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縹緲峰
只此刻,像是越靠近目的地,這棠色的蝶兒顏色變愈發濃烈幾分,蝶身處似乎開始泛起隱隱的透明,若流轉的水晶球一般,有種妖異的沒…
說真的,若非那蝶兒此刻已然接近血紅,墨傾城仍是看不見的…
這一刻,墨傾城忽然就有些懷疑,鳳離殤是不是並沒有死去…一直以來,不過是自己進入了誤區…
許是那人於自己面前含笑而去,而後羽化不見,所以墨傾城才會忽略鳳離殤不符常理的消失,而後堅信,那人死了,且死在自己眼前…
說真的,她深知自己的性子,平日里雖看起來沒心沒肺,喜笑顏開,只裳裳,她那般寶貝著的人,即便隨他而去,也是不過分的…
可她仍是沒有死,一如當初聽得烈如歌的自白時,仍是沒有死…
墨傾城是個痴兒,看似不會為感情要死要活,可當日於半生崖,是真的抱了必死的決心…
萬丈深淵,粉身碎骨,即便是頭暈,亦是需要勇氣的…
所以,鳳離殤賜予的疼,較之那時,只多不少,可即便疼到窒息,墨傾城卻仍是倔強著不肯落淚…
原因,墨傾城大抵上清楚的,因為執拗的相信,再或許是情願自欺欺人,總覺得,那人不會死…不會丟下她一人…
這一刻,墨傾城心不在焉的模樣盡數落入尉遲笙簫眼中,而後,於尉遲笙簫眸中勾起一抹異樣的情緒…若疼惜,若痴迷,似是要開出一片執念…
縹緲峰,於原朝的古書上亦不過是寥寥數筆,云:「最痴不過神女心,不及縹緲無名恨,情終,緣起,經塵世之痛,歷別離之苦,得曠世遺淚,方能到達…」
「紫佩啼血情終醒,痴人含笑愛不休。相逢若陌路,陌路不相逢…」
「再生路,奈何橋,黃泉碧落,前世痴纏,今生因果…」
模稜兩可的,像是在說著誰的故事,毫無情緒的,像是在旁觀誰的人生…於世,宿命,也許由某個毫無知覺的時光,已然悄然運行…
不能偏離,卻又偏偏背道而馳…
墨傾城自馬車上下來時,先是盯著尉遲延身邊那匹通體雪白的馬兒看了片刻,嘴角的笑容由燦爛轉至黯淡,若陷入某種思緒中,久久不能自拔,而後終是清醒…
墨傾城抬起頭的時候,只被眼前的風景弄得有些無奈,高得見不著頂的山峰,若被斧子劈過一般的陡峭,而後直插雲端,隱於半空中的濃濃霧氣中…
用墨傾城的話來說,便是——雖tmd挺有意境,可這麼高,咋爬啊…
於是,墨傾城當下將表裡如一一詞詮釋得淋漓盡致…嘆了口氣后,擺了個吟詩的姿態,而後搖頭晃腦的感嘆道
「高!真tmd高…」說完,便沒了下文,也不理會身後的兩人,兀自負手開始朝一旁的石階走去…
等著墨傾城詩興大發的尉遲延和尉遲笙簫,於面面相覷后終是找回自己的思緒…而後幾分好笑自馬車裡拿了乾糧和衣物跟了上去…
起初,這山還算正常,與墨傾城前世所登的名山沒什麼兩樣…
只墨傾城于越爬越高后,便越是驚心,最後只能在心裡驚嘆這山的鬼斧神工…
綠柳成蔭不算唯美,百花齊放不算奇觀,秋葉飄零不算凄涼,白雪紛飛不算浪漫。可若是一路走來,將這四種氣候輪番體味一番,那感覺,絕對很操*蛋…
衣服脫也不是穿也不是,呻吟熱也不是冷也不是…
偏偏,墨傾城還是個懶到抽筋的主,上都上了,斷沒有半途下山做準備的說法…
於是一行三人,氣喘吁吁的開始爬山…
在墨傾城看來,這山,是真的讓人很蛋/疼,起初還有石階可尋,到後來,也不知道是設計師有病還是資金不夠,居然要多天然有多天然,別說是台階,就是下腳的地方,也很難尋得一處…
只好在這山呈階梯狀,每攀得一層便能緩和一陣子…
可墨傾城看著頭頂能見度不到五米的龐大山腰,一時間嘴角抽搐得有些不耐煩…
尉遲延自打上了這山便不在說話,墨傾城心裡不痛快,也不怎麼愛吱聲,所以連帶尉遲笙簫,亦是沉默得可以…
卻說這一夜,墨傾城似靠在一棵野桑樹下烤兔子,眼下他們呆的這層是秋天,不熱不冷,正好…
只都爬了一個星期了,墨傾城卻有種站在冰山一角的錯覺,終是耐不住,抬頭問道
「我說尉遲延,還得爬多久…」
尉遲延見墨傾城終於開口說話了,一時間有些怪異的看了墨傾城兩眼,而後低下頭考慮問題,似是糾結了許久,這才有些為難的抬了頭,只說出的話,卻讓墨傾城有種想扁人的衝動…
尉遲延說:「我也不清楚…」
墨傾城氣結,卻見得身旁的尉遲笙簫忽的掩唇嗤笑出聲,一時間忽的就有些煩躁,當下惱羞成怒,一臉煩躁的瞪著尉遲笙簫吼道
「笑個毛啊…」一句話,將尉遲笙簫的笑聲定格在半夜,一時間,僵硬得叫人心疼…
尉遲笙簫到底是個小姐,以前在墨府便霸道慣了,所以,即便蛻變,即便若換了一個人一般,只有些情緒,卻永遠都根深蒂固的存在著…
從前的尉遲笙簫很愛面子,如今已然愛…從前的尉遲笙簫總和墨傾城不對路,所以現在,即便含著那一份情緒,卻也不遠丟棄自己的尊嚴…當下紅著一張臉,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
說真的,遇上墨傾城這種不要臉的主兒,那就是沒燒好香,因為墨傾城的信仰是——我拿你的面子,當鞋墊子。所以,我的鞋墊子,除了針眼兒,你儘可能踩,隨便踩,千萬別留情…
人活著的姿態不同,便註定,所走的路,亦是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