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未來都是你（
第二天。小雨。
喬自然從美夢中醒來，眼睛卻濕潤了。是喜極而泣，還是悲從中來？這種複雜的情緒又出現了。有期待，就會有落空，夢境都是相反的。她害怕失去，尤其是還未得到就失去。她在床上翻來翻去，一會兒在床頭，一會兒在床尾，兩手捏著耳垂搓來搓去“不要去想不好的結局，目的顫抖，切記目的顫抖。”
她把雙腳搭在床頭櫃上，搓的耳朵發紅。昨晚定好的鬧鍾響了，提醒她早起買鮮花。她蹭的一個打滾兒從床上爬起來，不小心踩爛了昨晚掉在地上的書的封皮。
“可惜了，新買的書，就這麽破相了。”她撿起來放在桌子上，迅速去洗漱。
已經不知道過了多少個清明節了。沒有經曆過親人離世，又怎會珍惜生命？
不過，有生必有死，這是自然規律，誰都逃不過。
想想中國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唐宗、漢武和秦皇，他們哪一個不想長生不老，結果還不是“西風殘照漢家陵闕”。
父親和爺爺走的時候，所有流程一個不落，哭得死去活來。喬自然想好了如果以後死了，一定不要遺體告別，也不要開追悼會，骨灰撒在江裏，也算是走的瀟灑。
她刷牙需要五分鍾，這個時間裏她會對著鏡子遐想，有時候刷的時間太長，感覺嘴皮子被刷薄了，才肯回過神來。她梳了梳長長的卷發，把它們盤起來。
穿戴整齊後，準備好出門。
此時，門鈴響了，她想一定是溫宇宙來了，本來打算下樓後再給他打電話的。
她打開門後很詫異，雄美君站在那一動不動看著她，身上一股酒味兒，他盯著她看了許久，她不知所措的垂下了眼皮，雄美君終於開口“我就是，就是覺得上次太唐突了。畢竟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衝動的吻了你。”
喬自然不自覺抿了抿嘴，羞澀的說“那怎麽辦，要我吻回去嗎？”
雄美君瞳孔瞬間放大，身子微微顫動，來不及開口，就被喬自然堵住了嘴“扯平了。”喬自然踮起的腳尖落了下來，語氣溫柔。
“我還沒夠。”雄美君摸了摸嘴唇。
溫宇宙來了，手裏抱著一大束鮮花，白菊花、白百合、馬蹄蓮等都是用於掃墓的。
他看到這一幕，後退了幾步，躲進樓道。
喬自然笑了笑“我喜歡細水長流，那樣會比較長久。”
“嗯，對。我太著急了。我們慢慢來。”雄美君對著她一直笑，一直笑。
愛情是一場及時雨，澆灌了幹涸的沙漠。
“你一會兒去哪？”他繼續問。
溫宇宙趕緊過來打斷他“自然，該走了。”
喬自然乖乖跟宇宙走了，隻是回頭跟他擺了擺手。雄美君猜想，她總是一個人住這裏，難道無父無母，這毫無疑問引起了他的悲憫之心。
外麵小雨細細密密的下著，溫宇宙幫她拉開車門，他為她撐傘，一點兒雨都不想讓她淋到。
上了車後，溫宇宙半晌才問“你們開始交往了，還挺快，你比我想象中的要主動，我以為你是被動的感情白癡。”
喬自然動了動腿，調整了下坐姿“其實，也不是你想的那樣。但是，我現在感覺很快樂。”
“不要太投入，在對方沒投入之前。否則，吃虧的是你。”
“知道了，宇宙哥哥。”
溫宇宙受不了她這樣叫自己，他踩滑了油門，趁著黃燈還沒變時加速左轉彎，喬自然左搖右晃“宇宙，你開慢點兒，別著急。”
“喬自然。”他剛叫出她的名字，想表達心中的憤怒，卻忍住了。
“啊？什麽？”喬自然無辜的看著他。
“沒事兒。”溫宇宙倒庫停好車。
走進墓地，像是走進了天堂，路邊的死不了和永生菊盡情綻放，護花使者們下雨天還在除草，風雨無阻。
無可厚非的是來到墓地的人，都是哭哭啼啼的來，哭哭啼啼的走。喬自然想起父親曾經對她說的一句話:“活著就是要吃好喝好，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不要老減肥，把身體弄壞了，後悔就來不及了。”
雨水輕飄飄打在黑傘上，喬自然把鮮花放在墓碑旁，還擺上父親愛吃的水果點心。
這次她說好不流淚，可是人終歸是感情動物，觸景生情在所難免，她在心裏默默的跟父親說話“爸，放心吧，你隻是去了另外一個地方，靈魂是永生了。我永遠愛您。我們來生還是一家人，您走的那麽突然，沒受太多罪。您知道嗎？我有了喜歡的人，我以為我再也不會有愛情了。”
她抽泣著，溫宇宙給她準備了一盒紙抽，她推了回去，從包裏拿出雄美君給她的手帕，擦了擦眼淚。溫宇宙靜靜地陪著她，看著那塊藍格子手帕在她臉上上下浮動。
她情不自禁地想著，這是一個多美妙的世界，這是一個多麽殘酷的世界。
“爸，媽媽有了新的生活，或許是他層對您失望過，現在她過的很好，是對您的報複吧。她是個好媽媽，您是個好爸爸。如果您未曾有過別的女人，不三心二意，或許陽壽會長些吧。爸，不跟您多說了，希望一切安好！我想天堂是有彩虹的，雨天過後總會是晴天，天堂的彩虹也會倒映在您的臉上，那顏色是如此的美麗。”
喬自然想到雄美君，眼淚戛然而止。
如果世界上最傷人的話是以後提及你，無風無雨也無晴。
那麽，世界上最動人的話就是未來都是你，有苦有淚也有甜。
“爸，您要保佑我可以幸福下去。”
“叔叔，您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然的。”
喬自然和溫宇宙最後的道別聲飄在雨中。
溫宇宙安慰她“一個人早死幾個小時或幾天，甚至是幾年，實在是無所謂的小事，絕對不會影響地球的轉動和社會的前進。”
喬自然看看周圍的人泣不成聲，有些是剛剛送來的，最初開始定是這樣，隨著時間的流逝，自然會慢慢習慣。
有人說如果你覺得生活不如意，不滿足，焦慮難過，隻要去墓地走一圈兒，回來之後那些矯情就都不見了。
清明節，很快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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