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探母
“娘親。”還未進西院的門，隻聽見她的聲音已經響徹了整個西院乃至其他地方。
在西閣裏的白氏突然間聽聞雲染的聲音遙遠地回蕩在自己的耳邊，對一旁的月琴道：“我這是想染兒了吧？竟然莫名其妙地聽聞她在喊我呢。”說罷淡淡一笑。
誰知話落，雲染已經跑到了白氏的麵前，“娘氣，娘親！”
白氏這才知道原來剛才不是自己聽錯了，而是雲染真的來了，立刻起了身，“染兒。”
“娘親。”雲染激動地向前去，白氏將雲染攬入了懷中，就像是她還小著的時候一樣。
“你不是在宮裏嗎？怎麽回來了？自己偷跑出來的嗎？這可不行的。”白氏見著雲染回來或許也是因為太激動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不過隻讓她看雲染一眼就夠了，隻要知道她好，她便是安生的，如今能來抱上一抱，更覺得是上天對她的恩賜了。
“娘親，是十殿下讓我回來看看您的。”雲染對白氏道，這話也讓白氏放了心。
這宮裏的人若是私自出了宮，那後果可是承擔不起的，如今聽雲染這麽說也放心了。
“去你爹爹那裏了嗎？你爹爹若是知道你回來了，肯定高興地不得了。”白氏笑道。
可是聽聞白氏這麽說，雲染的臉瞬間就黑了下來，懶散地坐到了凳子上，“娘親，爹爹現在哪裏還有心思管我們母女啊？他啊，現在可在操心自己國丈的事情呢，哪裏顧得上我呢？”說著，將桌上的小食拿起放到了嘴裏，而後又突然起了身，“娘親你知道嗎？我這幾日在宮裏可聽那些前來選妃的秀女們說了，說爹爹聯合中書令要將長姐扶上太子妃之位呢，而且還不讓別家的姑娘們選正妃，否則就要采取特殊辦法了。”
“你說若是長姐正如外麵傳言那般，琴棋書畫什麽的都是京城最佳，那爹爹大可不必如此花費心思啊，我看啊，長姐也不過是繡花枕頭罷了，不然怎麽會怕別人奪了魁呢？”
“染兒，這話可不能當著你爹爹的麵兒說啊，這件事與你無關，你莫要管了就是了。”
“娘親，我又不傻，好了，我以後不管就是了。”雲染看白氏不太喜悅，便道。
“好了，那趕緊去給你爹爹請安吧。”說了半天白氏依舊不忘這事。
雲染抬頭看了看白氏，白氏示意雲染快去，雲染沒辦法，隻能去了，“哦。”
雖是一臉的不悅，但總歸還是踏出了西院的門。
此時的雲薄剛好下朝，也正在正院裏，展氏正在給雲薄沏茶，“老爺，聽聞就在您進門的前一步，染兒回來了呢。”展氏帶著與平時一樣模樣的和顏悅色，將茶水遞到了雲薄的手中，雲薄接過茶水之後，拿茶蓋撇了撇上麵的浮茶，眉目低沉。
“這個丫頭簡直是膽大包天，竟然敢背著我與十皇子悄悄私定終生！如此，將我這麽多年來籌謀的計劃都打亂了。”說罷深深歎了一口氣，而後，將手中的茶抿了一口。
展氏接過茶碗放到了桌上，坐到了一旁，“老爺，這太子殿下如今不是正好要看您的態度嗎？如今將染兒嫁給十皇子，而十皇子向來與太子殿下要好，如此，不是正好？”
展氏的這話倒是提醒了雲薄，正如展氏所言，正好啊！
恍然大悟之中看了眼展氏，逐漸地，眉角也伸展了開，笑著握住了展氏的手，“還是夫人冰雪聰明啊，這一點我怎麽沒就沒想到呢？”
“所以啊，你待會兒就去看看染兒吧，此時她應該在西院呢，你呢也去順便看看三娘子，也權當是化解了那日的隔閡了，那日也是我不好，沒能製止你。”展氏自責道。
雲薄猶豫了一下，但是一想此事似乎確實是利益多多，也幹脆答應了，“好，我去。”
“夫人，老爺，三小姐來了。”雲薄剛準備起身去，綠屏進來說道。
“正好，快，快讓三小姐進來。”說罷，已經起了身。
雲染小心翼翼地進了門，生怕如今她這一來又將雲薄的好心情打攪了。
“爹爹，夫人。”雲染微微福身，行禮，繼而抬頭看了看雲薄和展氏，展氏依舊是那副一成不變的和顏悅色，而雲薄看起來心情似乎也很是不錯。
