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借物訴衷腸
“敢問恩公……”安國回過神，趕忙問到。
他剛要開口，像是注意到什麽似得，隻用食指擋在柔軟的唇前。下一刻便消失在混亂之中。
“公主……”紅纓氣喘籲籲的跑來，緊張的將安國上下打量了好幾遍才擔憂的開口，“公主可傷到哪裏了？”
“卑職禦前帶刀侍衛李越，救駕來遲請安國公主恕罪！”侍衛扶著腰間的佩刀闊步走來，“外頭歹人未除，請公主隨卑職前往驛館暫做休息。”
安國微微頷首，跟隨在侍衛身後，沒走兩步還是悠悠的朝身後看了一眼。
蘇子畫躲在巷角，悄悄伸出頭見那些人走後才放心。她男裝出行，剛走到街上就看到一個姑娘從屋頂上掉下來，這才順手施救。
沒成想南漓宮中的那些侍衛也在場，其中有兩個人還與她正麵打過交道。她怕被發現，慌張躲開了。
夜幕降臨，宮中的燈火卻一盞盞亮起，明亮更甚白晝。
到處都顯出一派熱鬧的景象，卻獨獨除了此處。
月光寂寥，絲竹之聲被厚重的院牆攔在外頭。沉重的木門被推開，長長的人影先滑進屋內。
一個孤清的背影跪在滿堂長明燈前。
“已經跪滿兩個時辰，在列祖列宗麵前想通了就去赴宴。”南漓皇帝沉下聲音。他對這個兒子抱有無限期望，而對方似乎完全沒有體會到這點始終任性妄為，“安國公主半路遇險這件事朕已經壓了下來，若你以後再做出這種沒經過大腦的蠢事，就不是閉門思過這麽簡單的處罰了。”
“兒臣知錯。”鳳天錦答道。
“那你說說錯哪裏了？”皇帝頗為意外，鳳天錦此次竟然這麽快服軟。
“兒臣不該一時心軟，應該當場誅殺安國公主！”鳳天錦站起來，原本溫和的麵孔陷在半明半暗之中，“不過，兒臣以後不會了。”
皇帝瞪大眼睛看著自己的兒子就這麽大搖大擺走出去，那一刻他反而感到一絲膽寒。那隻瑟瑟發抖幼獸的眼中，不知從何時開始已經染上了血光。
“你看看你這胭脂膏子抹了半盒了吧？”女子假意在同伴的臉上掐了一把，倩笑到，“小妖精打扮成這樣是不是為了勾引太子殿下？”
“你還好意思說我？”女子反撲上去，用眼使示意到，“瞧你這領子低得倒是別穿了來的直接！”
接著滿屋子梳妝的舞姬笑成一團。
這時其中一位舞姬衝到門邊惱怒的訓斥起打門前經過的宮婢，“怎的讓你倒個茶現在才來？這又是想去哪兒？”
蘇子畫一愣，方才為了躲過巡視士兵的眼睛敲暈了一個小丫頭換了身衣裳，感情就是來這裏送茶的。
“奴婢知錯。”她乖巧的一福身將茶盞送上。
舞姬縱是滿腔怒火見其唯唯諾諾的樣子反而不好發泄。
“嘛呢？嘛呢？還沒準備好，這是讓你們出嫁嗎？”一位公公走來不滿的說，“還得讓皇上娘娘主子們等你們是不是？”
“奴婢不敢。”眾舞姬立即斂了笑容列隊而出。
“哎喲！”一個人才走兩步就捂著肚子蹲下來。
“又幹嘛呢？”公公十分不耐煩的問。
“公公，奴婢突然肚子痛，想，想……”她的一張小臉都擰在一起，可見並不是裝出來的。
公公朝天翻了一個白眼，“雜家能等，皇上能等嗎？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身份在這裏，行了，你們去，少一個還不能跳舞了是怎麽著？”
“可是公公，此次我們排的舞又既定的人數……”舞姬們為難的說。
“那就都等著掉腦袋吧！”他提高了尖銳的嗓音，眼角的餘光瞄到蘇子畫，將她拉上來，“讓她頂上一個，這丫頭專門給你們端茶送水的，總該看著會一點。”
舞姬們還想說什麽，被公公一個惡狠狠的眼神瞪的紛紛住了口。
“唉？可是我不會啊……”蘇子畫連忙解釋，話還沒說完就被舞姬們簇擁著帶走了。
這可是在禦前跳舞，十足十會遇到鳳天錦！她是來這裏找解藥的，怎麽會變成這樣？
“太子臉色怎麽這麽差？”皇後悄聲問坐在身旁的鳳天錦，“你看看那是安國公主，果然如傳聞中一樣端莊素雅。若她能成為你的妃子，母後也歡喜的緊。”
鳳天錦點頭，眼神朝坐在正前方的安國投去。可對方的注意力卻完全在舞姬身上，看那副神情似乎還有些訝異。
他順著安國的視線看去，整個人瞬間僵住。
他向來不喜歡看這些胭脂俗粉扭扭捏捏，因此擱在往常是連眼睛都懶得抬一下。隻不過今日的雞群中卻混進了一隻天鵝。天鵝的舞步顯得十分笨拙，即便是這樣依舊比旁人耀眼萬倍。
蘇子畫，你是回心轉意了？但無論你是出於什麽目的再次現身，同樣的失誤他不會再犯第二次！
舞姬退場，蘇子畫走在夜風中，汗水浸濕了她的背現在竟然還有些涼意。她一直低頭躲在人後，索性鳳天錦的目光並沒有朝自己這邊投來。謝天謝地躲過一劫！
“母後，兒臣有事要辦，即刻就回。”鳳天錦飲下金杯中的酒，行禮後離開。
皇後若有所思的看著那隻酒杯，輕輕點頭後斜睨向右手邊，本屬於安國公主的位子不知何時也空了。
“娘娘，已經準備好了。”皇後身邊的貼身嬤嬤湊到她耳邊低聲回報。
記憶中據那名宮女所說，在鳳天錦的宮內有一處暗格。現在他在宴會上，一時半會兒怕是脫不了身。蘇子畫躡手躡腳的閃進一扇門後。
宮內並未掌燈，隻有月亮的銀輝照耀。時不時一兩陣涼風，扶起垂下的紗幔，頗有種仙逸的韻味。
“咚！”寂靜中突然傳來一聲脆響，驚得她跳到柱後。
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往外看，隻見鳳天錦已經緩步走進來。蘇子畫瞪圓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難道她的行蹤已經暴露了？
再往外看去，哪裏還有鳳天錦的影子。她剛剛放下吊起的心，這時一隻有力的手臂從身後將她攬進懷裏。
蘇子畫下意識驚叫，卻被另一隻手捂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