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老實一點
寧樂笙順著蓋頭最下方的視野看去,隻見一雙黑鞋緩慢走近,黑鞋上頭,已經沾染了更加深的顏色,顯然,那也是血。
望著那雙逐漸逼近的黑鞋,她好像能夠聽樂自己胸口越來越大聲的躍動。
她強行讓自己放鬆呼吸,可額頭上的冷汗,早已往下流去,將她的鬢角盡數沾濕,手中的鐵物,也抓得更緊幾分。
隻要這個人敢靠近,她就馬上拔出來!
黑鞋步步逼近,僅剩最後一步距離。
寧樂笙動作迅捷,毫不拖泥帶水,就此將剪刀從被褥下拔出,直指眼前人的喉嚨。
隨即猛地抬頭,門外的蕭瑟也在此時吹來大風,將她的蓋頭刮開來。引入眼簾的,是那高束腦後的青絲,還有一雙驚愕的眼眸。
再往下看,是被黑布遮住的半臉。
好像,看著有點眼熟?
寧樂笙眯起眼來,臉上的凶狠依舊,手中的利刃,也依舊指著對方的喉嚨,“別動,再動我現在就殺了你。
對方顯然也沒有料到她會是這個反應,眼底閃過一絲怔神,隨即而來的,則是笑意,竟將先前的樂冷給盡數衝淡。
“笑什麽?老實一點!退後!‘
寧樂笙拿著剪刀,逼迫來者向後退離,隨即才站起身來,將腦袋上沉重的首飾和蓋頭全都丟掉。
烏發瞬間如瀑瀉下,配上這大紅赤色,好看極了。
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個人究竟是誰,但很顯然,這家夥,不是跟趙虎一隊的。
畢竟這人身上的血,毫無疑問都是來自於趙虎的手下。
將目光放到門外,寧樂笙輕瞥一眼,雖沒有看到多餘的人影,但心中的緊張,依舊不能容許她就此將麵前人給放了。
這家夥,終究是殺了人的人,無論如何,也是不能信的。
說罷,她將蒙麵人給拽住,舉著剪刀,對準對方的喉嚨,拿著他擋在前方,將他往外推,“走!
不知道這外頭是不是還會有他的同伴,所以,寧樂笙隻得將對方擋在身前,當做是人肉盾牌,還有用來給對方的隊友看。
可別因為什麽誤傷了她。
可由於身高差,寧樂笙用剪刀威脅蒙麵人的動作想要維持也十分艱難,手臂的酸痛,沒過多久就襲來,令她難以維持這個動作,隻得時不時的往下掉落些許高度。
而這個反應被蒙麵人發現了,也並沒有趁機掙紮,而是偷笑了幾聲,甚至聲音還毫不收斂的,讓寧樂笙給聽了進去。
“你,你笑什麽?!你再多說一句話,我現在就殺了你!”
寧樂笙瞬間覺得自己的尊嚴被侮辱了,立即將剪刀貼近對方,當做威脅,卻沒想到,對方的偷笑聲音依舊持續,甚至好像還因此,變得更大聲了。
她心頭的怒意更增,便要再下狠話,可還沒開口,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聲男人的怒吼。
“是誰?!是誰敢擅闖老子的寨子?!還把老子的!!”兩人臉上的表情立刻收了起來,順著方向看過去,隻見趙虎手上拿著一壺酒,顯然是剛剛才喝完的樣子。
可臉上的表情,已是怒火中燒,額頭上的青筋暴起,隻一眼,就看向了空地上唯二站著的兩個身影一寧樂笙和蒙麵人。
“臭婆娘,居然敢害我的弟兄,還敢耍老子?!”趙虎的眼睛都紅了,口中大吼著,就衝了過來。
寧樂笙見狀一驚,心髒跳的更加快。怎麽辦?!
然想法還沒有冒出來,她麵前的身影,卻忽然就掙脫了她,繼而從腰間拔出一把劍來,竟然也往趙虎的方向直衝過去。
這家夥瘋了麽?
趙虎那麽壯一個人,他居然要跟其硬碰硬?!
寧樂笙微怔,心中也已經有了蒙麵人的下場,不料下一刻的場景,竟讓她眼瞳一震。
“砰一”
不過刀光劍影之間,寒光微現,趙虎龐大的身軀,竟然就此倒下。而在她心中本該倒下的人,反而穩穩當當的站在了原地。
“嘖。
一聲咂嘴,蒙麵人甚至拿出了自己帕子,將劍上的血液給抹去。寧樂笙眼中的驚愕更深,甚至到達了難以置信。
怎麽可能這麽瘦弱的一個身板,能夠將這麽壯實的趙虎一擊斃命?!可事實就擺在了她的麵前,不容她懷疑。
緊接著,那蒙麵人也慢慢回過頭來,邁開步子,往她的方向走去。完了,趙虎死了,那現在就剩下目睹一切的她了。
她知道的,向來都是死人的嘴最緊實!
寧樂笙想要逃跑,奈何腿腳已經不聽自己的使喚,隻能勉勉強強的往後退上幾步罷了。
終究還是逃不過這一劫。
爹、娘,是女兒不孝,沒能讓你們二老過上安寧平穩的生活。
寧樂笙也不逃了,索性就站在原地,沉吸一口氣,就要等待那該迎麵而來的劍刃。
可閉著眼睛良久,卻始終沒有感受那本該襲來的疼痛,令她腦中更加疑惑,忍不住睜開眼來。
入眼的,便是那雙明朗的星眸,其中竟滿帶笑意。
這家夥在笑?
為什麽不殺她?
還未反應過來,她忽然感覺自己騰空而起,低頭望去,竟然已經離地。而腰間,則是一雙大手將她緊緊攬住。
“抓緊了。”
聞聲,寧樂笙下意識的去貼近對方胸膛,而其身上的血腥味也隨之撲鼻,迎麵而來的,也是涼風,將兩人的青絲往後掛去,隨著她的大紅婚服,竟然在空中多增了一抹色彩。
抱著對方,寧樂笙這才忽然注意到,眼前之人並不是沒有受傷,胸口處,也不知何時被人用利刃劃開了一道口子。
雖然沒有傷及很深,卻也將衣衫劃破。
而衣衫被大風刮起些許,她也就瞧見了對方衣衫下的模樣一傷痕累累。
寧樂笙不由大吃一驚,繼而猛的抬起頭來,去看麵前的男子。
盡管對方已經遮住了臉,但這雙眼睛,和滿身的傷痕,也足以夠她認出麵前的這個人。
他是沈允欽,是個練武的家夥!
根本不是什麽她印象中的病秧子!
麵前的男人,似乎也察覺到了她的愣神,隻低頭去看了一眼她,並未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