雲薄看見雲染，立刻上了前，“染兒啊，爹爹聽聞你回來了，剛說要去看看你和你娘親呢，沒想到你這就來了，來，快讓爹爹好好看看你，許久未見，染兒出落得越發標致了。”
展氏附和著點了點頭，“是啊，染兒已經是快要嫁人的人了呢。”
雲染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搞得有點蒙圈，那日還因為鳳熙的來信而暴跳如雷雲薄，眼下卻是這般的歡喜，這都讓雲染有些懷疑這兩口子今日是不是吃錯了藥啊？
“爹爹，您不生女兒的氣了嗎？”雲染試探性地問道。
“哎呀，爹爹那日呢是一時接受不了你就要嫁人的事實，況且十皇子……爹爹想了這些時日，隻要你們是真心相愛的，也無畏什麽的，爹爹呢，隻願看到你幸福安樂。”
雲薄的這一席話，說實話讓雲染很是感動，她深深感覺到雲薄對她的愛。
“你若是嫁給十皇子了呢，日後與十皇子一定要好好輔佐太子殿下和你長姐，你長姐呢，性情單純，他日你們還能做個伴，畢竟血濃於水嘛。”雲薄輕拍著雲染的手道。
雲染聽到這裏才明白了，眼前的這個人，哪裏是在擔心她啊，這一切的一切，重點不過是後麵的這番話，方才，就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她就要感動地痛哭流涕了。
嗬，原來這一切都是某人在背後的出謀劃策啊？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雲染抬眼看了一眼展氏，展氏標準的姨母笑依舊是那麽標準，給人感覺就是一個好主母，可是世人怎會知她的心腸比蛇蠍還要毒上三分，做人更是能裝！
雲染將自己的手從雲薄的手中抽了出來，“自然，待我出嫁之後，我娘親和弟弟還要倚仗爹爹和夫人照顧呢，若是爹爹對我娘親好三分，我自對長姐上心五分。”
雲染的這話雲薄怎會聽不出？這是她在和他談條件啊！
“染兒，你——”雲薄臉色陰了下來，指著雲染卻不知要如何責怪。
展氏見狀連忙上前，“染兒，你這說得哪裏話啊？你爹爹對你和你娘親的心你還不懂嗎？更別說是墨兒了，你爹爹定會妥善安置你娘親和弟弟的。”展氏道。
雲薄聞言，也立刻附和著說：“是啊，是啊，爹爹一定會妥善安置的。”
要說雲薄的厲害，無非就是能伸能屈了，否則也不會如此擅長籠絡權貴之術的。
“那還請爹爹記得今日的話，染兒告退。”說罷雲染拂袖而去。
“你看，這孩子，真是一點禮儀禮法都沒有！”雲薄指著雲染遠去的背影對展氏道。
“好了，老爺，能忍一時便是一時吧，我若是與你一樣斤斤計較，隻怕早都氣死了。”
“夫人，你辛苦了。”雲薄聞言安慰道展氏。
此時的西院，雲染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白氏自然是要好好備上些好吃的了，親自忙前忙後，身子骨仿佛也因為雲染的到來好了許多，臉上的勞累也沒有那麽明顯了。
“月琴，快去把墨兒尋回來，告訴他姐姐回來了，他肯定要飛奔回來的。”
“是。”
她深知，若是雲染真的嫁了人，那以後想要母子相見更是不易了，現在有機會肯定要好好抓住，能有什麽是比一家人團聚更重要的呢？
飯桌上，一家人聚齊了，白氏不住地往雲染的碗裏夾著菜，滿桌子的菜全是雲染最喜歡吃的，雲染看白氏給她碗裏累了滿滿的一座小山也沒說什麽，隻是一個勁兒地吃著，她知道這是母親的心血，她身子狀況如此差，但是為了她還是在勞累，她不能負了她的苦心。
“嗯，真好吃。”雲染一邊吃著，一邊道，兩眼眯成了一條縫兒。
“好吃就多吃些，娘親做的肯定是沒有宮裏的人做的好吃，娘親聽說宮裏的那個老師傅啊，都已經給皇上做了五十年的膳食了，可是皇上至今都沒有吃膩。”白氏一邊給雲染往碗裏夾著菜，一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