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懲戒(2)
“這麽一個縣官,怎麽就沒人來管管呢?”紅菱氣得眼睛都紅了,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差點沒衝出去找那縣官一決生死。
北魏朝廷都自顧不暇了,哪裏還有時間來管這些地方小官。蘇子畫安撫了紅菱,湊到她耳邊輕輕說了什麽,就見紅菱拍手叫好,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到夜幕降臨的時候,蘇子畫領著紅菱出了客棧,徑直朝著縣城中心最大的那座宅子而去。那縣官在此地十年,不知道收刮了多少百姓的血汗錢,建造的府宅竟然比鳳鳴山都要大上一半,亭台樓閣不知幾何,更別說花園假山,奇花異草。
“當真是個黑心的父母官!”紅菱咬著牙罵了一句,率先翻牆進去,根據早上打聽來的消息,直接往中心的院子趕去。
那縣官現在已經睡下了,屋內漆黑一片。紅菱出奇地靈敏了一把,無聲無息地把門栓撬開了,閃身進去。蘇子畫緊隨其後,一進屋就見紅菱已經把那渾身肥肉的縣官點了穴道拿著手中的小刀嚇唬他。蘇子畫笑了笑,隨手點亮了一盞燈,悠閑地坐在桌邊,看紅菱像模像樣地威脅恐嚇。
半個時辰之後,紅菱滿意地用刀麵拍了拍那圓不留丟還微微反光的腦袋,鋒利的小刀在那滿臉油汗的臉上劃過:“你要是不聽我的,日後再來取的,就不僅僅是你的頭發了。”小刀一路往下,最後停在縣官的下身。“我聽說你府上有七位嬌妻,可是卻沒有一位能給你生下一個兒子,假若你沒有了它,你可就斷子絕孫了。”
那縣官早就被紅菱嚇得她說一他不敢說二的地步了,當下連連點頭,口中姑奶奶就沒有停過。
第二天張貼在各處通緝榜上的畫像都被揭了下來,那作惡的三大惡人竟然都被趕出了縣城,並且縣官下令,往後三人要再在縣城作惡,見者都可就地處斬,拿著作案證據和惡人的項上人頭就可以領取一定的獎勵。
據說在短短的三天內,三大惡人相繼被殺,縣官果然給了賞金五百到一千不等。
據說從那以後,縣官突然開始關心百姓了,賦稅減了一半不止,連辦案的衙役都不再那麽目中無人了。
還據說,縣官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就一直帶著一個帽子,有人曾經看到過縣官摘下帽子,他竟然變成了一個光頭。
但那些都與蘇子畫和紅菱無關了。按照她們之前的想法,兩人買了一輛馬車,走出了縣城之後,就將馬車卸下,直接騎著馬走。因為過了這座縣城,樹林就很少了,蘇子畫幹脆就讓大狼跟在身邊。
兩人一路打聽蘇文章的下落,但是卻沒有得到任何線索。她們對北魏是人生地不熟,在一個地方待的時間也不長,要打聽到蘇文章的消息實在是太難了。
兩個貌美如花的姑娘家,身邊帶著一頭半人高的大狼,不管走到哪裏,她們都是人們視線的焦點。弄得兩人根本不能好好坐在客棧裏吃頓飯,都是讓店家打包好了,帶到人煙稀少的地方才能安心吃上飯。
即使是這樣,蘇子畫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將月留下,因為對於她來說,月就是她的夥伴,與紅菱是沒什麽不同的,而且到鬼森林的時候,說不定還得依靠月的嗅覺和強大的直覺。
蘇子畫和紅菱已經習以為常,但是對於尋常百姓來說,這簡直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景,甚至還有專門為了看她們一眼,從別的地方趕來的。
這個消息像是見了風的火,迅速蔓延到了皇宮中。
“清遠,你可聽說了,兩個仙女帶著一頭神狼的事情?”一個看起來不過四十歲的中年男子靠著椅子,伸手接過旁人遞來的茶水,一身明黃色的衣服稱得他的臉色有些發黃。
書清遠使勁想憋住自己的笑,但是實在是憋不住了,撲哧一聲笑出來,同時噴了那中年男子一臉的口水。看著自己最寵愛的兒子難得笑得那麽開懷,書禦風也不禁笑了笑,問道:“想到了什麽事,竟讓你如此開心?”
“兩個仙女,帶著一頭神狼!”書清遠重複了一遍書禦風方才的話,忍不住又是一陣笑,一想到蘇子畫那個性子,要穿著一身紗衣,頭戴紗冠,抿嘴微笑,一邊從天而降的樣子,他就覺得這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不過,蘇子畫來到北魏,應該是衝著鬼森林中的笸籮果而去的吧,那鬼森林可不好闖。書清遠漸漸收住了笑聲,簡要地對書禦風說了中原一行與蘇子畫的相交,期間聽的書禦風也時常忍不住撫掌而笑,偶爾也對蘇子畫讚歎不已。
清遠這個年紀,也應該要有人陪著了。書禦風心中暗自打算著,書清遠看都不看他,就已經知道他心裏頭在想什麽了,當即瞥了他一眼道:“你別動什麽歪主意,我自己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操心,”
你管好你自己的身體就好,
最後這一句,被他藏在心中沒有說出來。
書禦風卻知道。書清遠雖然是他胞弟的兒子,但是在他眼中,書清遠就是他自己親生的,甚至比親生的還要親。也許是從小跟他一起長大的緣故,書清遠的性子幾乎是跟他一樣的,所以有些話及時他不說,他也明白。
“既然你沒什麽大礙,我可就走了。”語句是征求的意思,然而語氣全然不是那回事,說完最後一個字,不等書禦風出聲,他就已經轉身走了。
真是的,竟然說他已經病入膏肓,說什麽也要他回來北魏見他最後一麵,結果他匆匆忙忙趕回來,卻發現他好好地在禦書房中批改奏折,見到他回來,還樂嗬嗬說要他陪著兩級盤棋。
旁邊伺候著的人接過茶杯,輕輕放在一旁,見主子還看著儲王離開的方向,便說了一句:“儲王已經長大了,陛下還是讓儲王去吧。”
書禦風沒說話,隻是點點頭,眼神中卻透出一絲悲哀。
清遠,他能在這短暫的三十年裏做些什麽呢,他隻希望這孩子能不留下遺憾就好。
隻有短短的三十年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