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那痴纏,已然不見
飯桌上,墨傾城似是再度回到從前一般,那語言,將尉遲笙簫哄得眉開眼笑,就差沒芳心暗許了…
尉遲延就坐在一旁,看著墨傾城臉上變換莫測的表情,一時間,竟有種若有所思的知覺…
一見上了菜,墨傾城便若餓鬼投胎一般於飯桌上風捲殘雲,那吃相,毫無風度可言,直接將尉遲笙簫雷在原地沒了反應…
反觀尉遲延,倒像是早有準備一般,只不動聲色的坐在一旁看墨傾城吃…墨傾城亦是淡定得驚人,即便於兩人的注視之下,卻依然吃得津津有味,好似旁若無人一般…
若問墨傾城是怎麼想的,這人一準兒抬頭白你一眼,而後一臉鄙夷道
「沒聽說過,面子是小,餓死是大啊…」
其實,墨傾城是個直腸子,有什麼都寫在臉上,只要你用心去看,基本上是破綻百出,當然,前提是,得在墨傾城不介意讓你瞧見的時候…
比如說現下,墨傾城本是吃得火熱無比,卻於聽得尉遲延低喃的一句「你與在下的一位故人很是相像…」后,先是頓了頓手中筷子…而後動了動唇,站起來,將筷子往桌上一拍,而後低著頭,沉聲道
「我吃飽了…」說完,便要走…
尉遲笙簫對墨傾城忽如其來的翻臉有些不解,一時間,亦是跟著尉遲延一起站了起來,卻若手足無措一般,站在原地攪裙擺…
墨傾城不管許多,她想做的事,只要沒被束住,天王老子亦是攔不住的…
只偏偏,墨傾城才剛走出兩步,卻只覺得手間一暖…而後眯了眯了眼,回頭看了尉遲延一眼…便又低下頭,去看被握住的小手…
這一刻,尉遲延白皙的手掌正以十分優雅得姿勢將墨傾城不大的小手完全裹住…映著酒樓里肆意搖曳的燭光,一時間,有種很奇異的知覺…
若回到很久以前,楚歌從背後將她拉住,而後拿甜言蜜語哄得她咯咯直笑…
說真的,除了菁菁,楚歌待她也算極好的…也許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有朝一日人走茶涼時,才會疼到沒有休止一般…
只哲人說的沒錯,時間,是最好的解藥。
所以,這一刻,即便墨傾城看著尉遲延,頂著那張她一度魂牽夢繞的臉,於這有些荒涼的月色里將她緊緊握住,卻也再沒有曾經的怦然心動…
時光在走,便不可能永遠停在原地…
這一刻,墨傾城已經可以朝那人揚起一臉的笑容,而後將嗓音恢復成一貫的柔媚,滿身妖嬈道
「公子,那女授受不親…」
墨傾城此言一出,還未曾見得尉遲延作反應,便只聞得一聲高亢的尖叫…
「——是你——」尉遲笙簫一張小臉兒此刻因為激動有些紅,指向墨傾城的小手亦是帶著微微的顫抖…而後,驚訝至再吐不出一句話…
墨傾城忽的來了興緻,頃刻間通身氣質一轉,只不動聲色的將手自尉遲延手中抽離,那動作,很自然,一絲也沒有難堪的味道,只無人料到,墨傾城擺脫尉遲延後,第一件事,便化作輕佻浪蕩的登徒子,而後一臉淫*笑的朝尉遲笙簫逼近…
待將尉遲笙簫逼至一旁的牆角動彈不得,這才聳了聳肩,拿舌頭舔了舔唇畔,又拿萬分赤*裸*的眼神將尉遲笙簫三圍打量一番,而後一臉色*魔樣朝尉遲笙簫邪惡一笑,涼颼颼道
「是我…」
那一刻,許是墨傾城眸中的笑意醞釀得太過到位,直接導致尉遲笙簫雙推一軟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做防狼狀…
於是,墨傾城被眼前的一副梨花帶雨美人圖弄得完全失了興緻…只有些無趣得撇了撇嘴,漫不經心道
「墨府里的墨傾城已經死了,那些有的沒的,能忘了,就都忘了吧…」
尉遲延一直沒有說話,只拿一貫溫潤的眸子靜靜的看著墨傾城,似是,要看出個究竟一般。所以這一刻,仍是有種難言的沉靜…
墨傾城心知尉遲延是個聰明人,只要稍稍點撥一番,而後仔細想想,定是不難發現,本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墨傾城給足了尉遲延時間,似是覺得差不多了,於是只若初識的嗎,陌生人一般朝尉遲延客套一笑,而後雲淡風輕道
「謝謝你的飯…」
尉遲延的眼睛於墨傾城說完話后閃了閃,而後恢復一貫的常態,而後,朝墨傾城微微一笑,那笑容,溫淡得十分愜意,若永遠,都如同一湖溫泉般,再不見波瀾…
墨傾城對於美好的事物從來不惜佇目,所以這一刻,亦是毫不吝嗇的花痴了一番…
原來,有朝一日,面對那張臉,可以風輕雲淡的時候,便是真的放開了…
這種感知讓墨傾城心中幾分歡喜,她現在滿心只有縹緲峰,那個一身棠衣的男子真的已經消失得太久太久了,她有些等不及了,亦有些害怕了…
時光如此可怕,若她忘了他,亦或是他忘了她?該是如何是好…
若墨傾城知道,自己胡亂的猜想,有朝一日真的會變成現實,還會不會如此堅定的去尋…
這個問題,一直在墨傾城心裡埋了許多年,當有朝一日,再度被撤出來時,答案,依然清晰無比…
她會,她永遠都會…
尉遲延終是於墨傾城再度轉身時扯了墨傾城的袖子,而後於換得墨傾城弔兒郎當的『我說哥們兒,衣服不結實』后訕訕的鬆了手…
墨傾城倒是再沒有為難尉遲延,乾脆懶懶的往一旁的柱子上一椅,而後眯著眼睛看尉遲延,那意思很明顯——有話快說,有屁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