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有心殺賊，無力回天
“怎麽？沒聽懂？”陳南山自嘲的笑了笑。
蕭章算是點了點頭。
“其實很好理解，蕭章我問你你現在已經取得了汝瓷的全國聯合大展的第一名金獎了，你覺得在汝瓷這條路上你還有前進的空間麽？”陳南山問道。
蕭章琢磨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自己肯定是還有前進的空間的。
自己燒製的汝瓷確實非常優秀，這是天地日月都可見的。
但是蕭章能說自己已經到達頂峰了麽？
這顯然不能，因為蕭章知道，距離真正的頂峰還有很遠的路要走，自己現在僅僅是燒製的汝瓷比大多數人要好。
在國內能排的上名號，可是在真正的汝瓷世界裏，還有更加優秀的汝瓷，蕭章認為自己是可以繼續進步的。
換句話說，蕭章是認為自己的汝瓷即便是到了現在的水平，還有提升空間。
蕭章相信自己，未來能夠燒製出更好的汝瓷。
“對吧，我知道你心中的所想，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上次在汝州燒製的汝瓷是我的極限了，看起來不錯，前十的名次，但是呢……在四五年前我燒製的汝瓷就是這樣的了，我已經很久沒提升過了，這就是我，無形的天花板下站的最高的人！因為我們這些普通的匠人這輩子可能燒製的水平也就這樣了，我見過太多我這樣的人了。”陳南山歎口氣說道。
不等蕭章說話，陳南山繼續說道：“這一點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的，世界匠人這麽多，幾十萬甚至幾百萬的匠人，大多數都是和我一樣的，而你們不同，任何一個在國家大賽上能夠過的名次的匠人，則是越過了這個無形的天花板，你們的未來是沒有盡頭的，可能一輩子都在前進，能夠突破這一點的匠人，可能自古至今也就是那麽一少批人，我從小認為我也應該是屬於這樣的人，但是一直到我長大了，我慢慢覺得我和那些我曾經看不起的普通匠人們一樣，都是被無形的天花板所隔開，無法繼續進步，這輩子可能也就燒製成這樣了，以後也不會有機會成為和你一樣能夠站在頂峰的人了！”
蕭章聽完了陳南山的話，沉默了。
這話……很有道理。
任何工匠的行業都是如此。
甚至說任何匠人乃至於整個藝術品行業的創作者。
無論是燒瓷的，雕玉的，寫書法的，畫水墨畫的，甚至，漆器，木雕，牙雕，刺繡等等……
這些老手藝的傳承者非常多，但是真正站在頂端的也就那麽一些人。
有些仿佛這輩子就是被固定的，不可能走得更遠，默默無聞的匠人，太多了。
不是他們不思進取，而是真的到了瓶頸，突破不了。
不然為何各行各業，成名的永遠是那麽一些人？
能被記住的也就那麽一些人。
陳南山的比喻非常的恰當。
在工匠這麽沒有天花板的行業，誰也不知道最頂峰是什麽？
燒製的最好的永遠是未來的下一件。
而也會有一道無形的天花板壓住大部分人，讓他們不能突破！
陳南山說自己是無形天花板下站的最高的，也就是說自己雖然是這批平庸的匠人中做的最好的，但是遇到類似蕭章這樣的大神……
也會被碾壓……
所以？
“所以我現在很鬱悶，因為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很可能會改變我們家族在景德鎮的地位乃是生存情況！”陳南山搖了搖頭說道。
這……
蕭章有些不理解。
陳南山的家族也算是景德鎮有名瓷器大家，而且下麵有這麽這麽多的窯口，經營多年，能夠被邀請參加全國陶瓷聯合大展的展覽，肯定是這麽多年的苦心經營，怎麽會被改變的這麽徹底？
究竟是什麽事情？
看著蕭章詢問的目光，陳南山繼續說道：“還記得前幾天的全國陶瓷聯合大展吧，我們家受邀請參加了展覽，因為這種展覽就是全國各地的瓷器商帶著自家的瓷器去展覽，尋找新的機會，而今年會有一個重點合作大項目，根據青花瓷組的負責人所說，應該是要開展世界青花瓷的聯合大展，預計會在全世界大約一百個國家建立華夏瓷器宣傳館，每一種瓷器都會選擇最好的一家作為這一百個國家的瓷器供應商！”陳南山看著蕭章說道。
蕭章點了點頭，這事好像聽老師唐青川說過。
老師就是負責汝瓷組的，據說就有很多機會和很大利潤的一些產業鏈，按照老師的說法，他會選擇那些需要幫助的地區，一是為了選廠當地的文化，二也是扶貧，這就是老師的選擇吧標準。
雖然不知道老師選擇的汝瓷是哪家的，想來也應該是奔著汝州的蘇家而去吧？
但是這青花瓷這邊的負責人是誰，蕭章可完全不清楚。
“這個項目一旦落實，就算是一個國家的瓷器館需要一百件瓷器，一百個國家也是一萬件的量，而且還不包括經過宣傳後，後續的各國的未知的無數大量訂單，這將是顛覆性的一次商機，誰家被選上，幾乎就能斷定，未來的幾年這家將會成為全國最大的同類瓷器供應商，設置會壟斷……我們景德鎮燒瓷人家無數，這次青花瓷都想參與，我們陳家自然也是有名額的，但是我們家說起來最好的師傅……都沒我燒的好，而我……就像我說的，無形天花板下我站的最高，可是又有什麽用，眼看著這個機會失去？然後接下來的幾年等待著被排擠，等待著被收購，被壟斷，然後給別人打工麽？”這是陳南山看得見的未來……
蕭章終於明白了陳南山到底問題出在哪。
現在的景德鎮看似風平浪靜，大家互相製約，共同分著這塊大蛋糕。
但是接下來的變化就是誰成為未來的同一瓷類全球供應商，誰就會在未來越做越大，最後壟斷全行業，而被擠壓的其他同行的選擇要麽就是丟了飯碗，要麽就是被收購同化……
陳南山的擔心不無道理……
因為他還真的是弱了一些……
但是蕭章也很苦惱……自己的青花瓷才入門級……根本幫不上忙啊！
真陳南山的事情自己也是有心殺敵，無力回天啊……
要不給蘇大榮去個電話？
問問汝州蘇家需不需要自己？
自己幫著蘇家在汝瓷上掙個第一沒啥問題……
但是貌似這汝瓷是自己老師負責的，老師應該有自己的獨特想法……
哎呀，蕭章一拍腦袋，這陳南山還在傷心呢，自己就溜號研究汝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