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糾結的鴿子
亦或是離開了,是不是還可與從前一般生活…
若離開,白芷言的露水她要放在何處?
若離開,烈如歌的執拗她要置於何地?
若離開,這滿心的棠色又該何去何從?
漠輕寒,老娘還沒看見詛咒應驗呢…
畫兒,爺是不是有負你的痴心一片?
裊兒,你皇姐為何要偏偏將你送來?
古言楓,連再見都還沒說呢…
爛桃花,老娘還沒看見你眾叛親離呢…
尉遲言,你還沒為你那張臉付出代價呢?
那麼多的寶藏,她其實挺想看看的…
而又是從什麼時候起,她竟已有了這麼多的放不下…
爛閻王,你把老子往哪兒踹不好,偏偏踹成這滿身桃花兒債的主兒。
墨傾城於萬般煩躁中掀了轎簾兒,卻在瞧見眼前的景象時幾乎滿頭黑線…
一院子海棠花被造得狼狽不堪,斷枝的斷枝,有的,乾脆光禿禿立那兒找存在感,再看看眾人,皆是一副上了戰場的模樣…
烈如歌一臉狼狽,嘴角還掛著血絲,只看向白芷言的眼睛若能噴火一般…
白芷言梨裳凌亂,青絲歪垂,一雙浸了霧氣的眸子看起來幾分火大…臉色亦是微微發白。
漠輕寒則環抱雙臂立於一旁,黑衫隨風搖曳,美眸微眯,一副看熱鬧的模樣,只細看之下也不難發現,那胡亂垂下的青絲之上,還粘有細小的樹葉…
莫不離則緊抿著唇畔靠在一旁的樹榦上,若綠寶石一般的眸子不見了往日的溫潤…這一刻,陰戾得有些嚇人…
唯獨那一襲桃粉色的身影,此刻只妖嬈而立,時不時的吐幾句關鍵字,如
「找人要緊,你們先冷靜點兒…」卻見其餘四人聽過後,皆是一副殺人的模樣看向那說話之人,破天荒的橫眉豎目出別樣風情,那意思很明顯
「若是找著了,還用你廢話…」這都找了一夜了,仍是沒個信兒,還冷靜個屁啊…
墨傾城看著這一副景象忽的就十分想笑…一時之間,也不知是誰眼尖,率先瞥見墨傾城乘坐的轎子,於是見得,眾美人的視線,若探照燈一般齊刷刷朝墨傾城掃來…
結果導致,墨傾城糊了…
烈如歌漂亮的眼睛閃過一絲狂喜,似是極力剋制著要上前將墨傾城擁入懷中的衝動,一時之間,若孩子般,手足無措…
白芷言盈滿霧氣的眸子愈發空曠了幾分,那種失而復得的情緒彷彿醞釀得極為小心,那雙微顫的唇,墨傾城看著,忽然就有些哭笑不得…
漠輕寒漆黑的瞳孔愈發深邃起來,卻是難掩的灼熱,終是眯著雙眼盯著墨傾城看了片刻后,轉身,不再看她…
墨傾城回過神時,便只瞧見那一襲淡藍色,若翩然的彩蝶般直朝自己撲來,轉眼間,已是撞了個滿懷…
莫不離若雲朵般柔軟的容顏泛起細緻的笑容,綠寶石一般的眼睛熠熠生輝,這一刻,只若孩子般摟住墨傾城的脖子,頗為霸道的開口,道
「說,昨兒晚上,又去哪兒爬牆了…」墨傾城似是愛極了莫不離任性撒嬌的這幅模樣,亦或是因為,她總能從這人身上找到那種難得的優越感,於是當下伸手將莫不離擁入懷中,而後揚了揚春,柔媚道
「爺的裊兒在此,爺還能去哪兒爬窗戶…」
莫不離聞得墨傾城口中的『裊兒』二字,當下便僵硬了纖柔的身子,墨傾城不解,卻於瞥見四處狼狽至極的海棠花以後,沉了一張臉。當下幾分不悅,語氣有些不好,吼道
「誰tmd再敢禍和老娘的花兒,就給老娘滾蛋…」
莫不離不知海棠花於墨傾城來說是何意義,又聽得墨傾城喚了自己的真名,以為墨傾城這話又同上次一般,針對他吶,當下心裡不是滋味,耍起了小脾氣…
二話不說將墨傾城推開,而後若瘋子一般於那海棠樹下撕扯踢打無所不用…
墨傾城一見,急了,只一把將莫不離自那樹邊推開。只人一急,力道便掌控不好…
莫不離本就生得纖弱,被墨傾城那一股唬勁兒一推,當下朝一旁座白色用的假山撞去…
墨傾城一驚,伸手去拉,卻已來不及了…
於是眼睜睜瞧見莫不離的額頭朝那假山重重的撞了下去,墨傾城欲要上前去扶,卻被莫不離倔強的甩開…
只當莫不離回過頭時,墨傾城卻是心下一驚…
嫣紅的血液自那少年秀美白皙的額頭汩汩流出…只令墨傾城心驚的不是血,而是莫不離那雙若綠寶石般的瞳孔里慢慢凝起的水汽,那般倔強著不肯洶湧,以至於將柔美的唇畔咬得微微發白…卻仍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她,那麼多的沉痛,卻始終壓在心裡…
那種感覺墨傾城很清楚,強忍著眼淚不肯流出來,那麼下一刻,便有可能是失之交臂…
比如說,那時她於忘情山莊里看著白芷言漸行漸遠的背影…其實,那時候,墨傾城心底是極後悔的,後悔自己吃飽了撐著對白芷言書房門前的一隻白鴿子起了惻隱之心…
於是,那頓鴿子肉墨傾城當日將那鴿子去毛洗凈準備上火架時,這才發現那鴿子右腳上很不起眼的小竹筒…
墨傾城覺得自己挺缺德的,烤了人家的信鴿不說,還連帶人家的信,也一起收了…
大概是因果報應吧,墨傾城也沒落著好,不然,哪怕那鴿子里綁的是封情書也好。大不了,日後見了面,若是個女人,她就直接大發慈悲的趕跑,若是個男人,長得好看點兒,她就直接收進後宮,看看,多麼美好的打算啊…
沒吃好不說,就連繼續留在忘情山莊混吃等死的心情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