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難道陛下和我們是姐妹
經此一役，他的手段被底下軍民傳的神乎其神，威望顯著提升。李同在回宮路上便想好借這一戰來掌握兵權。先前四大營的那一幫將領或多或少與朝廷官員有聯係。
讓他們繼續保衛京城安全，不放心倒是其次，主要是做起事來束手束腳。以後若是每處置一個貪官汙吏，都要擔心是否會再激起一次兵變。哪他這個皇帝還怎麽當？他準備將京師四大營的將領來一次大換血。
李同道：“既然誤會解除，各位將軍也是救駕有功，朕必須封賞。”
李同拿出事先讓白正先擬訂的一份獎賞名單給劉正福宣讀。
劉正福接來一看，吞咽幾口唾液，滋潤發幹的喉嚨，腦門也漸漸滲出細汗，半天張不開嘴。這哪是獎賞名單？明明就是替換名單。在不考慮豐山營的情況下，三大營的主要將領全都被調換！
在李同催促的目光下，劉正福勉強的念道：“東大營都統領楊百戰，救駕平叛有功，特升任兵部侍郎。”
“西大營都統領侯房，救駕平叛有功，特升任帥府參軍。”
“兀茨海營都統領獨孤盛，救駕平叛有功，特升任帥府參軍……”
一柱香後，三大營主要的三十五位將領都被從原有崗位調動，原則是從原本的隊伍裏摘取有聲望，有功績，但沒結黨營私的人優先提拔。對於那些不幹不淨的將領，李同統統給他們來個明升暗降，調離軍隊。一時間，有人歡喜，有人優。歡喜的，自然是得到實權之職。
“凡有功者，皆進階一等，擇定再宣。”劉正福念完最後一句，小心翼翼地瞧皇帝一眼，見他始終保持一種略顯虛偽的微笑，忐忑的問道：“陛下，宣讀完畢了。”
李同滿意的點頭：“交接事宜就在京中辦理，望眾將各就各位，實心用事。”
楊百戰心中最是五味雜陳，皇帝這一招太毒了！竟把一位與他素來不和的將領破格提升，取代他的位子。兵部侍郎，這曾是他做夢都想當的官。現在如願以償，卻發現天變了。
軍機統領衙門的設立，首當其衝的便是削弱了兵部的權力，以後他最多充當一個跑腿辦事的嘍囉，還有什麽念想？現在，傳旨的人應該已經去到軍營。他就算回去，東大營也不是他說算的了。前提還是他還能回去。
“臣等遵旨。”
身在宮中，眾目睽睽，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眾將就算心懷不忿，也無可奈何。
李同知道自己做的不厚道，但一個皇帝並不能以道德來要求。為了自己的安全，為了天下的安定，兵權必須掌握在他手中。他美滋滋的想到，十幾萬的兵力在手，算是為朝廷的穩定，提供了基本的保障。他忽然有點感謝賀光等人發動這場叛亂了。
在李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取京師四大營的兵權之時，白正先接受皇帝密令，沒有參加朝會，而是以征討大將軍的身份重返東大營，從舊部之中，精心挑選千人。
“參見大將軍”一千名將士齊齊立於校場之上，抱拳行禮。
白正先回了一禮，夾雜的白須的虯髯，不怒自威：“老夫受陛下之命，前來挑選宮廷侍衛。爾等皆為勇猛之士，曾與老夫征戰沙場，百戰不退。馬革裹屍，雖為我軍人最高信仰，然國勢衰微，虎狼環伺。天子立於危牆之下，我等之過。陛下聖明，是為我朝中興之主，不得有失。今日選擇，便是要爾等將性命交付於陛下。不能做到的，現在可以退出！”
“誓死保衛陛下！”
“好，陛下欽賜爾等之名：錦衣衛戍親軍，執掌三軍儀仗，護衛出行。”
大朝散去之後，李同回到上書房，聽著肖孟與鄭鐸的匯報。
鄭鐸道：“陛下，此次謀逆大案，通過排查，捕獲九百三十七，其中五十四人罪大惡極，擬定死刑，八百三十人判抄家流放，其餘人等，隻是有所牽扯的，定為降職罰俸。”
李同知道這還不算慕容傑等叛軍。九百多人，最讓他滿意的是，其中竟然有不少牽連著連山學派的官員。多年黨爭之中，閹黨與連山相互牽扯，誰也不是幹淨的，一拉就是一大片，看來鄭鐸是選擇站在自己這邊了。
“好，鄭愛卿有功了，就按你們商量的辦，由你執行。”
