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6.第703章 朴志軒的鹹魚人生
把命運交到別人手上去主宰無疑是件讓人憋屈至極的事情。對於心高氣傲的人來說尤其如此，但此時的柳傳新卻不得不如此低頭。
從曾經的意氣風發，到現在的焦頭爛額，從自以為走上人生巔峰，到現在跌落谷底，不過短短四年時間，不管未來事態如何發展，一個「無能」的標籤似乎是無法擺脫了。畢竟不是什麼人都能在短短四年時間裡，把一個曾經希望無限，無數人叫好的高科技公司，弄到現在這種不得不看人臉色生存的境地。
曾經大唐世子越是輝煌，便越襯托出現在華夏頂研多麼窘迫。網路股吧上，早已經罵聲一片，股東內部也已經人心惶惶，偏偏柳傳新現在還不敢離開自己的位置。否則一系列的內幕交易可能曝光，到那時候他最好的下場估么著也是鋃鐺入獄。
至於最壞的打算，柳傳新壓根不敢想！
人生的大起大落來的就是這麼突然，四年多前在王世子辦公室里下最後通牒的時候，打死他也想不到自己會在這個時候如此狼狽，還得低頭懇求那個他曾經根本不看不起的年輕小子放他一條活路。
好吧，雖然沒有直接說出來，但他現在的意思的確如此。畢竟王世子有什麼打算本就沒有向他通報的義務。但如果王世子不回答這個問題，沒有任何準備，他只能是死路一條。
好在，那個年輕人似乎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
「估么著大概半年後吧，那個時候星空科技應該也能騰出手來了，到是得罪的人很多，也不差一點半點的。柳總也請放心，作為華夏頂研的股東之一，我會對一切有益於公司發展的動作投贊成票的！」
「那就先感謝王總了，也祝您跟曉夕蜜月愉快！」
放下電話，柳傳新深深的嘆了口氣，半年後，這個時間很微妙啊，恰好是星空科技例行下半年發布新的產品或者研究成果后一個月左右，顯然王世子是沒打算放過曾經那些把大唐世子吃下去的資本了。
只是對於他而言，又要開始籌劃跟布局了，顯然這半年時間會能難捱，那麼趁著這段時間，利用手上還能掌握的資源，多賺一點是一點吧，起碼能讓那些股東能從分紅中有所收穫，少虧一點，他所面對壓力也能少上一些。
至於研發投入，還是算了吧，現在華夏頂研的研發中心已經有名無實，這種高難度的事情還是交給星空科技那幫科學瘋子吧。至於王世子那句到時候得罪的人會很多……，好吧，不想了，反正不關他的事情。
……
「應該沒事兒了。」掛上電話，王世子第一時間便開口道。
「那可難說，唐老大還沒打你電話呢！」顏曉夕捂嘴輕笑。
「他打不通的，剛出門我就把他可能用到的號碼全部屏蔽了！」王世子很誠實的開口道。
顏曉夕愣了愣，從王世子認真的神色看出不是在開玩笑逗她之後，便真的歡樂起來，「哈哈，那現在我們的唐大哥估計殺了你的心都有了。」
王世子聳了聳肩，很無所謂的樣子。
「對了，唐老大說了也要去西班牙……」顏曉夕眨了眨眼，打趣道。
「嗯？那傢伙什麼時候說的？」王世子愣了愣。
「婚禮之後遇到的時候跟我說的，還問我歡不歡迎他。」
「去就去吧，」王世子顯得很淡然，「這次正好還得帶公司一個員工過去，韓國人，還是個黑客，本來我們明天就能出發，多里一天等他來京城。」
「星空科技還聘請了黑客？」顏曉夕驚訝道：「韓國黑客？很厲害么？」
顯然對於黑客這種神秘職業，顏曉夕還是很感興趣的。
王世子想了想，開口便給出了讓朴志軒聽到后絕對會暴跳如雷的評價，「作為黑客本身應該不算厲害，如果當成安全測試人員來用，還算是挺不錯的，畢竟還活著就被暴露身份的黑客，不是一個好黑客。」
……
星空科技研發中心，朴志軒只感覺自己的人生已經苦逼到暗無天日。
