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大戰前夕
豐原鎮，西以朗山關為頭，東久已山為尾，南側有末勒河流過，北上可至大路官道，建有五女關，易守難攻之地，可駐軍五十萬，是為中部最大之兵鎮。鎮中常住人口十萬餘戶，因末勒河水路交通發達，往來商貿繁多，同時也商業重鎮。
方田等人入朗山關后，留下何書智的天勇軍扼守關口，陸陸續續，其他軍隊到達。先是許安的揚威軍，后是富太隆的忠直軍，最後章如松的鐵冰軍。
七軍變為六軍，匡正軍被反賊圍殲。富太隆分散突圍，將士還是損失近半，幸好建制還算完整。章如松一路被追擊，遭受重創。也就是許安，幾乎沒什麼損失。
近畿三軍，天忠，總帥白正先遇刺身亡，其下將士傷亡近八千餘人。天肅，傷亡五千餘人。天勇，傷亡六千餘人。
原本三十多萬的軍隊，到如今只剩下不到二十萬。后又收攏一些潰兵，但也難以挽回損失。形勢比方田想象的要嚴峻。隨著朝廷軍隊陸續進入豐原鎮，後面的反賊追兵也撲了過來。洪春親自帶領，糾集二十路反王，六十十餘萬兵力，這裡面有的反王也就幾千人，已到達朗山關外二十里處。
大帳之內，自白正先死後的第一次軍前議事開啟。從軍到營所有倖存的將領，包括監軍，參軍等全都到齊，方田主位，其餘分坐兩排。
「敵軍已兵臨城下。陛下的前鋒部隊大約三日之後也要達到。現在，我們要做得是如何守好這幾天。記住，不是守住，而是守好。我軍不能再有大的傷亡。」
富太隆率先開口：「我忠直軍只剩兩萬人，方總帥不會再讓末將去守關吧？你應該讓那些沒什麼傷亡的人去。」
許安聽到就不幹了：「什麼意思？人多就應該守關？總帥，你是知道我軍的，軍械老舊，戰力不行，肯定守不住。」
章如松按著受傷的地方，虛弱道：「我軍一路奔逃，傷者不少，疲憊之師也守不好。」
「你們幾個什麼意思？都不願意守？難道只讓我們出兵？」何書智怒道。
富太隆撇了何書智一眼，反唇相譏：「你們天字型大小的合起來還剩十多萬人，你們不出兵？難道讓我們這些『殘兵敗將』出？難道你們只會跑路，不會打仗嗎？」
顯然，富太隆記恨何書智撤軍不援之事。
「混賬！你這是什麼話！我軍作戰之功，有目共睹。不服的話，我們比比！」
「比什麼？比跑的快」
「住口！」
方田用力的拍了下桌案，頓覺頭痛。看情形，地方軍與近畿軍是對立起來了。地方三軍有九萬多人，兩邊從人數上差不了多少。但從戰力上來說，那就地方軍可就比不得近畿軍了。
「都是陛下的臣子，胤國的將軍，守土護民，人人有責。守關六萬人，我近畿三軍出三分之二，剩下的你們出。如何？」
「呵呵，不會是想讓我們的人頂在前面當盾牌吧？」富太隆道。
方田豁然起身，盯著富太隆：「一視同仁！」
富太隆也站起身，爭鋒相對：「好，這是你這個總帥說的！如果讓我再發現有私心之舉，可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章如松說出擔憂：「敵方六十萬，還有修仙者，我軍只出六萬守關，守得住嗎？」
「萬一守不住，還有豐原鎮城防。朗山關到豐原鎮的這段路上，我們已經布置好了陷阱。拖到陛下到來不成問題。」
章如松沉思片刻：「陛下的新軍聽說有八萬餘人，這次卻只帶四萬人來，難道真的是神兵天將，能夠扭轉戰局？」
這一席話，點醒了在坐的將領。是啊，之前撤退時沒空思考，現在想想就算到了豐原鎮又能怎麼樣？難道能力挽狂瀾，打退擁有眾多修仙者的賊軍？
方田看向章如松，眉頭微皺，他說這種擾亂軍心的話是什麼意思？方田不好發作，他也沒有底氣，陛下能否戰勝敵方那麼多修仙者？
「陛下乃真龍天子，必能帶領我們走向勝利！我們只需遵循陛下的旨意做事！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志。本帥在此鄭重警告諸位！務必保持忠誠！我雖無白正先那樣的威嚴，但也是陛下欽命的三軍總帥。戰爭之時，如有心懷異志，貪生怕死者，本帥一律軍法從事！決不輕饒！」
「必勝！」
「必勝！」
近畿三軍所有將領立即整齊站起。
方田目光轉向章如松等人，再說一句：「必勝！」
章如松等人只得站起身來，或有氣無力，或吞吞吐吐，毫無信念：「必勝。」
「必勝！」
「必勝！」
散會……
第二天，天剛破曉，洪春等人已到達朗山關下，明黃色的大旗之上，寫著個大大的洪字。往後一排，各式各樣的旗幟，更是讓人眼花繚亂。
朗山關上，三軍齊備，弓弩刀槍，全被染成了黑色，配上黑底金紋的胤字大旗，肅殺之感撲面。
此戰由何書智任戰時指揮官，章如松主動申請為副職。
何書智看著關外五顏六色的賊兵，輕呸一口：「烏合之眾。」不論在理念還是事實上，他都沒有將這些反賊放在眼裡。如果不是修仙者，他就算只有一半的兵力，也完全有把握守住朗山關三天。
章如松站在何書智身側。他的目光沒有看向賊兵，反而在周圍近畿三軍的身上打量，得出一個結論，真正的精銳。這不是他第一次看，但每次看都能帶給他不一樣的震撼。
頭戴鐵制缽盔，身著護心明光鎧，腰見系著戰刀弓弩，鼓鼓的箭囊，這次分撥出來的全是近畿三軍的原有班底，之前收編的他帶來的那些人則被壓在後方。
「看來他們對我起疑心了。」
章如松對何書智道：「近畿軍果然裝備精良，訓練有素，不愧是護衛天子之軍，連盾牌之上都染上了毒龍液。」
何書智自然聽出了他話里的不滿，五桶毒龍液，他們地方軍只分得兩桶，卻是有些過分。
何書智道：「這要感謝方總帥的關照。章將軍，等陛下到來，這毒龍液也就不缺了。」
「呵呵，那是。不知何將軍知不知道陛下手裡有多少修鍊之人？能否比得過敵方？」
「這我就不清楚了。在京之時，我們都曾見過陛下之神威。章將軍覺得比之敵方如何？」
章如松想起出征祭祀大典之前的那次豐山大營校場之上的召集，皇帝從雷電之中現身，后又乘龍而去。當時確實給帶來他不小的震撼。可是經歷過與修仙者面對面的較量。他心裡也估不準了。他也曾將這事上報給主上，得到障眼法的回復，說是身在朝廷之中必定不能修仙。
話不能說透，章如松道：「陛下真龍天子，又豈是那些宵小可比的？」
何書智見到不說實話，也不在乎：「我們盡人事，聽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