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刺痛誰的心【日更萬字】
墨傾城當日將那鴿子去毛洗凈準備上火架時,這才發現那鴿子右腳上很不起眼的小竹筒…
墨傾城覺得自己挺缺德的,烤了人家的信鴿不說,還連帶人家的信,也一起收了…
大概是因果報應吧,墨傾城也沒落著好,不然,哪怕那鴿子里綁的是封情書也好。大不了,日後見了面,若是個女人,她就直接大發慈悲的趕跑,若是個男人,長得好看點兒,她就直接收進後宮,看看,多麼美好的打算啊…
可偏偏,那巴掌大點的紙上,寫的並非是『思君甚濃,望君早歸』的小情話…同時四字短句,只墨傾城看著,卻偏偏不是滋味兒…那紙條上十分俊逸霸氣的字體說
「消息已散,速得寶圖,殺…」
那一刻,墨傾城才知道,原來那些寵溺,那些放縱,不過是為了將她圈禁的催命符…只那一刻,她是該哭,還是該笑呢…
既是受命他人,那些眼睛里的專註和溫柔為何要那麼真實,真實到教她貪戀。而墨傾城,已經沒有經歷去糾結那是不是捧場作戲,因為那一場寵溺於被寵溺的遊戲中,她已然輸了…對於白芷言的包容,墨傾城十分沒出息的深信不疑,所以,他要寶圖,她便給他…
只她墨傾城,有自己的底線和驕傲…
再比如說,她於離花宮笑著同烈如歌說來半生崖時…
那種感覺很複雜,明明是想怨的,卻怎麼也怨不起來…墨傾城不傻,烈如歌深藏的苦澀,烈如歌偶爾突現的患得患失,無一不在告訴她,那人,有苦衷…
只當她親耳聽到的時候,卻仍是比想象中要疼…
她是惡毒的,誰若教她不快活,她便要那人千倍百倍的還給她…
烈如歌是她骨子裡深埋的執拗,不論有著怎樣的過往,不論有著怎樣的糾葛,這一生,她都沒準備放手…
再比如說,裳裳離開的時候…
那些箭羽,那人嘴角溢出的鮮血,那人於萬箭齊發中的驚鴻一笑,無不刺痛著她的神經,可她仍是,忍著沒有哭出來…
他將她支開,為的便是不教她看到這一幕,那麼,那一刻,若她淚流滿面,他定然不會開心的…
墨傾城總說自己很賤,即便哭,也不要教人看到,即便難過,卻也不想教旁人發覺……
殊不知,那些笑容,早已將許多人,逼至進退不得的地步…若城牆,狼狽的守著最後的領地,而旁人,永遠都只能站在牆外,看不到那些已然遮不幹凈的哀傷…
那種哀傷,比直接嚎啕大哭,比直接歇斯底里,來得更加濃烈…
比如說,白芷言一貫的不溫不火下,那雙欲言又止的瞳孔。比如說,烈如歌傾倒眾生嫵媚一笑之下隱匿的無助,再比如說,漠輕寒不苟言笑之下愈發孤寂的凜冽黑色…
正是因為她嘗過那種疼,所以一定不能,讓這個如同棉絮般美好的少年嘗到那般滋味…
於是墨傾城衝動了,二話不說將抗拒著自己的莫不離扯回懷裡,而後什麼也沒說,親完再講…
許是墨傾城唇間的虐奪太過霸道,卻見莫不離由最初的狂亂轉向平靜,最後乾脆直愣愣的呆在原地…
墨傾城有些受挫,她好不容易豺狼虎豹一回,卻愣是將人親傻了…這要是說出去讓人知道了,丟人不丟人…
墨傾城正煩躁著這怎麼哄是好,不想懷裡的人率先開了口…
那清澈到慘絕人寰的綠寶石瞳孔,此刻於楚楚可憐中盛著些許委屈,只撇著一張小臉兒朝墨傾城可憐兮兮道
「你說過,我是你的不離…」
墨傾城聞言一愣,感情,她倆鬧了半天彆扭,她還把原因整錯了…
這孩子真敏感,她不過是叫了聲『裊兒』,便教他誤以為她是因為畫兒的原因才寵他…可是天知道,她不過是自慚形愧,怎麼就起不出那麼詩情畫意的名字,本想著叫出來浪漫浪漫,誰知道,浪漫出這麼一茬事兒…
看來啊,這人,以後也不能瞎浪漫…
知道原因的墨傾城心下鬆了口氣,看了一圈四周怒氣橫生的眾美男,將那些幾乎能把自己環在莫不離腰間的手烤糊的灼熱視線自動屏蔽,而後低下頭,柔聲朝莫不離哄道
「乖,叫裊兒也是爺的不離,這名字爺喜歡…」
卻不想,懷裡的莫不離頓時如驚了的螞蚱,從墨傾城懷裡跳了出來,二話沒說在墨傾城身上檢查一番,待瞥見墨傾城衣襟上隱隱的血跡時,若綠寶石一般的瞳孔驟然一縮…
下一刻,竟若來自地獄的修羅一般,一臉陰戾揚聲道
「母皇傷了你?」
莫不離此言一出,卻見眾美男皆是臉色大變…
烈如歌再顧不了許多,一個箭步沖至墨傾城跟前兒,一把將莫不離掀開,長手一伸,便將墨傾城橫抱而起…
墨傾城大驚,只瞥見烈如歌若澆了冰柱一般的俊臉,終是將到嘴兒的話又憋了回去…
烈如歌懷裡,是墨傾城一貫熟悉的香氣,只這一刻,墨傾城細細看去,才發現,眼前,這個一度如同這一身衣服般笑靨如花風華絕代的烈如歌,不知何時,竟變得愈發的沉默寡言…
於是墨傾城於烈如歌懷裡扯出一個大大地笑容,而後沒心沒肺道
「是從什麼時候起的呢?」
烈如歌腳下一頓,低頭朝墨傾城妖媚一笑,而後若初見時,將那笑意染出一片妖嬈,眯了眯眼,沙啞道
「墨傾城,你以為逃得掉么?」
於是墨傾城臉上的笑意愈發明媚,終是低垂眼瞼喃喃道
「如果裳裳還活著,那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