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聽雨閣(2)
“嗯?”
蘇子畫揚起秀眉,略帶疑惑。麵容上的擔憂並未減退,以免叫人瞧出破綻。
“咱們這兒雖是邊陲小鎮,卻有個江湖中人都知道的聽雨閣。這聽雨閣每年都會在此舉辦武林大會,很是熱鬧。姑娘若是閑來無事,大可以前去看看。不過老朽看姑娘……還是不要貿然參與的好……免得給自己惹上殺身之禍啊……”那老者慢悠悠的解釋道。
聽雨閣?武林大會?
蘇子畫挑眉,竟然還有殺身之禍?
她輕輕笑笑,明眸皓齒,笑如銀鈴。
那老者被這般笑容一晃,幾乎有些怔住。
“姑娘你笑什麽?”
蘇子畫咬了大口饅頭,就著涼掉的茶水吞下,遙遙向老者道了聲謝。
“多謝老伯,家裏人常教我閑事莫理,我看我還是早些離開的好。”
蘇子畫叫來小二將牛肉打包,轉身匆匆出門。在街上饒了個圈,一路上不費吹灰之力便已將這聽雨閣打聽得清清楚楚。
再回到客棧,大搖大擺回了客房,一邊招待月吃牛肉幹,一邊消化探來的消息。
據說,這聽雨閣乃是南璃境內消息最為靈通之處。
不管你想打探什麽消息,隻要得了閣中少爺的許可,在那浩如煙海的後山卷宗中,必定能尋到所探之事的詳細。
這聽雨閣的少爺,在南璃境內也是個頗為神秘的存在。
從未有人見過他的麵目,隻是人盡皆知少爺儀表堂堂,風流儒雅,為人仗義疏財,出售便十分闊綽。
更難得的是,少爺身手也很是不凡。
提起聽雨閣的少爺,那一眾街上的少女竟都無一例外的紅了臉頰,這少女懷春的心思在蘇子畫看來不免有些可笑。
既然從未有人見過他的模樣,這“儀表堂堂,風流儒雅”的八字考語又從何說起?豈不是自相矛盾。
若是見到白墨歌書清遠他們三人,這些女子還不知會怎樣失態。
蘇子畫自詡也是見過世麵的人,至少,對這聽雨閣少爺的容貌,她心中並無什麽興致。
可是,若是聽雨閣當真可以打探到月綺花的消息,那對於自己而言可是大大的便宜了。
她無意去參加什麽武林大會,一心想著探清卷宗所在之處,自行去查明了月綺花的消息便是了。
“聽說這聽雨閣的卷宗乃是全天下最繁多,也最齊備的。卻不知,這許多的卷宗,聽雨閣要如何安置啊?”蘇子畫在路上向一個拳師打扮的壯漢問道。
“此間奧秘又豈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輕易窺見的?”那壯漢看她一眼,見她是個女子,語氣中便有了些不耐。
“聽雨閣每年在此舉行大會,隻要拔得頭籌便可以求公子為其辦上一件事,哪怕是要公子與他把臂同遊,食同桌寢同榻,公子都會答應。聽雨閣可從不失約。”
“你若想知道,拔了頭籌之後,問上公子一聲也就是了。”
蘇子畫對這少爺倒是頗有興趣,眉目一轉便有了主意。
“把臂同遊,食同桌寢同榻?”
她模仿著那些懷春少女的語氣,有些崇拜的看著壯漢。
如此一來,這少爺豈不是配過無數人同寢同食了。
那壯漢臉上一紅,旋即正色道,“這等無理取鬧的要求,自然是從未有人提過。少爺當世無雙那謫仙一般的人,豈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褻瀆的。”
這評價,也忒高了些。
蘇子畫心中嗤笑,麵上卻不能表露,隻正經道謝,轉身便走。
那漢子見她走得遠了,兀自還在感歎:“婦人之見!婦人之見!”
蘇子畫再向別人打探消息時,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一無所獲。
若是要這滿大街的男男女女,黃發垂髫,向她描述聽雨閣的好處,隨便扯上一個人來,都能唾沫橫飛的說上幾個時辰,可若是問起卷宗和少爺來,卻幾乎是一片空白。
蘇子畫的心裏生出了些挑戰他的願望。這少爺,確實並非是草包一個。不過,此人到底有多少斤兩,還是要她親自探過,才好掂量。
當下,她安頓好月,看天色漸晚,華燈初上,便即出門,提氣縱身,運起輕功,直奔聽雨閣而去。
聽雨閣,便在城西五十裏密林之中!
聽雨閣說來奇巧,但其實不過是一座小樓,一座後山而已。後山中隱隱有些燈火,想必是閣中眾人晚間休息之所。
與那後山相對,前樓此時卻有些蕭索。
且不說著晚間的聽雨閣早沒了白日的神秘和氣勢,門前也隻點了兩盞燈籠,昏黃的光線照著高高掛起的巨大牌匾,那上麵的描金大字“聽雨”,在這一片如水的夜幕中,竟然人沒來由的覺得壓抑。
蘇子畫心念一動,想起了當日的紅葉山莊。
雖然她尚未踏入聽雨閣,但是卻莫名的想要把這二者聯係起來。
蘇子畫一向是個相信自己直覺的人,她的直覺還從未錯過。
難道,聽雨閣與紅葉山莊當真有什麽聯係不成?
想想月綺花,蘇子畫收斂心神,不願多事,當下提氣縱身,輕盈的躍入了聽雨閣中。
出乎她的意料,聽雨閣中空無一人,竟是連守衛都沒有一個。
蘇子畫覺得有些蹊蹺,但料想聽雨閣主,便是那別人口中的“少爺”想必和自己從未交集,自然不知道自己今夜前來打探之事,恐怕也不曾設防,於是便放了心,暗笑自己實在畏首畏尾。
她前行了不多時,便見到了一座小樓,青磚黛瓦,在這一片夜色中帶著些肅殺之感。抬頭看那牌匾時,隻見上麵寫著四個字。
煙波浩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