李同轉頭對肖孟道：“擬旨，文淵閣輔政大臣鄭鐸，公忠體國，今加封‘太師’之位，兼職軍機，為軍機協理大臣。另外，誠妃溫良恭儉，升‘貴妃’位，幫助皇後管理六宮之政。”
李同此前沒有給鄭文秀賞賜就是在等鄭家的投名狀。同時也是肖婉性格跳脫，難受約束，做個寵妃還行，讓她管理六宮確實為難了。不如讓大家閨秀出身的誠妃幫幫忙。
“老臣謝陛下恩典。”鄭鐸知道皇帝在逼自己徹底投誠。從早朝皇帝收歸兵權之時，他就下定決心站在皇帝這邊了。
“鄭愛卿，軍機衙門才成立，朕想讓你說說想法。朕知道朝中多有議論說軍機衙門是為了取代文淵閣。這一點，你可以放心，軍機衙門隻負責征討軍事，不會過多參與其他政務。”
鄭鐸道：“陛下多慮了。老臣明白陛下的苦心。如今賊勢已成，剿賊之計，已是刻不容緩。陛下為江山社稷憂心勞累，臣等看見，心中也是不忍。隻要能為陛下分憂，為百姓謀福，就算做個九流雜官，老臣也是心甘情願。”
李同歎息道：“若百官都如鄭愛卿這般明事理，朕又有什麽擔憂的呢？軍機衙門的其他人選，你回去寫個折子，朕可以作為參考。”
“是，老臣遵命”
在一旁目睹這番君臣對話的肖孟心中很不是滋味，一則是誠妃協理六宮，肖婉是否會失寵？這是否意味著，陛下對他們失去信任？要對他們動手了？若是過去他可能會像王傳一樣，起殺心，謀廢立，但昨夜見識到李同所展現的神仙手段，和今時今日的局勢，他隻能絕望。
太監終歸隻是皇帝的走狗，有時可能會凶惡噬主，但隻要主人不怕他們，而且手裏有打狗的棍棒之時，他們也隻有任人宰割的命。
鄭鐸退下之後，李同沒有發話，肖孟也不敢動，隻能繼續跪在地上等候。李同喝了一口茶，然後拿出紙張寫著什麽，十分鍾後，緩緩說道：“肖孟，你說做臣子的，最重要的是什麽？”
肖孟急忙回道：“是忠誠。”
李同含笑的點頭：“沒錯，很多時候能力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忠誠，要與朕，與大胤一條心。你說現在的朝廷之中，忠臣有幾個呢？”
“奴婢不知。”肖孟此時猜不透皇帝的心，不敢多話。
“朕以為這個世上沒有絕對的忠臣。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天下的要害皆在一個利字。百姓要利，朕不能讓他們活著，他們便會造反。百官要利，朕不能賜於功名權勢，他們便會背棄。就算是滿口仁義道德，忠君愛國的文人清流，他們亦是對朕有有所要求。所以朕從不相信別人口中所謂的忠心，他們忠與不忠，除了自身的行為，還在於朕的決斷。”
“他們在朕身上求利，朕自然也在他們身上求利。對朕有利便是忠，若是阻礙朕，欺瞞朕，不論說什麽，做什麽，朕必除之！”
肖孟身子一顫，哭泣道：“奴婢有私，不能盡心盡力服侍陛下，罪該萬死。”
李同卻道：“這世上誰沒有私心？就算是朕也不能全心全意為百姓考慮，所以這不是罪過。你知道朕現在最想要什麽嗎？”
肖孟體會李同之前的話，試探道：“陛下，奴婢願意自罰，願將所有的私財獻於陛下。”
李同扶起肖孟，安慰道：“你能這般忠誠，朕心甚慰。你是皇後的親族，朕也不白要你的銀子。”他案前剛剛書寫的紙，丟給肖孟：“這是一種修煉之法，修習之後，可以獲得超凡的能力。”
肖孟看了眼那紙上所寫，開頭第一句話就是：欲練此功，必先自宮。再往下看，頓時欣喜若狂，若上麵所寫的真實，他練成之後，必將超凡脫俗。
“難道陛下就是因為這……”突然，他盯向李同的襠部，眼中充滿震驚，有種同命相連之感，原來陛下和他們是……姐妹。
“狗奴才！”李同自然知道他想什麽，一腳將其踢倒在地，罵道：“朕自然不會修煉這功法！這種東西朕多得是。”但因為前世確實練過，語氣有些顫抖。
“陛下息怒，奴婢沒有那麽想。”肖孟解釋道。
李同也懶得和他解釋，拂袖而去：“你明天便將收取的錢財獻出來！”
“是，奴才領命。”肖孟如獲至寶的捧著那張紙，自以為是修仙法門。與長生相比，錢財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