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離開
站台。
“唐靈犀，你從小就沒良心！不會前腳到了S市，後腳就把我給忘了吧？”沈秋意雙手插進藍色牛仔褲褲兜裏，故意滿不在乎道。
“我當然不會忘記你啦。”唐靈犀拍拍他的胸口，笑嘻嘻道，“本姑娘會永遠記得，沈秋意小盆友給唐靈犀第一次送行，說她，從，小，沒，良，心！謝謝！”
沈秋意差點噴出一口血水。“唐靈犀，你……不說後麵一句，會死啊！”
唐靈犀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扁扁嘴，小聲道。“不會死，但是會心癢啊！沈秋意，難道你不知道嗎？嗬嗬～～唐靈犀生平一大樂事……就是看著你吃癟噯。以後沒你的日子，想想，我可能還真不習慣呢！”
“不習慣，那就留下來？”
“想得美，我要去爸爸的家鄉看帥哥！”
“帥哥？你個花癡暴力女！帥哥才不會喜歡你呢！你死心吧，乖乖在那邊，有空我回去看你，記得啊！”
沈秋意說著，翻了個白眼，從口袋裏摸出一樣東西，拉起她的手，擱她的手心。“喏。這個給你啦，想我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
“真的給我了呀？”唐靈犀把玩著直徑約有兩厘米的玻璃彈珠。淡藍色的玻璃彈珠對著陽光泛著漂亮的七彩之光。“我還以為你早丟掉了呢！”
“切～你以為誰都像你啊，忘貨！我可是會永遠記得唐靈犀小學背書，把‘小鬆樹慚愧地低下了頭’背成了‘慚鬼地低下了頭’……”
“哼，你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吧？”唐靈犀嘟嘟小嘴，剛要開口反駁他，卻聽見程靈宇喊她過去，要開始檢票上車了。
“算了吧！就讓你贏一回吧。好啦～沈秋意，我要走了！再見。”
“嗯。”沈秋意轉身朝同來送行的父母走去。
“哎，沈秋意？”
“嗯？”
“加油，記得一定要回來哦～”
“嗯。”
“哎，沈秋意？”
“嗯？你煩不煩啊，有話一次說完。”沈秋意停步，不耐煩地看了一眼三步開外的小姐妹。
唐靈犀吐吐舌頭，辦了個鬼臉，拖著行李，掉頭就走。
沈秋意聳聳肩，無語望天。
汽車駛出出站口，唐靈犀貼著窗口，緊巴巴地盯著一身白襯衫藍色牛仔褲的沈秋意看，直到再也瞧不見，她才悻悻做到位子上。
沈秋意，我唐靈犀才不會告訴你呢！唐靈犀就是花癡，一直好喜歡白衣勝雪的少年呢！
哼哼～才不告訴你呢！你肯定會說——“唐靈犀你個大花癡。”
“靈犀姐姐，乖哦～離別是暫時的，我們以後還是可以常常回來看他們的嘛。而且呀，到了S市，你會認識新的朋友的！”程靈宇看著姐姐細軟的頭發，疼愛地拍拍。
“爸爸的小開心果，吃蘋果啦！”程新洲也開始取笑。
而那邊的沈秋意一直當汽車載著旅客消失在地平線深處，沈秋意才輕輕“哦”了一聲。
唐靈犀，說再見，一定要再見哦。
這裏還有東陵北宸，一直等著你呢。
可命運總是無預警地讓我們遇見一些特定的人，從此，一生的軌跡都改變。也或許，這就是人生，充滿了不可預見性，因而更令人期待和癡迷。
沈秋意說她又要嫁人了的時候，唐靈犀和她正坐在麥當勞裏。
窗外的天，在下雨。絲絲小雨，像最柔韌的絲，拉不斷，扯還亂。
在這之前，沈秋意在一心一意地吸溜著頂著“豆漿”名號，喝起來像加多了糖的咖啡的豆奶。唐靈犀掃了一下她鼓鼓的腮幫子，轉頭望著小雨發呆。
唐靈犀想起小時候的家，屋角常出現的沾滿灰塵的蜘蛛網，就像這雨絲，拉拉扯扯，纏纏繞繞。她的母親呢，總會望著蛛絲網兒出神，卻懶得抬抬手指清掃幹淨。
那時，唐靈犀想，如果母親也勤快一點，她家的日子就會好過很多吧。後來，唐靈犀才明白，她錯得離譜。母親也可以很勤快的，前提是她沒那麽多糟心事。
就在這時，一聲溫柔的“河東獅吼”，在唐靈犀耳邊炸開：“靈犀，我又要嫁人了！”
唐靈犀深吸一口氣，對著她那張興奮的臉，翻了個白眼，心裏卻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溜來溜去。
“誰要娶你？腦門被驢踢了吧？終於有人替我接收你這禍害了，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說倆字‘祝福’會死啊！廢話怎這麽多？梁易唄，還能有誰！”
唐靈犀扭頭去看她傲嬌的側臉。
沈秋意嘟嘴吹吹剛剛做好的美甲，卷翹的睫毛在她白淨的瓜子小臉上投下濃重的陰影，遮住平日裏那雙圓溜又明亮的大眼睛。
唐靈犀想問：你忘記李陽了嗎？那安德森呢？唐靈犀把吸管咬扁再咬圓，決定待會繞去85°C買一杯奶綠。
不知道沈秋意怎麽看出我心中所想，她吹吹額前的齊劉海，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我最愛的是李陽。那時的感情，沒有負擔，滿心滿眼裏，隻有彼此。最真，最重，也……最輕易放手。”
唐靈犀沒有說話。唐靈犀最喜歡的男人是誰呢？我突然想到了那個眼神亮烈的男子。
那時候的夏夜，漆黑的天空，閃亮幾顆星子，烏雲遮住月兒一半臉，蛋白色的月光照耀著我家的院子。花搖影破。
我墊著腳尖數含苞待放的梔子花，思考著：明早上送給誰，不送給誰，送幾朵？
“靈犀！”
“呼！你屬貓的啊！嚇死我了！”唐靈犀白了不速之客一眼，舔舔被葉子劃傷的手指。
而他隻是倚著身後的欄杆，眼睛亮亮地看著唐靈犀。
唐靈犀從他亮亮的眼睛裏看到了兩個自己。心笨咚笨咚地亂跳。
“靈犀！”
“啊……”唐靈犀傻傻開口問，突然眼前一暗，發現被他擁擠懷裏，溫熱的唇印上我的腦門。
“靈犀，好好學習。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