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人走茶涼
“皇上多久沒有來鳳棲宮了？”皇後站在涼亭裏，身著一襲淡青色的軟煙珞紗裙，晚間的微風輕輕撫過，自有一股飄飄欲仙的感覺。
褪去了總是穿在身上的那身正紅色宮裝，沒有了以往的盛氣淩人，柔和了的氣質也是美人遲暮的絕美。
“回娘娘，已經有半月了！”小翠恭敬道，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的平常些，不要刺激到皇後。
皇後微笑，目光放遠：“原來竟有半月了這麽久了啊！今日十五，皇上是必定要來後宮的，如今都已經這麽晚了，看來是不會來了！”語氣不喜不悲，既沒有期許也沒有失落，隻有一股人走茶涼的感慨。
“娘娘不要失落，皇上心裏必定還是有娘娘的……”小翠著急解釋。
“走吧，回屋吧，本宮都知道！”皇後率先回屋，小翠張了張嘴，終究是沒說出來什麽。
一路上靜悄悄，偶爾遇到個宮人都是輕手輕腳，不敢發出什麽重一點的響動，一夜無夢。
翌日早朝，皇帝聽大臣們念叨太子一事都已經半月有餘，實在是聽的耳朵起繭子，煩不勝煩，直接道：“今日有關於太子一事的都不許給朕談起，有事就奏，無事退朝！”
底下的大臣們議論紛紛，一人率先站出來道：“皇上，這太子之位實在……”
“再給朕講信不信朕打你二十大板？”皇帝已經有些動怒了。
大臣們麵麵相覷，終於老實了，認真討論起政事起來。
良久，早朝散後，人群明顯三三兩兩分成了幾個圈子。不僅今日這樣，每日早朝後，幾個皇子都會成為大臣們的香餑餑！明裏暗裏地登門，對他們的中意的皇子獻殷勤，其中不乏之前效忠太子的一眾。
“問清楚了嗎？還有多少人願意為吾兒效力的？”
“回，回娘娘，無一人！”
“果然如此！”一聲輕輕的歎息，在空曠的大殿裏輕輕消散。
“微臣請求叩見見皇！”張太尉在禦書房外道。
“請太尉稍等！”太監恭敬道，說罷便朝著禦書房奔去。
“皇上，張太尉求見！現在禦書房外。”太監伏地稟告。
皇帝的眼睛在奏折上挪也不挪，皺眉道：“讓他進來吧！”
“奴才領命。”太監退了下去，走到門外對張太尉道：“皇上讓您進去！”
太尉點頭，大步進了禦書房，先是行了一個君臣之禮，後道：“卑職猜皇上已經猜出來卑職此行是為何了吧！”
皇帝的眼睛終於從奏折上挪了下來，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朕還猜不出來你們幾個的花花腸子嗎？每天下了朝就圍著朕的幾個皇兒活像見了肉骨頭一樣！”
太尉嗬嗬笑了起來，拍起了馬屁：“皇上英明，不怪我們著急，實在是這太子之位已經空懸了半月有餘，朝野上下都心裏沒底啊！”
“所以他們就派你來催朕嗎？”皇帝挑眉。
趙太尉幹笑，才想說什麽，就見方才稟告的公公又進來稟告道：“皇上，孫尚書求見！”
皇上輕笑道：“讓他進來吧！”
孫尚書進來時就是這尷尬的一幕，頓時哭笑不得不知道要講什麽，隻得先行了個禮數：“微臣參見陛下！”
“起來吧！怎麽今天朕這裏是香餑餑似的，一個個都往這裏鑽？”皇上一樂，今日也是巧了，兩人都上趕著來，正好接兩人的口給那幾人傳消息，也就剩麻煩了。
孫尚書不著痕跡的瞪了趙太尉一眼，心恨恨想這人來怎麽不與大家商量一聲，如今可好，都不知如何開口了！
“有道是有緣千裏來相會，微臣與趙太尉有緣買哪裏都能遇到。”
趙太尉假裝沒有看到孫尚書的眼神，依舊老老實實的站在那裏充當柱子。
皇上被孫尚書的歪理逗的哈哈大笑，無論在哪裏，孫尚書總有辦法化解尷尬，緩解氣氛，言行得體、玩笑也開的無傷大雅，這也許就是他喜歡孫尚書的原因吧！
“好了都別貧了！”皇帝輕咳，繼續道：“正好你們二人都來了！朕就直說吧，無論你們把朕的皇兒誇的多天花亂墜朕也不用意，立太子一事朕要從根看起，朕心裏已經有了人選，待再過一段時間朕觀察觀察，到時再公之於眾！”
孫尚書有些不甘心，試探問道：“不知皇上能否詳細告知？”
皇帝暼了他一眼，故做高深莫測道“日後你們自會知曉。”
趙太尉和孫尚書見這件事談不下去了，隻得就今日的朝事又談論半晌，皇帝被他倆擾的不勝其煩，揮揮衣袖就讓他們都混蛋了。
兩人齊齊行禮告辭，走出禦書房外後孫尚書皺眉對趙太尉道：“趙太尉是什麽時候來的？我竟不知！”
趙太尉側身，一臉不情不願回答道：“我什麽時候來還用得著你管嗎？倒是你，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我與皇帝談論要事的時候來，本來皇上都要鬆口了，教你一攪！什麽也做不成了！”
兩人在朝堂上因為政事互相看不對眼，十餘年如一日的吵下來竟還沒反目成仇，也是一件奇事！
孫尚書懶的解釋什麽，暼了趙太尉一眼，兩人都是重重一哼，不歡而散。
“皇上，這太子之位老奴看還是早日定下來的好！要不您日後還是被這些大臣有的煩！”皇帝身邊的大太監笑的一臉幸災樂禍。
皇帝哼了一聲：“朕要是想立太子，就不會廢了烯兒，隻是朕這幾個皇兒都太不中用，閑雲野鶴的閑雲野鶴，剩下的要麽野心太大要麽沒有野心，立誰實在是頭疼！”說著就談了一口氣。
大太監不敢議論皇子之事，隻得安慰道：“皇上不用著急，皇子們沒有您想的那麽不堪，時間還長，總會看出來的！”
大太監等了一會，沒見皇帝回應，伸頭看去，就見皇帝已經看奏折看的入迷了，不時皺眉，顯然用心之專。
無奈的搖搖頭，輕輕起身，出去沏了一壺皇帝最愛的龍井，放在他習慣的位置後複又輕輕退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