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誰給得多
李同和白正先又談了半天將帥任命等軍事部署上的問題。他很識趣的幫皇帝分析了各方將領的情況,誰是閹黨的爪牙,誰和文官有聯係,誰和藩王牽扯過密,雖然李同對此將信將疑,但也算提供了一些參考。
沒辦法,前身就是個睜眼瞎,到現在他也隻能摸著石頭過河。這一切,讓李同想到古代一個赫赫有名的特務情報機構。飛魚服,繡春刀,是該將它提上日程了!
咕嚕嚕,肚子空空的響聲,打破兩人熱火朝天的討論。在皇帝取笑和老爹不善的目光重,白盈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她確實是餓了,本來早飯就吃得少,又沒吃午飯,實在難熬。
“小女殿前失儀,請陛下恕罪!”白正先道。
“沒事,是朕考慮不周。來人,傳膳,朕要與國丈痛飲幾杯。”
“陛下,老臣何德何能獲此恩榮啊!”白正先惶恐不已,朝廷規矩,除非大節大慶大宴,皇帝一般不會請臣下吃飯。因為君主始終都要保持神秘感,才能威赫臣民。
“都是自家人,不說兩家話。”李同拍了拍白正先的肩膀,過去拉起白盈盈的手,帶著他們去到偏殿用膳。這一番舉動,讓白盈盈不知所措,隻能紅著臉,像提線木偶般的被李同拉著走。
白正先倒隻是微微一笑,老懷安慰,看來陛下並非傳言那般不堪,不說剛剛的一番安排,就是這套籠絡人心的手段,也不是昏君能做出來的。他隻要好好為陛下剿賊,女兒也一定會得到恩寵,算是有個好歸宿了。
晚膳上齊,身旁服侍的太監在李同的示意下為白正先斟酒。李同道:“朕曾聽說白將軍海量。此乃先帝在時,博尼國所進供的葡萄酒,將軍嚐一嚐?”
“謝陛下。”白正先喝了一口,心想沒什麽勁兒啊!嘴上卻道:“好酒,好酒。”
白正先臉上那幾秒鍾的失望並沒有逃過李同的眼睛,他笑道:“朕這幾日觀看記載,博尼國乃是比那南安國更遠的異邦。先帝初年,曾來朝貢,而今我朝國勢不行,那些番邦也就不來了。白將軍曾征討南安,可曾聽過?”
白正先見皇帝提起自己的光榮往事,自豪道:“蕞爾小國,不值一曬。待到禍亂平息,臣親自帶兵將那國主抓來獻給陛下。”
李同拍手道:“那朕就等著將軍的捷報了。”
晚膳吃完沒多久,天就已經黑了,宮門即將上禁。
白盈盈與老爹辭別,淚言保重。李同看著也有些不忍,一切都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若是天下安定,自己能夠乾綱獨斷,他到願意做個昏君,沒事喝喝茶,賞賞花,和愛妃探討一下修煉之道,豈不美哉。哪知遇上亂世,身居皇位,不得已而為之。
他也想過舍棄皇位跑路,可是天下之大,何處才是他的容身之地?新朝國君會放過一個亡國之主四處溜達嗎?就是前身得罪過的人也不會放過他!莫說這個世界還有神仙妖怪,自己這點武力,打不打的過他們還得猜測。
時運不濟,命途多舛啊。
皇帝重新啟用白正先的昭命還未發出,皇宮內外就已傳遍了。和之前王傳下獄的一片叫好聲不同,這次,朝野開始議論紛紛。王傳倒台,那是分蛋糕,重用白正先,那是奪蛋糕,一得一失。那群人就算國亡之禍,隻要刀沒有駕到自己的脖子上,他們隻在乎自己的利益。
隨著王傳審訊過程的確立,一些人看出了端疑,貌似陛下並沒有掃除閹黨的打算,其他三獸依舊活躍。但皇帝也沒有把王傳案與胡遠修案合並審理,就好像在坐山觀虎鬥,讓他們與閹黨相互攀扯,好漁翁得利。
不論他們看沒看出這點,大胤朝兩股最大的勢力都被調動起來。因為他們隻在乎利益,敵方受損,便是我方得利,就好像餓急了的狗,隻要有骨頭,哪管屠刀呢?
高門顯赫的鄭府之中,他們也知道皇帝迎接白盈盈進宮並且冊封為妃的事,鄭鐸之子鄭峻帶著女兒過來:“爹,你聽說了嗎?白家的女兒回宮了,還被封了妃?”
