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神魂顛倒
雄美君晚上約了高飛吃飯,高飛經過他幾次的折騰,已經不敢跟他相處了。
“哥們兒,我心裏苦啊。”雄美君看見他就不自覺真情流露。
“聽說你的律師事務所關閉了。不會是因為那個女人吧。我可跟你醜話說在前麵了,男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業,為了愛情什麽都拋棄,這可不是明智之舉。你看啊,我這把年紀了,比你走過的路,吃過的鹽多多了。”
高飛在說話的時候,雄美君看著他,表現的很淡定,臉上連微表情也沒有。他心裏想的事情很多,一方麵上次回蘇州,沒見到父親,家裏人一直都在有意隱瞞什麽。他想找個機會回去好好弄清事實。另一方麵,蘇青的精神疾病問題,牽扯到的案子也一直沒解決完。最後,就是感情的問題,喬自然沒有了任何消息,已經將近半個月了。他六月初準備去北大上課,衝突的是導演新接了一部話劇,非讓他來演男一號。
高飛見他隻顧喝悶酒,一句話都不說,看著有些心疼,喝酒後他淡定的神情終於繃不住,幾乎要哭出來“老高,我覺得女人是世界上最難懂的動物。”擺在他麵前的事情中,喬自然的事最讓他感到難過。
高飛知道他這次真的動心,或許不是動心那麽簡單,他嘿嘿一笑,想用自己略帶不正勁的情緒安撫他“女人沒你想象的那麽複雜。而且女人其實很好哄的。不如這樣,我再教你幾個方法來挽回她。”
雄美君每天都路過她家門口,敲門無人應答,所有能聯係的方式都沒有了,總是故意躲著他“老高,我喜歡的這個女人,一開始就緊鎖愛情的心門,好不容易撥動她的心弦,一不小心又將她弄丟了。她就像抓不住的黃昏。”
“最好還是順其自然吧,我覺得我不應該再教你什麽招數了,這些愛情的把戲玩多了,就是傷人傷己,最後一拍兩散。”
“可是讓我去道歉,這件事比登天還難。算了,不糾結了。說說你吧,每次你都來勸我,聽我講故事。”
“我沒什麽可說的。就是家長裏短。每天圍繞著老婆孩子們轉,米沒了,要買米,油沒了,要買油。洗衣機壞了,就修洗衣機。孩子要繳納的學費是多少,家庭收入開支是多少。諸如此日此類的細節問題。”
“你這才是過日子。我很羨慕你能擁有這些。”
雄美君聽他說起瑣碎時,沒有排斥心理,他內心渴求的就是這樣的平淡生活。
北大光華管理學院。
喬自然正在上邏輯思維課,這是她比較感興趣的課程。羅老師穿插於兩個班,今天這節課講的是走進思維邏輯合理就一定合乎邏輯嗎?
他在黑板上寫下這行字,背著手說“在這個知識大爆炸的現代社會,獲得知識信息的渠道多了,但人們用於消化知識的時間與精力卻並沒有隨之增加。那麽,囫圇吞棗的快餐閱讀,令我們的心態越來越浮躁,出現不必要的錯誤與麻煩。所以,今天我要講的就缺乏邏輯的表現。舉個例子……”
羅老師的講話戛然而止,他的目光鎖定喬自然,從講台走到她麵前,用食指敲了敲她的桌子,她著急忙慌的把手機藏起來。羅老師用嚴厲的聲音叫她站起來“你來舉個例子。”
她隻是分心了幾秒,就差點兒跟不上節奏,雖然羅老師前麵講了一大串文字都沒聽進去,但是她捕捉到最後幾個字“缺乏邏輯的表現”。
喬自然暗自思量“缺乏邏輯的表現,舉例子……”
羅老師馬上批評她“上課開小差,你們這些所謂的棟梁之才,商業巨匠,就是這麽糊弄自己,不尊重老師的嗎?”
武仁在一旁揪著頭發,低頭假裝看書,他總感覺羅老師的餘光馬上就要掃過來,要是讓她來舉例子,恐怕是答不上來。
喬自然組織了一下語言,咳嗽了一聲“例如,三個人在一起談論馬。甲說曾經見過體重接近一萬斤的馬;乙說曾經見過身長隻有10厘米的馬;丙表示這不符合客觀事實,正常的馬不可能重達萬斤,也不可能身長隻有10厘米。誰知,甲解釋說‘我見的那匹是河馬!’乙解釋說‘我指的是海馬。’從生物學角度來定義,馬、河馬、海馬是三種不同門類的動物。從語言角度來看,三者唯一的共同點是名字裏都帶有‘馬’字,但實際上完全不是一種東西。由於三人在討論時沒有明確‘馬’這一概念的界定範圍,從而導致邏輯衝突。我想,這就是缺乏邏輯思維的表現。”
羅老師聽她講的條理清晰,勉強讓她坐下。武仁在旁邊鬆了一口氣。
夕陽的餘暉從樹葉的稀薄處,透過了架在樹枝上的蜘蛛網,她抬頭看了看,應該不是之前看到的那隻蜘蛛了“小蜘蛛啊,小蜘蛛,你的愛是那麽炙熱,可是你那麽喜歡織網,你的自我保護意識太強了,導致你有優柔寡斷的一麵。從現在開始,你要盡情釋放自己,去做你喜歡做的事,全力以赴吧。”
喬自然最愛五月的天氣,藍天白雲都很和諧,周圍的環境都充滿了藝術感,記得他繼父說過如果失去對生活美學的尊重。人活得再富有,也會對所擁有的東西沒有安全感。
她不知道這句話是否完全正確,因為正確的事物是不存在的。年滾著年,月滾著月。人有時候對正確的事物也會理解偏頗,人的心一直在變化著,總是受到周遭事物的影響,怎麽能不茫然呢?
要在千篇一律中找到獨一無二,找到適合自己的正確的路。茫然不知,才會被一種叫篤定的東西驅散。喬自然的眼睛裏進了一隻小飛蟲,她揉了揉,飛蟲順著眼淚流出來,她不禁感慨“小飛蟲啊,對不起你,就這麽被我揉死了。你的命運如此淺薄,弱不禁風。”
她一直喜歡法布爾的書《昆蟲記》,雖然沒有記錄飛蟲類的動物,但她真的很同情剛才那隻無意中闖進自己眼睛裏的飛蟲,眼睛是心靈的窗口,卻是小飛蟲的地獄。
還記得在鄉下,人們從屋子裏探出頭來尋找黃昏日落的時候,那隨之而來的白茫茫的煙一點一點的消失在大自然中。黃昏的確是讓人遐想的自然景觀。她看著漸漸消失的日落,就像一個的輕夢。悄悄的掠過心頭,又不知什麽時候走了,仿佛觸手可及,卻抓不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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