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似是故人來(2)
仔細看時,梅花釘做工精良,每片花瓣皆用精鋼打造,連花蕊都雕得靈動栩栩,真是名符其實的梅花釘。
那石奴“哎呦”了一聲,便抬起左手去取了那三枚梅花釘下來,想是因為那梅花釘極細小,入肉又深,卻不見流了多少血出來。
石奴卻也不在意,想了一會兒,覺得無處安放,便插在自己的總角之上。
看到腳邊的石斧,便想再去提起來劈那扇竹門,卻不料右臂酸澀,竟是提不起來一般。
一時間,風雲巨變。
石奴看著自己的右臂,似是不明白為何它提不起力氣來,便慪氣似的用左手錘它。
蘇子畫知他心中有些氣惱,隨即出聲製止。
“石奴,退下。”
那石奴依言退後,卻也是孩童的心性,初時猶在困惑自己的右臂,不出片刻便丟了石斧,歡天喜地地擺弄起那三枚梅花釘來。
“石奴頑劣,多有冒犯,”
她不曾料想青蓮會有此反抗,更沒有想到這小女子手段竟如此厲害,一怔之下神色便恢複如常。
適才他看得清楚,石奴早已眼見竹門中有物飛出,他雖迷茫無知,身手卻是不差。
蘇子畫聽得龍璃描述,這石奴的反應之敏銳在四國之中中也排得個名次,卻不想他竟躲閃不及,正被打中右臂三處要穴。
饒是石奴力能扛鼎,體質強於常人,此刻也難使出半分力氣。
若不是這青蓮姑娘手下留情,石奴此刻焉有命在。
當下不由也打起十分的精神,麵色如舊地揖道,“在下便代他謝過青蓮小姐了。”
此時樓下眾人均是屏了呼吸,著喧鬧的青樓中難得的靜寂。
突然聽得“叮”的一聲輕響,仿佛珠玉相碰,甚是清脆悅耳。
再側耳細聽時,卻是“吱呀”作響——竹門開了。
原來蘇子畫作揖之時早已欺身前去,手中折扇輕點,直擊竹門。
青蓮早已辨覺到他的聲音,揮手間便又是一枚梅花釘,卻終究還是慢了片刻,那枚小釘撞上蘇子畫的扇骨時,門也被他擊開。
蘇子畫今日的扇骨乃是璞玉雕製而成,那梅釘去勢不減,被這一阻,竟將扇骨也震斷了一條。
看客們均呆立原地不再動彈。蘇子畫倒也不甚在意那柄折扇,笑。
“承讓,不過既僥幸敲開了青蓮小姐的房門,可有幸與青蓮小姐對酌三盞呢?”
言畢也不等青蓮回答,便進了屋去。
青蓮屋內的布置很是簡單。最搶眼的莫過窗邊的一盆牡丹,那花中之王吐豔盛放,姿態頗為雍容。
蘇子畫信步走去,以二指夾住花莖,俯身低嗅。
“以青蓮小姐這般清冷的性子,在下原以為這屋中種的會是些蕙蘭秋菊文竹之類。牡丹,倒也符了青蓮小姐花魁的名頭。”
見青蓮並不理睬他,卻也不急,又拾起竹桌上的一本《醫經》,翻了幾頁便棄下,輕笑。
“小姐知書識禮,卻不知可否聽過如此一句,醫者不能自醫。”
再看向室中的古琴,叮咚作響地撥了幾聲便作罷,抬起頭來對著哪始終背對他的身影再揖。
“若得佳人撫琴,小子死亦無憾。”
說話間,人卻早已閃身站在青蓮麵前,指尖發力,別過了她的臉。
那青蓮豈是甘為魚肉的人物,拂袖間便是一枚芒金刺飛出,直擊蘇子畫胸膛的那處要穴。
蘇子畫揮手擋時,那刺針早被他傾注的強大內力粘滯,甫一觸碰到他的袍袖,便再難前進,停頓一下便跌落在地,並無任何聲響。
“青蓮小姐的小玩意還真是難纏呢,一著不慎便險要甘拜下風啊。”
蘇子畫一笑,信手封住青蓮的右肩穴道,讓她動彈不得。
“牙爪太過尖利便有失閨秀風範了哦。”
蘇子畫故意壞心的附在她耳邊嗬氣如蘭,伸出一隻修長的手指,便欲掀起她的麵紗。
那皓白的下顎,光潔細膩,蘇子畫有意捉弄一下這個花魁,便用食指饕餮般擦拭流連,仿佛是件剛出窯的白瓷。
青蓮吃痛,輕哼了一聲,蘇子畫滿意地鬆開她,突然悶哼了一聲,身體便軟倒下去。
原來擲出那枚芒金刺之時,青蓮便已料想得風行定會封住自己的行動,是以早反手將一枚刺針嵌入自己右肩要穴。
蘇子畫以為她不曾習得什麽內力,所以便不曾防備她,趁這機會,青蓮運起內力將那芒金刺逼出穴道,趁著蘇子畫料想自己再難抵抗時,將袖中籠的餘下幾枚芒金刺盡數打入他頸背間的要穴之中。
蘇子畫其實卻並沒有真的中了青蓮的暗算,她隻是裝作自己抵抗不得的樣子,想看看青蓮到底想要如何處置自己。
青蓮倒也不怎麽管她,隻是吩咐了手下的小廝將蘇子畫抬出青樓。
蘇子畫這一趟青樓之行,可以說是白白折騰了一場,幾乎沒有打探出什麽消息。
她覺得有些氣悶,怎麽龍璃的消息中竟然沒有提到這個青蓮姑娘也身負絕技?讓她白白吃了個大虧不說,還丟了很大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