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交談甚歡（2）

  許久後，龍璃的一句問話首先打破了寂靜。他看著蘇子畫，眼神裏充滿著期待與疑問。


  “不是。”蘇子畫搖了搖頭，眼睛依然看著窗外的浩渺煙波。


  不隻是他眼中關切太過炙盛，還是窗外風景太美。龍璃好像看見有一絲亮晶晶的東西，從蘇子畫的眼角流了出來。


  他略顯驚慌的撓了撓頭，似乎有一絲手足無措。


  右手朝前伸了一伸，恍若要替她抹去眼角淚水。隻伸出一般，卻又驟然停下。


  似是驚覺不妥，頗有些訝異的看著自己動作。


  好在蘇子畫沉浸思緒，並未發現。她還是望著那一座穿梭在浩渺煙波裏的彩虹橋，神色平靜，卻略帶沉重。


  “在我的家鄉有一個傳說，彩虹是鏈接天上人間的橋梁，若是誠心許願，必可實現。”


  嬌俏的臉上帶了虔誠，仿若不諳世事的少女。


  “你說，它能叫我拿下聽雨閣比武大會的第一麽？”


  眼神認真，叫龍璃一時怔住。片刻後回過神來，心思驟然沉下。


  “第一？不知道蘇小兄弟是想讓聽雨閣幫你做點兒什麽呢？”


  龍璃眼眸流轉，視線擱在一旁。蘇子畫眼中的算計藏得雖深，卻也不是無跡可尋。


  “人總有所求，才會將希望寄在這冒險之事上頭。聽雨閣，有我不得不去的原因。”


  唯有哪兒，或許才有月綺花的下落。更甚者，或許還能探到父親蹤跡。


  她懷念鳳鳴山單純而快樂的時光，厭倦江湖中的各種紛爭和陰謀。對這個第一次見的人有莫名好感，卻也在他裏外的試探中漸漸消散。


  “不知道是什麽樣的目標，竟要耗費如此大的精力？”


  藏在青銅麵具下的目光有看不出的深沉，他驟然好奇，這天仙一般的女子，到底所求何事？

  “佛曰：不可說！”


  眼神剔透，表情婉約，當真是畫中仙子般叫人怦然心動。


  這意思，便是怎樣問也不會說了。


  龍璃深知，蘇子畫看似單純，實則心思通透，將什麽都看的一清二楚。他的試探，她自然知道，這裝醉的模樣，怕是不想太多難堪罷了。


  思及此，龍璃便將心底最後一絲試探盡數收回。反正，不久後他也會知道，不急在這一時。


  此時的蘇子畫正依靠在太白樓的欄杆上，望著窗外的浩渺煙波出神。


  雖然她一句話都沒說，但龍璃知道，她已經把所有的話都說盡了。


  “蘇兄弟既然不願說，那為兄也不便多問。”


  龍璃退回萍水相逢之人該有的姿態，扮演好自己此刻的角色。


  蘇子畫雖是看著窗外煙波，實則拿眼風淡淡掃過龍璃麵孔。這男人，很是聰明。


  知進退，懂得什麽樣的姿態最能叫人放下心來。


  “多謝龍兄體諒！”


  蘇子畫淡然道謝，目光並未移動分毫。窗外夜風驟起，發絲輕揚，徒增幾分飄飄欲仙之感。


  “蘇兄弟在此處怕是沒有熟人，日後若有什麽需要幫忙，隻管來此處找我幫忙就是。”


  不知為何，便想替眼前這女子排除一切障礙。即便那障礙，是——


  蘇子畫微側了頭，露出半張精致臉孔，眸底深邃。


  “多謝龍兄好意。”


  語調隨意，漫不經心，竟有些嘲弄的味道。


  龍璃被她語氣中藏得極深的嘲弄驚了一下，再看她時眼底便多了一絲莫名的意味。


  這女子竟如此驕傲，自己不過提出了想要幫助的意思，她便露出這許多鋒芒。


  若是蘇子畫知道龍璃所想，怕是要吃上一驚。他竟在第一眼，便看出她女兒身的事情。


  “是為兄唐突，蘇兄弟人中之龍，必不會假手他人。”


  龍璃誠心道歉，隻是這歉意裏，似乎又隱隱暗示了什麽，蘇子畫聽不清楚，也不想聽清楚。


  萍水相逢，相交不深，即便一頓酒菜，也隻片麵之交。


  蘇子畫不說話，氣氛便沉寂下來。一時有些尷尬。


  龍璃自斟自酌了兩杯，原本溫潤的麵龐也泛上了一絲緋色。


  “蘇兄弟瞧著也還有事，為兄不勝酒力，也不便多留了。”


  龍璃再注滿一杯遞到蘇子畫麵前，如玉俊臉帶著一絲歉然，青銅麵具上似乎有亮光一閃而沒。


  蘇子畫淡淡回頭，瞟了一眼他手中酒杯，視線挪到他含著笑意的唇角，眼底促狹。


  “多謝龍兄招待，改日兄弟定然回請。”


  蘇子畫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祝蘇兄弟旗開得勝拔得頭籌，得償所願。”


  龍璃一手掩唇，將杯中酒喝盡。


  離別酒喝完，蘇子畫再不停留，拱手做了告別，轉身大步而去。


  龍璃的身份不言而喻，即便不是少爺，也定然是聽雨閣中之人。看來那晚確然是打草驚蛇了，這些人既然找到頭上卻不動作，她便隻做不知就好。


  煙波浩渺，這聽雨閣就沒有別的詞語好用了？


  蘇子畫嘴角噙了嘲弄笑意，一邊下樓，一邊在心中盤算著不久後的比武。


  對於規則她不甚清楚，少不得還要打聽一番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