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孤身一人闖入的膽量
慕迪喘著粗氣坐上司機的位置,他現在必須要更加集中精力了,不然一個不小心,可能傅小慈還沒見到,他就先出車禍了。
他發動汽車,開往下一個目的地。
一路上,他的眼前偶爾會變得一片模糊,但都是他硬掐著自己的傷口,利用疼痛感來強迫自己清醒,才撐過了這快要暈厥的感覺。
等到達工廠的時候,從樓裏出來一個小弟,將他帶到樓上。
這薛成一定是故意的,他知道慕迪肯定受了很嚴重的傷,卻還偏偏挑了這十樓的高度。
等好不容易爬上去以後,連那個小弟都在喘著粗氣了,就更別說慕迪了。
慕迪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的呼吸聲出賣自己已經接近極限的體能。
“喲,慕總您真來了?來,來坐,肯定累壞了吧。”
薛成假惺惺的扶他走到凳子麵前,讓他坐下。慕迪也毫不客氣,一屁股就坐在了凳子上。
“傅小慈呢?”
“哦,她剛才正在休息呢,我現在把她請出來。”他轉身對小弟們說道,“還愣著幹什麽啊!快去!快把傅小姐請出來。”
兩個人便趕緊從拐彎處把傅小慈連人帶凳子抬了出來。傅小慈嘴巴裏塞著個毛巾,根本說不出話,隻能不斷的留著眼淚,對著慕迪搖頭。
“小慈!”
慕迪猛然站了起來,隻見傅小慈搖頭愈發厲害了。
“嘭”一聲,薛成從小弟手裏拿過球棒,對著慕迪的後腦勺猛然一下。
傅小慈嘴裏發著含糊的聲音,眼淚拚命的從她眼裏滑落。
為什麽,為什麽要來啊,尚辰……
她看見慕迪被折磨的幾乎不成人樣,心裏痛的猶如被撕裂一般。
我的少爺……我朝思暮想的少爺……我如王子般的少爺……為什麽……為什麽你要甘願被人踩在腳下啊,求求你,求你,別在往前了!你走吧,帶著你的驕傲和尊嚴瀟灑的走吧,不要管我啊!
傅小慈在心中的哀嚎沒有人能聽見,她隻能用淚水來表達她心中喧囂的感情。
慕迪頭上的血直流到他的眼睛裏,眼睛被刺激的生疼,可他卻依然努力的睜著眼睛,試圖爬起來,爬向傅小慈。
薛成不死心的不斷用球棒揮打著慕迪,打的慕迪幾乎已經感受不到後背有多麽痛了,也許這才是痛的極限吧,那就是痛到麻木。
也許是怕就這樣把他打死了,薛成才終於停了手。
他可不能就讓慕迪就這樣輕易的死了呢,他還沒玩夠呢。
傅小慈努力掙紮著,最終她摔倒在地,嘴裏的毛巾也因此掉了出來。
她哭著喊著說,“少爺,少爺……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過來了,我求你回去吧!”
慕迪扯出一個十分生硬的笑容,“你怎麽……又叫我少爺了?”
“尚辰……我求求你……”傅小慈痛苦的埋下頭,已然泣不成聲。
“慕總,既然你都一個人來了,那麽我也一定會按照我的承諾把小慈放了的。”薛成這會兒倒做出很守承諾的樣子了,虛偽的嘴臉讓人一見就覺得很惡心,“來人啊,快給傅小姐鬆綁。”
兩個男人把傅小慈扶了起來,給她鬆了綁。
傅小慈獲得自由後立馬撲向了慕迪,慕迪看著她安然無恙的樣子,欣慰一笑。
“還好你沒事……”
這句話如釘子一樣猛然戳進她的心口,刺的她心中滿是鮮血。她看著他滿是血跡的臉,和傷痕累累的軀體,一時間竟放聲哀嚎了出來。
“尚辰……尚辰……對不起……”她扶起慕迪,手上全是從他而來的鮮血,她小心翼翼的觸碰著他,把他抱緊在自己的懷中。
“傅小慈,既然都給你鬆綁了,你還死賴著幹嘛啊,趕緊滾啊。”
一聽這話,傅小慈摟的更緊了,生怕誰要把他和慕迪分開。
“唉,這女人就是煩,給我把她拉走。”
“我不走,我不走……”像是要把孩童和母親分開一般,她死死的摟著慕迪,不願意挪開半步。
“都他媽給我別動,”一個聲音從後方傳來。隻見紀揚川帶了一幫人拿著槍就從樓下衝了上來,周圍的小弟瞬間都從腰間掏出了槍。
“喲嗬,這排場還挺大嘛,都是來歡迎我的嗎?”