鄭鐸還是一副不慌不忙,老神在在的樣子,一邊泡著腳,一邊享受著侍女輕柔的按摩:“慌什麽?明天讓文秀進宮不就行了。”
“可是終究還是慢了別人一步!爹是兩朝元老,位極人臣,那白正先不過是個犯了錯的丘八,我們鄭家怎麽能夠被他比下去!”
鄭鐸微微一瞪:“這些隻是虛名,不必在意。讓老夫意想不到的是,陛下這一番動作之後隱藏的深意。你和連山學派那群人有交往,他們是不是都在攛掇你出頭?”
“是,何必道那些人叫兒子勸您嚴查閹黨之禍,上報陛下。”
“嗬嗬,你怎麽回答的?”
“我自然是和他們打哈哈,顧左右而言它。”鄭峻知道老爹是中間派,不願牽扯到這些黨爭之中。
“嗬嗬,都想將老夫當槍使,那就要看哪邊給的多了。”
夜深人靜,李同也放下手中的書卷,一團亂麻的朝政要重新熟悉,饒是經過強化後的身體也經不住如此強的精神折磨。
“做個昏君算了。”李同走向自己的寢宮,一路上心不在焉,胡思亂想,朝廷如今大大小小大概分為五個派係,閹黨,連山學派,清流,平王派,及明哲保身的中間派。其中連山學派及部分清流與閹黨鬥的最厲害,而平王李章,是先帝庶出的長子,諸藩之中實力最強,曾有傳言說先帝本來要廢掉體弱多病的李輕書,立李章為太子,怎奈突然駕崩,所以才沒有成功。
這自然是謠言,但是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這世界有一類人,就是喜歡悲劇和陰謀論,所以某位哲人曾經說過:想要抹黑一個人就大膽的說吧,不管多離譜,總有傻子會相信的。
一段長廊之上,李同突然警覺起來,因為他發現身後跟著的小太監不見了。陰風陣陣,四周的燈籠忽明忽暗,一個漆黑的影子出現在他的頭頂,抬眼望去,竟是一座假山,將要直直地砸下,見躲避不及,李同急忙運轉內力,單手托天,轟一聲巨響,山體四分五裂。
“哪個鼠輩!膽敢襲擊朕!”李同憤怒的聲音在四周回蕩。沒人回答,四周依舊一片死寂。
沒過多久,從不遠處傳來馬蹄聲,踢踏,踢踏,像催命符一般,越來越近,有人敢在宮中策馬?而後一團霧氣襲來,馬蹄之聲就藏在其中。
“倚天劍!”李同單手持劍,內力運到極致,如臨大敵,能使假山憑空出現,又能變出這般詭異之霧,絕對觸及這個世界的修煉之力。
霧氣襲來,人嘯馬嘶,李同不敢硬碰,連退幾步,腳下一點,輕功向上,劍身往前一蕩,破風劍氣隨之而至,以力破法,借這時機,李同看到從未見過的恐怖場景。濃霧之中,竟是一個身著殘甲,渾身腐爛的將軍騎著一匹骷髏馬衝著他咆哮,劍氣未曾傷他一分一毫。
“怪物!”見勢不妙,李同身形一動,借力而起,躍上屋頂,殘影隨行,快速逃走。那怪物沒有放棄,緊隨其後追出,電光火急,速度越來越快。
“擒龍功!”李同一手化掌為爪,化力為勁,連根拔起一顆小樹,用盡全力射進濃霧之中,詭異的穿了過去。
“無視?”李同神情凝重,眼見自己就快要被追上,難道他要身死於此?
突然,體內的心血出現一陣躁動,一道金色的龍魂透體而出,發出遲暮蒼老卻又亙古悠長的咆哮,霧氣立馬散去,消失無蹤。
那條老龍圍繞著李同飛了幾圈,眼睛始終盯著他,像是在看一個異數。最後,從他口中吐出一個金色氣旋,回到李同的體內。龍魂仰頭長嘯一聲,漸漸消散於夜空之中。
“陛下!”這時,姍姍來遲的宮廷侍衛,在李同冰冷的目光注視下,紛紛跪倒在地:“臣等護駕來遲,請陛下恕罪!”
“滾!”驚魂未定的李同發出暴怒的吼叫。
一處暗室之內,一個身著黑袍的身影,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大胤龍魂已亡,皇氣將盡,運勢挪移,天下大亂!改朝換代,必不遠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