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惑人心智
“六千兩！”
帝鴻天看著大堂中的情形，也不由暗暗咋舌。他對錢財一向不看重，但是，僅僅隻是一青樓清倌人的初夜，初一喊價，竟然都已到了五六千兩之數。
要知道，武家整個家族，一年的收入也不過萬兩白銀，除去開銷，最多也就剩下數千兩。
以武家的家底，一年的收入，僅能賣一清倌人的初夜，他想想都覺得有些荒唐。
大廳之中的叫價還在繼續，慢慢已經達到了八千兩，上漲的速度已經慢了下來。
這也是因為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堂中一些人已經慢慢自那琴音的影響中脫離了出來，而且，八千兩的數目確實已經夠高了，即便是一些富商，要他們拿出八千兩，隻為一夜風流也有些心疼了。
帝鴻天對此不感興趣，而且他身上的銀錢加起來也不過百十兩，住行已足夠，但是在這種地方，在那些一擲千金的豪客麵前，幾乎都可以忽略不計了，自然不會加入進去。
“八千六百兩！”
即便已超過了八千兩，仍然有人在喊價，隻是變得稀疏了一些。
很快，他就注意到，那些仍然在叫價的人眼中，依然殘留著一絲不正常的腥紅之色。
都是一些心性太差，尚未擺脫琴音對他們的影響的人。
“這是音功？”看著那些人亢奮的神情，他雙眉不由微皺。
在江湖上，不泛曾有一些絕世名妓，令一些江湖中人傾盡家財，隻為一親方澤，可這白菀應該還沒有達到那等驚豔高度。
若說單純的琴音能達到惑人心智的程度，他是不信，這就讓他不由想到音功之上。
武林中有一些秘傳音功，以真元融入音律，可以發揮出一些不可思議的威力，惑人心智，隻是最為基礎的一種。
據他所知，紅衣樓中就有這樣的功法秘技。
既便是猜到可能是白菀以音功惑人，很可能是紅衣樓之人，他也不想多管，此次前來隻為尋找百曉生，即便是夢香閣真的與紅衣樓有關，在他們沒有對自己動手之前，他都決定靜觀其變。
高台旁邊，那老鴇已經張大了嘴，臉上盡是驚喜之色，似乎連他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出現這種情況。
“這位客官出價九千三百兩，還有沒有更有氣魄的客官？”老鴇大聲報著價，心裏都在輕顫著。
馬上就要突破萬兩之數，若是能到那一步，必能讓他們夢香閣名動一方，到時候慕名而來的客人將不在少數，生意豈能差了。
老鴇心裏已經盤算著是不是要再將夢香閣翻修一番了。
即便是絕妙音功，對人心智的影響也隻是暫時的，一旦停下，就是普通人也能很快清醒過來。
大堂中多數人都已經清醒，聽著他們那龐大的數目，那怕是他們自己也曾參與其中，一個個神色都有些呆楞了，望著那些仍在叫價之人，都像是看白癡一般。
孰不知，不久前他們也都是那幅模樣。
“九千七百兩，還有沒有更高的？”老鴇心尖都在顫動了，隻差三百兩了……
而這時，連那最後一個叫價之人眼神也變得清明了起來，聽到老鴇指著自己報出的數目，他心神都是一陣晃忽，而後臉色漸漸都變得蒼白了起來。
就算是自己再有錢，也不可能花近萬兩，隻為一個清倌人的初夜啊，自己這到底是怎麽了？
連喊三遍，老鴇眼見再無人叫價，臉上不由多出了一抹遺撼之色，隻差三百兩，就可以突破萬兩之數了，可惜……
數十年前曾有一名妓，曾有人為一親芳澤，不惜花費萬兩，若是能破掉這記錄，那他們如夢閣想不出名都難了，雖然已經相差不大了，但總是差了那麽一些，讓她覺得有些不夠完美。
白菀雙手按琴，坐在高台之上，眼波微微轉動，看著大堂中的情形，聽到那驚人的數字，臉上卻沒有多少喜色，雙眉不著痕跡的微皺了皺。
“既然再無叫價，那……”老鴇正要宣布結果，白菀卻突然站了起來。
“等等！”白菀垂手走到台前，老鴇轉頭望向她，臉上不由多了一抹疑惑之色。
這拍賣初夜之事，當時還擔心白菀不答應，是與白菀商議過的，還曾準備了不少說辭，可過程卻順利的超乎想象，那些說辭都沒有派上用場，白菀就爽快的答應了，難道白菀現在要反悔？
老鴇臉色變了。
“媽媽，我記得我們如夢閣有規矩，我們還有一些自行選擇的權利吧？”白菀臉帶羞澀淒怵的問道。
這也是青樓擔心弄出人命，這才定下的一些規矩。
青樓拍賣清倌人初夜，為的隻是聚一聚人氣，並非為了那數百兩，千來兩銀子，若是拍賣結束，清倌人實在太難接受，可以在大堂中所有的客人中自行選擇一位。
這也是很多人明知道沒有那個財力買到一位清倌人初夜，但仍然跑來湊熱鬧的原因，要是運氣好，說不定還會落到我頭上呢？
老鴇臉上的笑意有些免強，微微點頭，道：“確實有這個規矩。”
一般的清倌人拍賣初夜，最多也就數百兩，最高也難超過千兩之數，如夢閣可以不放在眼中，可是這次卻足有近萬兩啊，就這麽放棄，老鴇也覺得有些心疼了。
“那好，今晚我自己選擇一位客官。”白菀抬頭，臉上帶著羞紅之色，抬頭向著大堂中眾人緩緩掃來。
大堂中頓時一陣忙亂，一個個頓時整衣理頭，而後正襟危坐，呼吸都微微屏息了。
“這……”那老鴇不由一陣為難，但隨即咬牙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而後抬頭望向之前報價的那人，微微一禮，歉意的道：“這麽客官，對不住了。”
那人卻是瞬間鬆了一口氣，揮手抹掉額上的汗水，連連揮手道：“不礙事，不礙事的，既然貴閣有這樣的規矩，我自當尊重。”
真要拿出近萬兩，買一個清倌人初夜，等他歸家，都難以交待，這樣的結果，正是他期盼的奇跡，正求之不得。
白菀雙眼緩緩自大堂中掃過，幾乎所有人心裏都微微緊崩了起來，期待著幸運能降臨到自己頭上。
那時間並不長，但很多人感覺卻像是已經過了很久。
驀然，白菀的視線落到一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