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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陛下可曾知道?

  “皇帝駕到!”


  李同從禦道走上皇宮正殿,兩側群臣跪拜,山呼“萬歲”,大朝會規定在京七品以上的朝廷官員都得參加,然而四品以下的隻能在殿外聆聽政訓。宮殿組合而成的獨特的環形結構,將音量擴大幾倍,聲響整天。


  此時此刻,李同渾身毛孔擴張開來,大量分泌的腎上腺素刺激大腦時刻處於一種興奮狀態,無上的權威,帶來的是一種極致愉悅的心理享受。


  他終於明白前世為什麽人人都說網紅明星不好,卻又人人相當網紅明星。被人簇擁崇拜確實是一種美好的滋味。古往今來,為了那張龍椅,多少父子相殘,兄弟相軋,人性扭曲,道德淪喪,一出出人倫慘劇輪番上演。


  擁有這樣偉大而邪惡的權力,沒有人能夠長久的保持冷靜理智,這也是為何古代昏君暴君多,而明君聖君少的原因之一。


  某學者曾說過:皇帝是封建社會唯一知道自由為何物的人。這是一種建立在奴役萬千臣民身上的自由,確實值得批判,但若擁有這樣的自由,誰又能輕易放棄呢?


  高高在上的龍椅,李同坐上去的那一刻,一種莫名的孤獨感和敵意從心裏不可抑製的生長出來,殿下俯首聽命的群臣在他眼中也失去人的模樣,成為一隻隻凶猛野獸。權力是滋長野心的最好的養分。這些人中,誰會是他的敵人呢?

  在李同的示意下,身旁的太監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聖旨,朗聲念道:“聖諭:朕自繼位以來,知家國天下者,齊家為始,端重宮闈之秩。谘爾張氏,淑慎持躬,然體弱不行,難執宮壺,故蒙心廢立,降為貴妃,賜號為宜,居瑞景宮,善理調養。欽此。”


  群臣事先就已被打過招呼,此時紛紛附和:“吾皇仁德,宜妃娘娘安康。”


  太監緊接著拿起第二道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惟德化之家,人倫之本,皆以母儀為重。六宮資陰教之修,為道所載,不可懈慢。谘爾肖氏,秉德恭和,賦姿淑慧,嘉柔成性,協理宮闈兩載,凜芳規於圖史,夙夜維勤。茲命以冊寶,立為皇後,布於大朝,鹹使聞知。欽此。”


  先廢後立,之間不過間隔幾句話的時間。如此渣男行徑,不少臣子心有誹謗,但口中依舊稱頌:“吾皇英明,臣等恭賀陛下。”


  兩道聖旨念完,太監又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群臣顯然早已熟悉皇帝的這番操作,說好聽點,簡明快,說難聽點,不負責。


  他們深知皇帝的昏庸懶惰,權力已被架空,國家之事什麽都不知道便紛紛選擇沉默。反正說了他也不會聽,何必惹禍上身呢?


  正當大家以為朝會就這樣散去之時,殿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隻見一個穿著六品朝服的年青官員衝到殿前,脫下外袍,露出一身喪服,跪地喊道:“陛下,臣有本奏!”


  李同嘴角微微一笑,終於有魚上鉤了。


  他還未問話,前排站著的胡遠修便跳將出來,怒罵道:“大膽逆臣!敢衝撞陛下!來人,將他押下去!”


  幾個侍衛便要上前拿人。


  李同麵沉似水,陰測測的開口質問道:“胡愛卿是想代朕做事嗎?”


  胡遠修渾身一顫,跪地道:“臣不敢!此子一身喪服來朝,分明是在詛咒陛下。”誰敢代皇帝做事,這不是謀朝篡位嗎?


  李同揮手示意侍衛退下,道:“你有何事?為何一身喪服來見朕,不知忤逆大罪嗎?”


  那名官員悲痛道:“臣自知有違禮法,冒犯聖顏,不過請陛下聽一聽臣所奏之事,再治臣之罪。”


  李同道:“你說,隻要說得有理,朕可以考慮寬恕。”


  “陛下,切莫聽信這等逆臣之言。此子忤逆,必是包藏禍心!”胡遠修慌忙道。他想不通一向不理國事的皇帝,今天為什麽會一反常態?但是,決不能讓這個人繼續說下去!因為他心虛。


  那人道:“臣名叫馬鴻,前文淵閣輔政馬朗之侄。今日之所以冒死犯諫,實在是有天大的冤屈要陳奏陛下。”


  “你有何冤?”


  “臣無冤,然而臣之叔父馬朗有冤。嘉祉三年,盛東三州大旱,朝廷不思救災,致使民變,饑民造反,席卷東南半壁。這些事,陛下可曾知道?”


  “朕不知。”李同搜遍前身的記憶,沒有聽過這些事。


  “嘉祉四年三月,朝廷東路討逆十萬大軍進剿失利,三軍嘩變,局勢逐漸糜爛,陛下可曾知道?”


  “朕亦不知。”李同心中痛罵前身,你這皇帝是怎麽當的?有人造反都不聞不問?

  說到這裏,馬鴻立直腰杆,手指胡遠修,怒道:“這個奸臣汙蔑我叔父馬朗與叛軍勾結,將之下獄,刑問而死,陛下可曾知道?”


  李同看向胡遠修,冷聲問道:“可有此事?”


  胡遠修驚慌道:“臣冤枉。馬朗勾結叛軍證據確鑿,有書信,並非臣誣告。”


  馬鴻怒辯:“證據可以造假!你與閹黨勾結,排除異己,自然可以不求查驗,胡亂殺人!”


