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他跑不了
王真人一個趔趄,強忍疼痛,捲軸也已發動,飛沙走石,強風托舉起他的身體飛了起來。牛匯等人落了空。
「老賊!有種別跑!」牛匯指著王真人大罵。
王真人在空中惡狠狠的看了他們一眼。命虎被殺之時就應該想到他們有克制修仙之人的武器。只不過被仇恨蒙住了雙眼,連連大意才導致現在悲慘的結果。
那黑色的長刀究竟是什麼東西?
賀讓也趕到牛匯身邊,將手中的長刀擲向天空,可惜距離不夠,氣憤大喊:「狗東西!竟然被他跑了!」
「他跑不了!」
一聲怒吼從身後傳來,章如松帶著手下騎兵趕來。頭排幾十名騎兵取下弓箭,立於馬上。北境鐵騎騎射一流,張開強弓,射!有著黑色箭頭的箭矢,如光一般,離弦而去。
王真人正在慶幸自己逃出生天之際,忽聞身後有破空之聲,將要回頭查看。
噗!噗!噗!紮成了刺蝟,身隕,雁落。
「好!好箭法!」賀讓與牛匯用力拍手,大聲稱讚。
軍人的自覺,他們齊齊將目光投向劉若軍隊所在,賀讓換下一人,騎上馬,與牛匯並作一處:「章將軍來支援了。兄弟們!跟我沖入敵營,殺賊立功!」
章如松見騎虎老道被射死,也是大為開懷,壓抑許久的悶氣一掃而空,拔出馬刀:「馬探回去傳令,讓諸營立即出擊。」
「奔雷營的將士們!跟本將前去為死難的將士報仇!」
「不要俘虜,一個不留!殺!」
眾將士得令,刀出鞘,暴起青筋大吼:「報仇!殺!」
喊殺之聲震天響,馬蹄踏踏激起滾滾煙塵,刀兵的朔光在塵煙之中若隱若現,晃得敵人膽寒心裂。
劉若見王真人被人圍攻亂砍,心都涼了半截,見王真人被人一箭射下,彷彿整個人都要裂開了。不用對方來打,他早已掉轉馬頭逃跑。可是,追殺時屬他最歡快,沖在最前,現在逃跑,就變成了最後。賊軍數萬人,前隊變后隊,人擠人,人挨人,人推人,人撞人,關鍵是這后隊還有不少騎兵,鐵蹄無情踩踏著前面的步卒,一人跌倒,後面便踩著他身子過去,不一會兒,黃的白的紅的,攪在一起,一堆碎肉。血腥之氣引得天上老鴉盤旋,跟增添了幾分死亡的氣氛。
馬探回到營寨傳回章如松的將令,其下將士得令出動。就連許安也覺得大勢已定,主動想要痛打落水狗,也不會不好意思,因為賀讓等人是他的部下,他認為自己起碼也有一半的功勞。
這便是戰爭的魅力,前一秒是獵物的人,下一秒指不定便成為獵人。
一路追出十里,劉若部將士卒基本全殲,他本人也被擒獲。這一切還得歸功於刀上的毒龍液,它上面的毒對於修仙者也許只能起到麻痹作用,可是對於凡人確是見血封喉的劇毒之葯。章如松看著手上已經砍鈍了的戰刀,上面的毒龍液也所剩無幾。
「回營。」
到了夜裡,一切歸於寂靜,白天的大戰的喧鬧和血氣驚擾的四方野獸都不敢高聲吼叫。打了勝仗,許安高興的拉起章如松到帳中飲酒。雖然李同嚴格規定戰時禁止將士飲酒,他卻全不在乎,天高皇帝遠,軍中他最大。
章如松此時心中滿是疑問,他要和許安對證一下自己的猜測,所以也沒有拒絕。
大帳內,兩人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章如松也不得不佩服許安對於享樂方面的造詣。虎皮墊子,白玉盞,四方名菜,八年釀。章如松不知多少年沒有吃過家鄉的南方菜了,想不到在這戰場之上竟能吃到。
章如松偷偷觀察許安的狀態,已然是醉了,放下酒杯,眉頭一挑:「許賢弟,今天多虧你帳下那百名勇士,我軍才能力挽狂瀾。看來還是你治軍有方啊。」
許安確實有些喝大了,眼睛半睜不閉,大著舌頭吹了起來:「那是,你老哥真當我安鎮兵馬全是酒囊飯袋啊?」
章如松又問:「不知今天那兩個領頭姓甚名誰?本將也好向朝廷為他們請功。」
許安迷迷糊糊,想了想:「一個是我手下的參軍叫賀讓,另一個是方田老將軍派來傳達朝廷旨意的欽差,好像叫什麼,什麼牛匯。」
章如松神情一變,再問:「我看他們好像認識。老弟就不覺得奇怪?」
許安拍了拍桌子,指著章如松直搖頭:「老兄你醉了,參軍監軍多是由朝廷指派的官員擔任,他們認識並不奇怪。」
章如松冷笑一聲:「老弟怕是沒聽說過,陛下手下有一支專門刺探情報的秘密軍隊,稱為錦衣親軍督衛。聽聞原是由白正先所在的東大營選拔而出。本將今日觀那兩人戰法如出一轍,配合默契,與如今的天忠軍十分相似。」
許安聽得一身冷汗,酒也醒了一半:「你是說,那賀讓是陛下安排的錦衣衛來秘密監視我的?」
「本將並沒有這麼說。也可能只是一個普通的軍中宿將,碰巧來自原來的京畿四大營。只要老弟沒做錯事,問心無愧,怕什麼錦衣衛嘛。」章如松陰陽怪氣道。
沒做錯事?許安糊塗,也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關鍵是他經常做錯事,該做不做,不該做的全做了,問心有愧啊!
許安酒也不喝了,套上盔甲,踉蹌的走出帳門,嘴裡嘟囔著:「跟老子玩套。老子屁股都給你打開花。」
章如鬆開著氣沖沖離開的許安輕蔑一笑,他在利用許安。按他猜測,那賀讓有七分的可能是許安軍中安插的錦衣衛。也許是這許安太過無能,才讓他暴露的這麼明顯。若章如松自己軍中也有的話,他還真沒有看出是誰。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錦衣衛有刺探軍情的使命,所以他們的存在在軍中上層早就傳揚開來了。章如松並不清楚他們有沒有監視自己這些將領的任務,也不清楚他們的運行機制。但就像之前自己說的,他其實也問心有愧,所以不得不防。
「先有監軍,後有錦衣衛。我們的皇帝陛下的疑心可真是重啊。」章如松看著燭台上跳躍的火焰,感嘆一句,臉色變得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