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棋子
雲薄回到府上之後，愁眉苦臉的樣子被展氏一眼就看了出來。
“老爺，您回來了？”說罷，看雲薄也沒有應聲，又轉而道：“這是怎麽了？”
雲薄一聲歎氣，“唉！今日八皇子向我求娶染兒，我不好直接拒絕，便婉拒了，可是太子殿下似乎覺得我首鼠兩端了，今日從禦書房出來之後給我上了幾句話。”
展氏聞言，略顯激動，畢竟她的女兒雲綺淺早就與太子情投意合，若是事態發展順利，那太子的嶽母遲早是她的，可若是太子覺得已不能作為靠山了，那說完就完了，這麽多年來，雲家的地位雖高，但是但是也是因為太高，已經無法再進一步了，眼下雲綺淺的婚事便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可以讓雲家的地位和權勢再上升不止一個等級。
“老爺，你這是何意？為何不在太子殿下麵前表明我們雲家的立場？難不成你還想——”
展氏的話說到一半之時再沒往下繼續說，隻是臉色微微有些驚愕之意。
雲薄也似乎知道展氏要說什麽，接著她的話便繼續說了下去。“縱觀古今，有幾個第一任皇太子就能順順當當地坐上皇位的，我雲家可不能將籌碼全壓到這一樁事上麵啊。”
雲薄說著，向前躊躇了幾步，看著滿園的長出新芽的樹，不禁感慨，“你別看如今這園裏的樹最屬那棵長得茂盛，可是到了花季的時候，究竟是誰更勝一籌還難說呢！”
展氏聞言立刻從雲薄身後趕到了雲薄的身側，手中的帕子緊緊攥著，臉上的擔心無法遮掩，“可是如今朝堂上下就太子殿下的勢力還算強大和穩固啊。”
“正是因為太子的實力太強大了，所以我們雲家才要更加謹慎，如今皇上都忌憚太子的勢力了，若是真到了那種地步，皇上也不會任由其發展的，就像這園中的樹，長得過於茂盛，免不了要被修剪的。”雲薄道。
展氏似乎明白了雲薄的意思，“可是，那淺兒該如何？”
展氏擔心的人，正是雲薄心裏緊要的人，這一點他心裏自然是有數的，轉身拉著展氏的手，道：“夫人放心，淺兒的事情我自然知道利弊，絕不會讓淺兒受委屈的。”
“老爺可是有了什麽法子？”
“八皇子和太子如今若是都不答應的話，我雲家就相當是得罪了兩邊，可是若是我先應了太子殿下，又怕將來錯付身家性命，隻好與太子聯合，再讓染兒攏住八皇子，表麵不過時成親，到時候若是若是有萬一，也好有退路，不至於輸得慘痛。”
展氏緊緊握住雲薄的手，“老爺這是要拋棄淺兒了嗎？”
雲薄的一手從展氏的手下抽出，輕輕拍了拍道：“我怎麽會拋棄淺兒呢，這十幾年來我在淺兒身上付出的心血怎麽能說放棄就放棄，夫人不必掛礙，我既然做了選擇，定然是鼎力相助太子殿下的，而八皇子不過是個替補而已，當然，我也不會讓替補有機會上場的！”
展氏聞言這才放心了許多，靠在雲薄的肩上輕聲道：“老爺，我就這一個女兒，做娘的哪裏能不管不顧自己的孩子啊，我隻希望她能為雲家爭光，也不枉她這麽多年來受的苦。”
雲薄輕輕拍了拍展氏的背，以示安慰。
而在此時，門外，雲染早已淚流滿麵，方才雲薄與展氏的話，她全都聽到了。
一滴淚水滑下，臉頰突然感覺到一股溫熱，雲染抬手去摸臉，這才發覺自己已經是滿麵熱淚了，連忙抬手擦了擦，隻覺得自己的心口被什麽堵著，嗓子也好想噎了一塊兒什麽東西一樣，半天喘不過氣來。
她捏著自己的喉嚨，想讓那塊兒東西趕快消失，可是根本無用。
她可憐原主，本都是一樣的小姐，為何她的的待遇就是如此？還是自己最親近的人，一直以為這個家是她的港灣，可是現在看來這個家不過是一個棋盤，而她也不過是這棋盤上的一顆棋子，一顆可以被隨時拋棄掉的棋子。
“別難過了，你還有娘親，你還有弟弟，往後我們自己愛自己。”
雲染不知是在給自己說，還是給原主這顆不甘的心說，隻是突然一霎那間，心口的堵物似乎融化了一樣，喉嚨也變得舒暢多了。
擦幹了淚水，忘掉方才的那一切，活潑可愛的雲染又回來了。
她本是拿了一顆藥丸準備來給雲薄的，因為雲薄那日捉鬼鬧出的毛病，可是如今聽聞這話，她又將那藥收了起來。
出了東院的門，剛準備去西院看看白氏和雲墨，卻被雲綺羅喊了住。
“姐姐，姐姐！”雲綺羅一邊喊著，一邊往雲染的方向挪動著步伐。
“綺羅，你在這裏做甚？”
“我剛去了瀟湘館找姐姐，可是香鴻說你去了東院，我這不準備在東院門口等著你呢嗎？”
雲綺羅說著，臉上的笑容燦爛，看見雲染就好像看見了好玩的東西一樣。
雲染不解，“等我？等我做什麽？”
“姐姐上次說的小麵，綺羅實在是忍不住了，上次是有事被打攪了，可是我可是一直惦記著呢，聽姐姐那日的描述就覺得那一定是很好吃的東西，本想著姐姐閑了下來，怎麽著都會想起來帶我去的，可是這些日子過去了，姐姐卻隻字不提，那我隻好來找姐姐了！”
雲綺羅剛開始說時還神采奕奕，說到而後之時卻是失望至極，其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絲抱怨。
“三小姐可是不知，自從三小姐給我家小姐說了那小麵的滋味兒之後，我家小姐可是天天惦念，日日盼著能吃上一口那瓊汁玉江般的東西來呢。”若兮在一旁說道。
說罷掩麵笑了笑，倒是搞得雲綺羅有些不好意思了，輕輕搡了她一下。
若不是雲綺羅提這事，雲染早已忘記了這事情了，上前連忙道歉。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這幾日一忙竟然將這事給忘了。”
說著，可是雲綺羅臉上也未呈現出一絲的愉快之意，隻好又道：“既然你說起了，那擇日不如撞日，今兒我就帶你去吃那小麵。”
雲綺羅聽見雲染這話，頓時兩眼放光，之前的垂頭喪氣也全都消失了。
“真的？”
“走，我這就帶你出去吃！”說著，拉著雲染的手就向著府外的方向去了。
在雲染的帶領下，雲綺羅與若兮跟著她足足走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時間才走到那目的地。
“到了，就是這裏了。”雲染在一家小攤前停了下來，對雲綺羅說道。
雲綺羅抬頭，隻見上沒有招牌，下沒有店麵，不過是幾張桌子加了幾張板凳，這樣的環境看起來，實在是寒磣，若是說這裏能做出好吃的麵來，她也不想一試。
看著雲綺羅一臉的錯愕，雲染趕忙解釋，“你別看這小攤兒不咋地，可是這麵的味道卻是十分地爽口呢？來，你一試便知。”
雖說雲綺羅自小父母雙亡，但是好歹也是雲家這種有體有麵兒人家的小姐，這種小攤兒她平時都不屑得看一眼呢，更別說是吃上一嘴了。
可是即便她不情願，已經被雲染拉著進了小攤兒，雲染尋了位置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