  “我要撕爛你的這張造謠生事的嘴!”胡遠修站起身來,衝上前去,就要去馬鴻扭打在一起。


  “好!好的很!”李同拍案而起,怒道:“朝廷命官,當庭廝打,真是大長臉麵!”


  “陛下恕罪,臣是被這廝氣糊塗了。”胡遠修瞬間清醒。


  李同冷哼一聲:“你心中還有朕這個皇帝嗎?來人!摘取他的官帽,下監待審!”


  “陛下饒命!”胡遠修掙紮著,被侍衛拖下殿去。


  “鄭愛卿,這件事你怎麽看?”李同向鄭鐸詢問道。


  鄭鐸是前朝便入閣的老臣,也是中間派的代表,和稀泥的老手,他上前道:“啟稟陛下,此事當時是由掌印太監王公公下命辦理,其中是有些紕漏,但證據充足,所以定罪。如今有人翻案,臣以為需要謹慎對待,不可親信片麵之言。”


  “哦?既然如此,那此事就由你率文淵閣輔政大臣協同六部,大理寺,禦史台,重新審理,清晰之後,將案卷呈報於朕,再行定奪。另外,再將反賊與叛軍的資料,進剿的成效,迅速整理成冊,不得隱瞞,今夜之前,必須放於朕的案前。”


  “臣領命。”鄭鐸道。


  “對了,誠妃歸家有一年多了吧?朕有些想念她了。愛卿回去之後,還請重新將她送進宮來,朕會好好待她的。”


  “老臣謝陛下隆恩。”


  兩年前,皇帝開始驅逐嬪妃出宮,其中就有鄭鐸的孫女鄭文秀,這對於他們這些世家大族來說,可謂奇恥大辱。最苦的還是鄭文秀,改嫁?不存在的,誰敢接盤皇帝的女人?這位還是個昏庸無道,喜怒無常的主。哪天他發現自己被綠,大開殺戒,那就真得不償失了。現在能將這燙手的山芋送回去,鄭鐸真有點發自內心的感激。


  滿朝文武還從這一係列的舉動得出一個信息,皇帝可能想要重新掌權了。


  三年以來的第一次朝會就這樣散了。一片沉默之中,群臣出宮,心中卻是驚濤駭浪。一些暗流開始湧動,準備將這次朝會的重要信息傳給各自陣營。


  李同回到內宮,四大掌印太監早已跪在上書房等候。因為他們也早已知道朝會的結局。


  王傳不斷的擦拭著頭上的冷汗,眼睛的餘光在其餘三人身上來來回回。這時候,他最怕的是他們三人背後捅刀,特別是侄女剛做皇後的肖孟。他如今聖眷正隆,與自己一向心存芥蒂,麵和心不和。


  “陛下,奴婢等人無能,有負恩典。”王傳率先開口,雞賊的將責任平攤在四大掌印太監身上。


  “話可不能這麽說,那胡遠修是王公公親自提拔的,與他人有何關係?”霍山辯駁道。他一開口,渾身的肥肉都開始抖動起來。


  王傳聽到霍山的話,心裏咯噔一下,知道他已經選擇站隊肖孟,急道:“霍山!陛下麵前可不能胡言亂語。”


  霍山冷笑一下,向李同猛得磕了個頭:“陛下,奴婢要告發王傳,欺君害民,意圖謀反!”


  “奴婢沒有!陛下不要聽這個肥豬的瘋話。”會心一擊,王傳也慌了。


  一言不發李同看著下麵兩個不男不女的太監,挑著蘭花指,尖聲尖氣的相互構陷,指責,謾罵,就覺得好笑。他裝出頭疼的樣子,道:“朝廷出了這樣的事,看來朕平時真是太放縱你們了。”


  “奴婢有罪!”四人道。


  “王傳,朕問你,那胡遠修是你提拔的?”


  “是……可奴婢也是受人蒙蔽,誤把蠢材當棟梁,無心之失,還請陛下恕罪。”


  “霍山,你說王傳意圖謀反,可有憑據?”


  “陛下!”王傳還想要辯解,卻被李同威嚴的目光瞪住,竟一時語塞。


  霍山道:“奴婢有證據。王傳負責陛下飲食起居,卻假借國師的名義,每月為陛下敬獻丹藥。其實那丹藥早已被他抹了慢性毒藥。他是在謀害您啊!”


  “胡說!你個狗東西胡說!”王傳氣得花枝亂顫。


  “奴婢沒有胡說!此事雖然做的隱秘,但隻要一查便能得出線索。你手底下伺候陛下的小方子已經招供了。”


  “我要撕爛你的嘴!看你還能不能造謠!”


  李同覺得這句話和行為很熟悉,不就是剛剛太極殿中的一幕麽?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他暗自運起內力,手放到桌子底下,隔空一掌打到王傳的身上。王傳立即倒地吐血。


  本已擺好架勢迎戰的霍山見王傳莫名其妙倒地,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我還沒動手,你怎麽就倒下了?”


  李同拿出那枚藏起來的丹藥,丟到王傳麵前,道:“朕早知道你這狗奴才有問題。這丹藥,朕一直沒吃。來人!將他拖下去,別汙染朕的眼睛!”


  “原來陛下早就知道了,害得奴婢還擔心呢。陛下真是英明神武。”霍山諂媚道。


  李同目光冰冷的從三人身上掃過:“誰忠心,誰奸猾,朕都知道。肖孟!”


  一直在旁小心翼翼的看戲的肖孟突然被叫,也是嚇得一哆嗦,連忙道:“奴婢在。”


  “審問王傳的事就交給你和霍山負責,一定要讓他老老實實的把事情交代清楚,和誰勾結,有多少黨羽!一個太監,無兒無女,朕不相信是他自己想要謀反,一定要把幕後黑手揪出來!”


  “奴婢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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