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一章 老禪師
險峰如林叢生,老鬆古藤虯結,山峰間雲氣飄緲,恍如仙境。
帝鴻天半躺在床上,看著窗外如畫景致,心裏卻是微微恍忽。
“我昏迷多久了?”略微沉默之後,他方才轉頭向方菁瑤問道。
方菁瑤感覺他神情有異,不由皺了皺小巧的鼻子,哼聲道:“怎麽,來我們浩氣宗,就讓你這麽不樂意嗎?”
帝鴻天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搖頭輕聲道:“隻是沒有想到,一覺醒來就到了浩氣宗這等仙地,隻覺有些突然而矣。”
“你已經昏迷二十多天了。”方菁瑤眼圈微紅,再沒有深究,“你差點兒就死了……”
這麽久?
帝鴻天心裏也是微微心驚,他自踏入江湖以來,受傷已是司空見慣,但這麽重的傷,還是第一次,竟昏迷了二十多天,他自己都難以想象,到底是受了多重的傷。
而且,在昏迷了如此之久後,還能活下來,他覺得都有些不可思議。
“我們是怎麽活下來的?”他略微平複,隨即開口問道。
這是他一直迫切想要知道的,隻是因心裏有所顧慮,這才一直忍耐到現在。
雖然在昏迷之前,他看到方菁瑤展露驚人的雷法修為,暴發出來的實力也極為驚人,但是,想要力敵魔教那麽多高手,也幾乎不可能,更加不可能帶著他這重傷之人在魔教的追殺下安然回到中原。
“是一位老禪師救了我們!”方菁瑤神情略微亢奮,激動的道:“那位老禪師可厲害了,魔教那些可惡的家夥沒一個是他對手,隻是慢吞吞的幾拳,就將他們打的落花流水。”
“老禪師?”帝鴻天不由微微楞神。
若真如方菁瑤所說,那老禪師必定是一位武之極境的強者,而江湖中,眾多周知的幾位佛門高人,無一不是出身白馬寺,而他曾上白馬寺挑戰,與白馬寺可說還有些仇怨,會出手救他?
難道真是一位胸懷寬廣的有德高僧,不計前嫌的救了他?
他感覺似乎有些不可能。
先不說白馬寺那些高僧有沒有那等胸懷,隻說白馬寺幾乎從不插手江湖恩怨,似乎都不可能對他另眼相看救他一命,而且,據說白馬寺那幾位高僧常年靜修,幾乎不在江湖上走動,想要在江湖中遇上,該是何等之難?
難道真有這樣的巧合,剛好被他遇上?
“對了,若非那位老禪師給了你一枚離冥丹,你恐怕也支撐不到我帶你回到浩氣宗。”方菁瑤再次補充。
離冥丹?
帝鴻天雙眼微微一縮。
離冥丹之所以稱為離冥丹,皆是因為即便是將死之人,隻要服下離冥丹,也能穩穩的吊住一口氣,仿佛將幽冥隔離,連閻王拿你都沒有辦法。
此等丹藥,可想而知,該是何等珍貴。
他微微閉目,感應體內的情況,先是心裏一陣驚悸,而後卻又是一片震驚。
在他體內,五髒六腹之中,密布著一道道傷痕,觸目驚心,但是,如今那些傷痕都已愈合,隱隱隻能看到一道道略微模糊的陰影。
他略微運轉真元,發現除了髒腹隱隱還有些疼痛之外,一身真元已運轉無礙。
昏迷了二十多天,那般沉重的傷勢,剛剛蘇醒竟然已恢了大半,這……簡直不可思議!
“不對啊,離冥丹隻能保人不死,不至於讓我傷勢恢複如此之快吧?”帝鴻天疑惑的道。
方菁瑤手掌一揮,道:“離冥丹雖然神異,但也隻能保人不死,沒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她臉上傲然之色一閃,接著道:“能讓你傷勢恢複如此之快,隻有我們浩氣宗的碧生丹。”
“碧生丹?”帝鴻天再次一驚。
碧生丹乃江湖上五大聖丹之一,比之離冥丹還要神異珍貴,獨屬於浩氣宗,萬金難求。
但是碧生丹與離冥丹卻有相輔相成之效,離冥丹能吊住最後一縷氣息不滅,而碧生丹,隻要一息尚存,就能起死回生。
一枚碧生丹,幾乎就是一條命,這樣的丹藥,已無法以價值衡量,幾乎是無價之寶。
“你爹對你真好,竟然讓你隨身帶著一枚碧生丹。”帝鴻天不由驚歎一聲,九大國宗這等層次的手筆,尋常江湖中人確實難以想象。
“什麽呀!”方菁瑤卻是撇了撇嘴,道:“是我求了好久,他才給你……”
她似乎意識到自己有些邀功的嫌疑,止住了話頭。
“啊……”帝鴻天這次是真的呆了。
碧生丹該是何等珍貴,即便是浩氣宗,應該也不多,怎麽可能輕易給他一個外人,就算是有方菁瑤苦求,恐怕也沒那麽容易。
他緩緩轉頭望向方菁瑤,略微動容,必定是方菁瑤用了什麽手段,再加上其父對她的寵愛,這才幫自己弄到了一枚碧生丹。
他心裏隱隱的那些疑慮,瞬間散去了大半,有些話他也敢問出口了。
“你怎麽會修煉了雷法,而且從來不見你用過?”他疑惑的問道。
方菁瑤如果展露她在雷法上的修為,武林盟內大多數人都不可能是她的對手,何人敢小瞧於她?
“我也知道!”方菁瑤茫然的搖了搖頭,道:“除了浩氣宗的天罡雲氣,我從來沒有修煉過雷法……可能與我爹讓我泡的那池子有關!”
“什麽池子?”帝鴻天不由微微訝異,還從來沒說過有什麽池子,讓人泡一泡就能擁有那般恐怖的雷法修為。
“這……”方菁瑤微微猶豫,雙眼在房間內左右掃視一圈,隨即鬼鬼祟祟的靠近他耳旁,壓低了聲音道:“我告訴你,你不允許告訴別人……”
帝鴻天雙眼微微一凝,意識到可能涉及到了浩氣宗機密,正準備拒絕,可方菁瑤已竊竊思語般低聲道:“在我們浩氣宗雷隱峰上……”
“咳!”
正在這時,房間外一聲輕咳響起,而後一道道身形緩緩邁步而入。
“爹……”方菁瑤看到那人,雙眼微微瞪圓,隨即似觸電一般與帝鴻天一分而開,耳根羞紅。
“你呀,你……”那人指了指她,一陣無力的搖頭,而後直接轉頭看向了帝鴻天,“賢侄,醒了?”
方天正一身白袍,繡著雲紋,麵容白晳,麵容柔和,帝鴻天正欲起身行禮,他卻淡然一笑,搖頭揮手壓住。
“賢侄有傷在身,一些繁文縟節,不要也罷。”
近在咫尺,感受到方天正身上那柔和的氣息,帝鴻天緊崩的心情都是一鬆,但是,當他仔細看清方天正的樣子,雙瞳卻是驟然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