掩看不清裏麵的情況。華蓋四角由女子抬著，後方是童男童女抱著樂器，浩浩蕩蕩的一片甚為可觀。
“聖女？”珊瑚擰眉疑惑，聖女並不是跟蝴蝶一起消失在蜃氣中了嗎？
隊伍停在他們的前方，那些合目吹樂的孩子忽然齊刷刷半睜開眼睛。花瓣停在半空，變成了殺人利器朝珊瑚飛去。
密集的攻擊讓她躲無可躲，臉上被傷及好幾處。
“啊？”她轉頭，這才注意到一片花瓣躲過了她的防守，朝她的右眼飛來。
她嚇得緊緊閉上眼睛，這是腰肢從背後被攬住。她訝異的看去，隻見是舜華從後麵抱住了她。
舜華的另一隻手緩緩抬起，漫天花瓣被她的力量控製停在半空。她臉上的天真消失，變得無比凝重，眸子中堅定的光芒閃爍。
珊瑚就這樣近距離看著她，忽然眸色一緊，慌忙推開她，臉上的詫異逐漸加重，最後張大的嘴都合不上了。
“你，你是……”她指著舜華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舜華眉頭一皺，揮手間，那些花瓣朝天空飛去。那些童子童女都變成烏鴉墜落。
“他們隻是裝作聖女的樣子。”舜華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的解釋，“聖女不會想要傷害珊瑚的。”
她當然看得出來，聖女身邊的那些童子童女原型是白鶴。但現在是說這件事的時候嗎！
“舜華，沒想到你竟然，竟然……”她結巴了好一會兒，以為太過驚訝始終沒能將這句話吐出來。
“我們繼續去找姐姐和蝴蝶吧。”舜華抿了抿嘴唇，純真的笑臉又出現在她的臉上。
“少主，計劃出現了變故。”黑鳥飛進一座樓閣之內，瞬間變成一個黑衣人單膝跪下，“我們按照吩咐裝作聖女的隊伍去襲擊鮫人族公主，可是沒想到對方的身邊出現了另一個人。她一人擋下了我們所有的攻擊。”
閑乘月的手拍在桌子上，剛要站起來大發雷霆，可是突然想到自己還在招待客人，於是假裝穩重，“你可知那是何人？”
“他用的是法術，應當是我族之人。但靈力卻大不相同，因此屬下也不敢妄加猜測……”
他握緊拳頭，瞄向在一旁笑眯眯搖著扇子的鳳天錦，“陛下的計劃失敗了，現在該如何是好？”話中帶著明顯的怨意。
鳳天錦隻當沒看到閑乘月的那張臭臉，說：“朕倒是沒有料到這種情況，但也不難猜。往祭司那邊安插幾個耳朵，不就知道是不是那隻小貓走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