這日子當真是沒法過了，如果說最初他是滿懷信心要搞定王世子提供給他的系統，以最快速度解放自己；中途則在這套智能系統的鄙視跟折磨下越挫越勇，；現在則是過得生不如死。
人生若沒有了希望，跟鹹魚當真已經完全沒了分別。
整整一年了，每天都在跟這套系統做鬥爭，然後在下班時被奚落一番，一天下來身心俱疲就算了，人格跟心靈還要被機器給摧殘，這當真不是人過的日子。好吧其實也不能說是機器給予的奚落，但是誰讓那些話傷到了他越來越脆弱的內心了呢？
關鍵還是看不到成功的希望，成功不了就沒法找王世子履行諾言，拿到本屬於他的巨款，去過醉生夢死的資本主義腐朽生活，生活已經陷入沒法逃脫的怪圈，曾經越挫越勇的逗比性格都被磨滅了……
心真的好累，現在想來，如果當時不屈服在regedit的淫威之下，背叛自己的祖國，或者FBI的大牢其實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畢竟像他這樣有特長的專業人才，在加上美韓之間的曖昧關係，指不準就會給他個機會戴罪立功什麼的，總比把一輩子青春耗在這個大山裡看不到出路好的多。
當然現在不行了，他已經成為了一個不折不扣的韓奸，身份暴露之後最大的可能是被引渡回自己的祖國，坐一輩子黑牢，過著每天揀肥皂的悲慘日子……
最蛋疼的還是他現在壓根跟王世子說不上話，想要說說好話，哪怕是痛哭流涕，讓這位大名鼎鼎的天才放了自己都找不到機會。甚至他感覺自己已經被王世子徹底忘記了，否則怎麼如此之久都對他不聞不問的，甚至沒有來一個電話問問他工作的進展，他加班或者不加班沒人關心，甚至他已經開始漸漸的消極怠工，都沒人關心，話說昨天他還請假去享受了一番《西遊歸來》帶來的震撼……
或者可以多請些假，就在這裡過正常人的生活？起碼這山裡頭對內部人員的待遇還是極好的，雖然沒有錢，但研發中心內部的消費券足以讓他生活的相當愜意。
這個念頭剛從腦海中閃過，他已經被用來當做懷錶用的內部手機突然歡快的響了起來，聲音是如此悅耳，竟讓朴志軒呆在那裡，一時間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哦買噶，」當終於想起來這部電話是王世子專門留給他做通訊用的是，朴志軒幾乎是撲向了放著手機的床頭櫃，被丟在這裡一年了啊，終於被人想起來了，如果錯過了這通從電話，那他可就成了自己的罪人，甚至朴志軒從來不知道電話鈴聲原來可以這麼可愛。
「喂，我是朴志軒！」手忙腳亂的接通了電話，朴志軒定了定神，用儘可能鎮定的聲音開口，雖然內心激動，但起碼不能表現的太過急迫。畢竟作為曾經公認的韓國第一黑客，該有的風度不能隨便丟下。
內心的腹誹肯定是有的，如果這是視頻通話，接通的一瞬間，他就能知道到底是不是那個可惡的華夏年輕人終於記起他了。
好在下一刻，熟悉的聲音便在他耳畔響起，「朴先生，是我。」
「好吧，王先生，我認輸了，顯然您交給我的工作已經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之外，這款系統在封閉測試的情況下已經是無懈可擊了，起碼在我看來是這樣。當然我不敢肯定在完全開放了管理員許可權后，這款系統是否還能做到像現在這麼安全跟穩定，畢竟對於現在的網路環境，入侵併不是單單靠的技術，而是一門社會工程學的藝術。很多時候我們入侵系統不只是需要針對機器，而是操縱機器的人。」
顯然雖然做了一年的無用功，現在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境地，但是朴志軒依然不願意在王世子面前坦誠失敗，畢竟朴志軒作為一個有追求的韓國好黑客，面子是很重要的東西，頭型能亂，但面子可不能隨便丟了……