紀揚川說著,把槍對準了薛成的腦門。
“紀揚川……我我勸你可別衝動,你有槍,我們也是有槍的,你要是真敢開槍,你也不一定能活著回去我跟你說……”
“啊,是嗎?那我好害怕啊……”紀揚川突然一笑,“那我們玩點溫柔的吧,兄弟們,把槍放下。”
他後麵的人齊刷刷都放下了槍,正當周圍人還在奇怪為什麽他們會傻到把槍放下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呆了。
紀揚川率先拉開自己的外套,隻見他的外套裏,齊刷刷的捆著一排炸彈。他身後的小弟們也是同樣,每個人一拉開外套,身上都捆著炸彈。
“我們不開槍,刀槍相向的那多不文明啊是吧。但是你們不一樣啊,你們比較沒素質,所以你們想開槍就盡管開好啦。”
就憑薛成找的這幾個小混混組成的黑幫,還真以為能跟全國最有威懾力的黑幫抗衡?真把自己當回事了吧。
而且這黑家二公子一般是不出手的,但要真出手了,那他們被嚇得屁滾尿流也是正常的。
還帶槍?充充麵子而已吧,不過是小黑幫拿來嚇混混們的。
“怎麽?不開槍了?不開槍那我就先把人帶走了?”
紀揚川邪笑著看著薛成,看著他頻頻點頭的樣子愈發覺得他可笑而可惡。
轉過眼睛就看見傅小慈正抱著慕迪哭的撕心裂肺的樣子,說實話他的心又疼了一下,要現在躺在這裏的是自己,她也能為自己哭一場嗎?
正百感交集著,突然薛成這邊的一個人對著天開了一槍。
在這狹窄的室內,這突然一槍震的每個人耳膜都隱隱作疼,並且下意識的彎了一下腰,現在逐漸混亂起來。
慕迪躺在傅小慈懷裏,被這一槍震的警醒了,他忘卻了疼痛一般猛然坐起了身,便看見這人群混亂的時候,有一個男人正站在離他們不遠處,拿著槍正對準了傅小慈!
“小心!”他大吼一聲側身撲向她。
於是,這顆子彈毫不意外的射進了慕迪的身體裏。
傅小慈呆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人半撐起身體擋在了自己的麵前,他低頭看著她,血滴順著他的臉滑落在了傅小慈的臉上。
一滴一滴的,仿佛正預示著他生命的流失。
慕迪最終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傅小慈接住他墜落的身體,聲嘶力竭的喊了聲。
“尚辰!”
在這慌亂逃命的人堆中,她抱著慕迪的身影顯得是那麽的無助和絕望。
紀揚川總覺得,此時此刻真的沒有人能比她再絕望了吧,因為她現在是那麽的撕心裂肺,根本就看不見別人一般的絕望著。
其實他也突然感到有些絕望呢,因為這一幕讓他深深的覺得,自己可能這輩子都無法代替慕迪在她心中的位置吧。
剛才那個開槍的人已經被紀揚川開槍打到了手腕,槍掉落後他轉身從另外一邊的樓梯跑了,現在紀暖川帶了幫人去追他。
“尚辰,我求求你,你不要睡好不好,好不好啊?”傅小慈滿手鮮血,捧著他的腦袋,不斷親吻著他的額頭。
“小慈,我們先把他送去醫院吧。”
“對了醫生,你不是醫生嘛,快,你趕緊看看他,趕緊救救他好不好!”
傅小慈仿佛早已失去了理智,她拉著紀揚川,語無倫次的哀求著他。
“小慈,你冷靜好不好?我說我們先把他送去醫院!”他深呼吸一口氣,將心中的鈍痛強壓了下去,“你不能再抱著他了,等一下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他更回不來你知道嗎?”
“好,好……那我們趕緊送他去醫院。”
傅小慈眼睛腫的老高,抱著慕迪費勁地站起身來,想要憑自己的力量就把他帶走。
結果剛起來,她就因為兩天沒吃飯導致的低血壓而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她雙腿一軟,和慕迪雙雙摔倒在地,暈了過去。
醫院內。
傅斯年坐在傅小慈旁邊,緊緊地握住她的雙手。
一聽說傅小慈得救了,傅斯年本來正打著點滴的,得知這個消息後便趕緊拔了針頭衝向了傅小慈的病房。
傅小慈從昨天到現在昏睡了整整一天,本來剛開始她是那種睡得極度不安穩,但又怎麽都叫不醒的狀態。但後來紀揚川在她的點滴裏加了點安神的藥物後,她才逐漸睡踏實了。
不知道她此刻是不是做了噩夢,眼角竟然有淚滑落下來。
“姐,你快醒醒吧……”
傅斯年有些懊惱,為什麽自己什麽忙都幫不上呢?他不想總是這樣等待,他也多想,為她做點什麽呀。
“紀揚川,我姐她什麽時候醒啊?”傅斯年帶著哭腔問。
“你不要擔心了,你姐她真沒什麽事的。”
傅小慈的確沒什麽事,不過是因為身體常年低血壓再加上兩天沒有進食,才導致的昏迷。
跟那個救了她的男人比起來,這似乎真的不算什麽事。
紀揚川站在傅小慈的病床前,失了神地看著她,沒了往日的活潑氣息。
他們是為了彼此可以出生入死的關係嗎?原來慕迪也可以為她做到這個份上啊,他還以為,能這樣做的隻有自己呢。
他一直都覺得,傅小慈隻是執著的愛著一個根本不愛她的人,一個隻是會把她當玩伴的人,而自己隻要憑著滿腔的火熱和濃濃的愛意總有一天會打動她的。
但現在,自己的努力似乎已經完全被慕迪的身影給遮蓋住了。
那麽既然如此,自己的努力到底有什麽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