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何處逢流年
“久聞神醫大名。”蘇子畫抱拳回禮，“有了神醫在，北魏儲君的傷一定能治好。”
白墨歌麵色不悅道：“孤看你是心猿意馬，已經忘記書清遠是個快死的人了。”
蘇子畫麵上立即飛來兩片紅暈，她暗中狠狠的踩了白墨歌一腳。若不是現在被迫寄人籬下，她定要揍得這人再說不出話來。
鍾離擺擺手，禮貌的笑道：“徒有虛名而已，儲君的傷情過重，若再不用藥恐怕真的隻能等大羅神仙來施法了。我盡力就是了。”
連天下聞名的神醫都這麽說了，看來真的是她連累了書清遠。蘇子畫垂眸點點頭。
整夜的暴雨之後，翌日天空一碧如洗。
蘇子畫將身子探出窗去，深深的吸了一口微涼的空氣。樓下有一口不太大的池塘，柳枝繞碧水，幾隻白鵝在水中悠然遊動。
此處雖然盡顯山村的古樸氣息，但卻是深藏在城中。任憑鳳天錦也想不到，他們還敢留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愜意間她瞥見鍾離自池塘的另一邊走過，她好奇的下樓跟了上去。
轉過幾棟低矮的小樓，後方是一片竹林。一座竹屋在其中若隱若現。
“鍾神醫？”蘇子畫試探性的喚著，屋內陳設簡單，隻是牆邊滿櫃子的瓶瓶罐罐讓她看花了眼。身前的桌上還放著一隻小白鼠，它伏在草窩中，不知是睡了還是死了。
她伸出食指戳了戳，誰知小老鼠突然跳起來咬了她一口。
“啊！”蘇子畫驚慌中用力甩掉老鼠，再看時食指已經被咬破了，殷紅的鮮血凝結成珠。
“蘇姑娘？”鍾離從正門進來，先看了看她，又看向桌上，“白鼠呢？”
“抱歉，我一時興起才碰了一下，不成想反被咬了，因此，因此……它跑了。”蘇子畫咬住下唇，誠懇的道歉。
鍾離微微驚訝的看著她，“跑了？”
蘇子畫在心裏懊惱了無數次，早知道不該隨便動別人的東西。聽鍾離的語氣，那可能不僅僅是一隻小白鼠那麽簡單。她將手上的手指往身後藏了藏，動作卻被鍾離注意到。
“那隻白鼠喂了北魏儲君的血，我本來想將新研製的藥喂給老鼠看看如何。但它喝了血之後就奄奄一息了。”鍾離解釋起來，“在下可否取姑娘一滴血？”
“你們在做什麽？”白墨歌衝進來看到蘇子畫被鍾離握住的手厲聲質問。
她被嚇得一顫，可鍾離依舊氣定神閑的從袋中拔出一個細長的刀片在她的食指上滑過。鮮血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滴落墜入預備好的瓷碗中。
“好了。”鍾離說，“半日內不沾水便會恢複如常。”說完才像是剛看到白墨歌一般淡淡一笑，“太子無需緊張，在下隻是想取一些血拿來研究。”
蘇子畫的手兀的被握緊，她順著那條手臂往上看，見白墨歌的嘴唇抿成一條線，眼中也是顯而易見的不悅。依照他的性子，凡是礙眼的便毫不猶豫的除掉。
“還是不要打擾鍾神醫研製解藥了。”她指了指門外，見白墨歌絲毫沒有動的意思，隻好撒嬌般的扯了扯他的袖子，“走吧，走吧。”
這招果然見效，白墨歌臉上的陰鬱散開了些，任由她拉著離開。
“你是不是看上他了？”方行至竹林外，白墨歌又停下不動。
“沒有，他能救活書清遠，我對他隻有感激。”蘇子畫如實說到。
他聞聲眯起狹長的鳳目，聲音冷了下來，“那你是看上書清遠了？”
蘇子畫扶額，覺得額角痛的厲害，“太子殿下，您看上我哪一點了我改還不成？”
“你就算是化成灰也隻能是孤的人。”白墨歌捏住她的下頜，迫使她仰頭與自己對視，“任何想染指的人，下場隻能是……死。”
她認真的看著白墨歌，想想這還是第一次這麽仔細的打量他。那張臉上寫滿傲氣和霸道，可是她為什麽感覺這樣讓人退避三舍的麵孔之下，還有另一個真實的白墨歌。
“那你為什麽特地請鍾神醫來救書清遠，他可是也表示過喜歡我。”她莞爾一笑。
那張粉黛未施幹淨無比的小臉像極了雨後清新的薔薇花，她的笑容化作清涼的風夾雜著讓人沉醉的香氣吹進他的內心深處。
在那個黑暗的深淵中，荒蕪一片，但此時有什麽動了動，弄得他心癢。
“要，要你多管閑事！”白墨歌慌忙放開手，叱吒風雲殺人不眨眼的東月太子竟然也有結巴的一天。
蘇子畫咬著下唇憋笑，那雙藏著星光的明眸已然彎成月牙形，“哈哈哈！白墨歌你這個樣子真可愛。”她再也忍不住捂著肚皮放聲大笑。
他恨恨咬牙，眼前的女人絲毫沒有想過給他麵子。虧他還擔心書清遠死了，蘇子畫會心情不好，這才費心思準備周到。還不如讓書清遠死了才好！
“孤反悔了，現在就去殺了北魏儲君，明日出兵滅了北魏。”白墨歌冷冰冰的推開她就要往竹屋方向走。
蘇子畫忙收斂笑意抱住他的手臂求情，“我錯了，我錯了。太子殿下哪裏能跟小女子一般見識？那日聽聞你墜下山崖，後來的事還沒聽你說呢。”
“孤是為了擺脫追兵假意墜崖，等他們走後又返回宮中。那時已經見書清遠帶你出宮了。”白墨歌說。當時他要是再快一點，這種英雄救美的戲碼可輪不到別人來演！碰巧東月有些急事需要他處理，想著有書清遠在蘇子畫應該沒有危險，就隻派了暗衛暗中保護。誰知道書清遠竟然這麽沒用！
“這麽說你一直跟在我們身後？”蘇子畫驚訝道，白白讓她擔心了好幾天，“對了，鳳天錦給我吃了一顆藥丸後，我的內力完全被壓製。這幾日鍾神醫一心撲在書清遠身上，我也不好詢問讓他分心。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麽法子可解？”
白墨歌的眉頭皺了皺，惱火的沉下聲音，“那是丹七蠱，解藥隻有他手中獨一份。”鳳天錦果然沒有讓他失望，對鳳天錦來說，無法留住的鳥兒就折斷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