「看來我們在這一點上達成了共識，事實上交給你測試的這款系統未來根本不可能開放其內核的管理員程序，實際上它本身並沒有管理員，甚至在有好的載體之前，它不會問世。」電話中王世子的話讓朴志軒恨得牙痒痒。
大好的一年光陰啊，就這麼浪費在這不見天日的山窩窩研究中心裡了，沒有美酒佳肴，沒有賞心悅目的美女，雖然可以享受一些外界根本享受不到的虛擬技術福利，但是這顯然不是朴志軒追求的人生。
只是現在可不是翻臉的時候，或者說他這輩子壓根便沒有能跟對方翻臉的資本，誰讓他意志不夠堅定呢？雖然呆在這山窩窩裡，但他還是有一定許可權訪問網路的，自然知道他在美國的行動給自己祖國造成了多大損失。
只要他的消息傳出去，絕對沒有什麼好果子吃。而拿捏了他真實身份的王世子絕對有資格成為他這輩子無法揮去的噩夢。
即便內心在不忿，他也得把這情緒壓制下去，這一點朴志軒做的很好，他本就是一個識時務的傢伙，所以下一刻這位黑客便故作輕鬆道：「這麼說來想必王先生也認為我的工作應該算是圓滿完成了，那麼之前您的承諾……」
「我的承諾是如果你能找到系統漏洞，我就放你自由，讓你可以用那筆本來不屬於你的錢盡情的去享受人生，但是很遺憾，你沒有做到。不過既然我們在某一點上達成了共識，所以我又給你安排了一份新的工作，很不錯的工作哦，可以盡情的享受西班牙溫暖的陽光，跟細膩的沙灘，讓人想起便覺得舒適的地中海亞熱帶氣候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隨時享受的，尤其是對於韓島人來說，怎麼樣，是不是準備愉快的接受新的挑戰了？」
「愉快你妹啊！」這句話在朴志軒心頭吶喊著，可惜的是他實在沒有勇氣說出口，只憑這份工作是王世子提供的，他就知道絕對不是好完成的，或許他的自信心會再次被狠狠打擊，被打擊到下半輩子都不想在碰電腦都有可能……
每天被一台機器奚落絕對不能算是愉快的體驗，更別提這種精神折磨整整持續了一年，多想都是淚。
「我能拒絕您的好意么？」最終各種糾結的情緒轉化成一句小心翼翼的試探。
「當然可以，我從不強人所難。你還有十分鐘的時間收拾行李，大概十分鐘后就會有人帶你趕來華夏京城。恭喜你，然後你又可以對人生重新做一次選擇。我幫你預定好了兩張機票，一張是前往韓島首爾的經濟艙機票，另一張是前往西班牙阿利坎特的豪華包機，選擇前者你就自由了，選擇後者只能繼續為我打工，我相信你會遵從本心做出正確的選擇，大概就這樣了，再見！」
說完，對方直接掛上了電話，只留下朴志軒獃獃的在那裡聽著電話里傳出的忙音。
這也叫不強人所難？這也叫給了他選擇的餘地？還特么遵從本心？
朴志軒毫不懷疑如果他選擇回到首爾，當他走下飛機時，迎接他的絕對不會是鮮花加美女，最有可能的是一整隊荷槍實彈的韓島大兵，然後他就可以自由的在韓島某鑒於盡情的揀肥皂了……
相比之下，或者西班牙的海灘似乎更具吸引力，不管怎麼說那裡有可供賞鑒的火辣美女，如果恰好碰到一個喜歡亞洲男人，而又熱情奔放的辣妹，還能發展一段讓人回味一生的異域熱戀，不管怎麼樣，肯定也要比呆在這個山窩窩裡，每天被一台機器奚落要強上一些，繼續在這裡生活下去，他都要開始懷疑人生了。
「好吧，陽光，沙灘，美女，準備迎接你們的主人——朴志軒吧，思密達！」
終於，已經習慣了自我安慰的朴志軒努力讓自己開心了起來，人生已經如此艱難，何不憧憬些愉快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