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前因後果
帝鴻天站在破碎的窗前，聽到下方黑暗中隱隱傳來的聲音，臉上神情微楞。
那聲音讓他感覺頗為熟悉。
“方青？”他心裏驚疑，不敢肯定。
真元波動，勁力銳嘯，下方已經有著激烈的拚鬥之聲傳來。
遠處，藝園中的動驚，終於是引起了夢香閣內之人的注意，火把亮起，道道呼嗬之聲傳出，密集紛亂的腳步聲已飛快而來。
“官人，別丟下我，我一個人害怕……”白菀楚楚可憐的望著他。
帝鴻天雙眉微皺，開口道：“采花賊已經逃走，此地並無危險，而且你們閣中之人正在趕來，無需害怕。”
他搖了搖頭，身形穿窗而出，一躍而下，向著黑暗中趕去。
他不知道截住采花賊那人是不是方青，他想要去看看，有些不放心。
麵對一般江湖高手，方青的實力已足夠了，可他經驗卻太少。而那采花賊，雖然隻是短暫交手，卻也看出經驗極為豐富，而且手段陰狠。
他也想過，會不會是方青故意設下陷阱，引他踏入進去，但細想一下，卻又覺得不太可能。
若真是陷阱，有那采花賊就足以引他過去了，方青又何必暴露自已，多此一舉。
今晚之事，處處透著詭異，有些細節他也沒能理清頭緒，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些什麽事情。
夜色已深，藝園之中僅有寥寥幾個燈籠點亮，光線昏暗，但黑夜中兩人拚鬥，真元波動劇烈，輕易都能感知到兩人的方位。
“嗤嗤！”
隱隱有著劍氣裂空的聲音傳來。
“真的是他？”帝鴻天思緒已有些亂了。
不斷傳來的脆喝，與那淩厲的劍氣，他幾乎已經可以肯定是方青了，隻是……
他有些想不通方青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而且，好像還預料到那采花賊必定會出現，早已經在這藝園內等候多時。
“哼！”
正在這時，前方突然傳來一聲悶哼。
帝鴻天心裏頓時一緊，腳掌一踏，速度陡然提升，身形躍過重重花木，落到一片略顯開闊的草地上。
不遠，一道身影揮劍踉蹌後退，而另一人則是如同惡狼一般，緊隨撲擊而去。
“死！”陰冷厲喝響起，一口短刀劈斬，在空中留下一道道細痕，向著握劍之人不斷纏繞而去。
帝鴻天雙眼不由一凝。
他腳掌一踏，腳下草地猛然炸開，他身形衝天而起，一劍疾刺而出。
“嗡！”
劍身之上，真元湧動，一圈一圈的波紋漣漪向劍尖一閃而去，在劍尖匯聚，一道劍光如利箭飛射而出，向著握刀黑衣人穿刺而去。
劍勢淩厲逼人。
那黑衣人劈出的短刀猛然一頓，轉身即是一刀橫斬。
“又是你！”黑衣人低吼，聲音中透著一股令人脊背泛寒的凶唳之氣。
刀劍相觸，黑衣人身形猛然一仰，腳步連退。
“惡賊，受死！”
短短刹那，方青已有了喘息之機，穩住身形，一劍疾刺，快如閃電。
“留他一命……”帝鴻天輕嗬阻止，但還是晚了一步。
“噗！”
長劍透胸而過，黑衣人身形瞬間凝滯。
“快，在那邊！”
不遠處，一枝枝火把連成一片，已經圍了過來。
帝鴻天搖了搖頭，歎息一聲，飛掠至方青身旁，一把伸手將他扶住。
突然被人靠近，方青本能的想要出手抵擋。
“是我！”帝鴻天開口。
方青微楞，但還是稍微放鬆了一些，帝鴻天伸手抓住他肩膀，帶著他黑暗中飛退而去。
昏暗的夜色之中，兩道人影一躍翻過夢香閣院牆，飛奔在大街上。
“你又受傷了？”帝鴻天皺眉問道。
他可以感知到方青體內散亂的真元，正在他體內衝撞著。
“要你管！”方青轉頭輕哼。
“你怎麽會出現在那裏？”他苦笑一聲，再次問道。
“打攪你的好事了吧？”方青腳步不穩，幾乎掛在帝鴻天身上，隨著他腳步飛奔，但語氣依然透著冷意。
帝鴻天微微搖頭，隨即凝聲道：“百曉生曾在夢香閣出現，我需要找到他，對我極為重要。”
百曉生如今已不知所蹤，即便是告訴方青也沒什麽影響了，而且，他與方青之間似乎有些誤會，他不想再猜來猜去，所幸以這種坦承的方法嚐試一下，看看能不能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方青微微沉默，許久之後方才緩緩開口。
“一年多前，我偷偷離開宗門下山，想要看看這外麵的世界，可是……”他微微一頓，隱隱透著一股羞惱，“可是，下山沒多久，就被人偷走了錢袋，差點餓死在街頭。”
帝鴻天微微一楞，心裏頓時憋了一股笑意，他已經可以想象得到那是一幅怎麽樣的畫麵了。
“一個少年救了我，為了報答他，我答應幫他做一件事。”方青聲音之中又透出一股自傲之意，感覺自己仿佛化身成江湖傳聞中那些恩怨分明的傳奇人物。
帝鴻天笑笑，沒有插話。
“他告訴我，他本是江州一富貴人家，可是卻遇上幹旱天災，一州百姓逃亡，父母死在逃亡路上，隻剩他與姐姐相依為命，逃到五柳城的時候，已是水盡糧絕，為了不餓死，他姐姐迫不得已賣身青樓，成了一位清倌人。”
“他姐姐每隔一段時間給他一些銀錢，給他在五柳城中租了房子，還讓他去學堂念書，如此過了七八年，他姐姐年紀大了，逼迫拍賣其……其處子之身。”
“他姐姐本已認命，可是，當夜有采花賊出現，將他姐姐擄走，半月後方才有人在城外荒山發現了他姐姐的屍體，死時……極慘。”
不用方青多說，帝鴻天大概已經能理清楚這前因後果了，不過，他還有些疑惑未解。
“你怎麽知道，今夜那采花賊是不是同一人？”他開口問道。
“三年前，五柳城出現了一個采花賊，不動普通人家女子，專找青樓的清倌人下手，若有清倌人拍賣，更是必定會出現，他姐姐已經是第三位因拍賣……處子之身，死在那采花賊手裏的清倌人了。”
“而且，據他描述，那采花賊使短刀，暗器是淬毒鋼針，所以絕不會錯。”方青極為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