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商隊
車隊揚起滾滾風煙，在大道上往來不絕。
天鬥代表團來時，不過代表團眾人而已，回去的路上卻捎上了一大群人。
添上了伊安珀和胡列娜自不必說，而在他們車隊前後，還有其他攀附的商人。
“戴平戈，emmm這個名字挺好，我能叫你平哥嗎？”
“當然，殿下怎麽叫都行。”局促地搓搓手，長得有點著急的青年回答道。
前往天鬥城的路途漫長，而伊安珀麵臨一個選擇：是去千仞雪姐姐的車廂呢？還是去胡列娜姐姐的車廂呢？
沒法分身的伊安珀選擇了都不去——他大概還不曉得，這可能會同時得罪兩位姐姐。
自覺聰慧無雙逃過一劫的伊安珀，選擇來到跟隨的一隊商隊之中：四達商行旗下的一個商隊。
四達商行，明麵上是在全大陸範圍內進行貿易的商行，名聲卓著。實際上，卻是由武魂城掌握的棋子。
在商業貿易的本行之外，還肩負著刺探情報、運輸機密等特務行動。
“平哥，你們這樣跟著我們，不怕暴露身份嗎？”
“好教殿下知道，這其實是商隊比較常見的做法。”戴平戈解釋道，“從武魂城到天鬥城，一路上要經過大大小小的貴族領、城市、宗門，每到一地，就要交上一筆稅金。”
“對我們這種大商隊還好，但是要是遇上那些小商隊，難免會想法子多收一點，這麽一路下來，商隊跑一趟就什麽都沒得賺了。”
伊安珀大致理解是怎麽回事了：“所以跟著我們，至少會讓那些衛兵小卒不大敢明目張膽敲詐一筆是嗎？”
“對對。”戴平戈點點頭，“商隊一般會依附魂師、貴族。這一次雖然不是正式的依附，但有殿下們在，也比往常好很多。在後麵有不少小型商隊，就指望這次多賺一筆。”
“還有這回事啊。”伊安珀若有所思，“無論什麽人都要交稅是嗎？”
“這到也不是，不同地方的規矩不一樣。”戴平戈補充到，“但總的來說，對魂師是有減免的。”
“這是讓商會去邀請魂師加入的意思嗎？”
“嗯，對於我們這種大型商會，如果沒有魂師作保，想要長途貿易是不大可能的。”
沒有魂師，就算逃得過大大小小的稅務，路上也逃不過被打劫的命運——至於打劫的是強盜，還是披著強盜皮的貴族，也都差不多。
不過這些是鬥羅大陸的黑色一麵，戴平戈想著，不大適合和這位小殿下說，還是把這一段隱瞞了。
就算不說，伊安珀也能看出來這背後的本質。
“這是在逼著商人把錢交給魂師啊。”伊安珀感歎道，“還是依靠魂師的武力、地位，讓人給他們打白工。”
“‘采得百花成蜜後，為誰辛苦為誰甜。’一群不勞而獲的剝削者，”伊安珀下了個結論，“遲早要把他們吊在路燈上。”
戴平戈苦笑，他自己也是名魂師。
而且殿下您也是魂師啊，未來大概還是個魂師頭子，怎麽能這麽說自己。
“咱們到時候多賣點繩子，一定賺翻了。”
“啊？”戴平戈一時沒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沒啥沒啥。”伊安珀打了個哈哈，“話說平哥你年紀輕輕，就能帶領一隻商隊了，真厲害啊。”
“祖上就是做商隊起家的，直到我這一代才有了魂力。”戴平戈不大好意思的摸摸腦袋：“天賦不如人，就回來繼承家業了，比不得殿下。”
“那你現在多少級了？”伊安珀自然知道，武魂殿商隊的領隊人不可能是個平民。
“隻有二十五級。”戴平戈有點羞赧。
“誒，挺厲害的了，沒去做個執事？”
“哪裏哪裏。”戴平戈連連擺手，“武魂殿裏麵比我有天賦的人有好多，我還是對打理商隊擅長一點。”
“不錯，就是應該發揮自己長處。商隊好啊，武魂殿那些人，除了打打殺殺還會什麽？沒用。”伊安珀再一次表達了自己的鄙夷，“善用刀劍者死於刀劍下，他們以暴力維持的秩序，遲早要毀滅在暴力之中。”
殿下你這麽總是拆我們武魂殿的台呢？戴平戈不知道說什麽，隻能保持苦笑。等殿下您上台了，豈不是造反啊。
“你就不一樣了。”伊安珀拍拍戴平戈的腰——肩膀有點高，他還不方便碰到——說，“我看好你哦，像你這樣，願意投身到社會建設裏麵的的魂師不多了。”
“隻是一個小商人而已。”戴平戈發現殿下用一半時間都被來誇自己了，真是受寵若驚。
“商人可是很重要的。”伊安珀坐正了，打算發表長篇大論。
“勞動創造財富，每一件商品都凝聚著人的勞動價值。但沒有貿易，商品就無法完成‘商品——貨幣’的驚險一躍。
有大賢者這麽說過：‘從商品到貨幣是一次驚險的跳躍。如果掉下去，那麽摔碎的不僅是商品，而是商品的所有者。’
貿易促進了商品交換、財富流通。特別是你們這種長途貿易的存在，開辟了廣大市場，刺激了勞動效率，讓社會分工變得更加專業。
莫要妄自菲薄，你們商人，可是創造財富的好幫手啊。”
“咄咄咄。”
戴平戈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沒等他客氣一波，就有人來敲門了。
“頭兒，出事了。”來人等不及開門，直接在外麵喊道。
戴平戈急急轉頭，向伊安珀賠罪一聲，起身出門。
伊安珀搖搖頭，看著戴平戈的身影消失在門後，自顧自說下去：“隻是鬥羅的製度阻礙了財富的創造、生產力的發展。”
財富是貪婪的，金錢的本性是創造金錢。
小商人都知道跟在我們後麵，開拓更大的市場，攫取更多財富。對於四達商行來說，欲望隻會更加強烈。
那麽，願意去改變世界嗎，戴平戈？
金錢永不眠，財富啊，多麽迷人的東西。
有魂力、有財富，我可不相信你會止步於此。
伊安珀篤定地想著，你會是我的助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