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滿釉進窯
蕭章從小貨架車的第三層拿出自己提前做的支釘。
傳說中的極致燒法支釘燒也被蕭章正式打算用出來。
支釘燒,又名支燒,多用於疊燒,正是因為汝窯而出名,當然除了汝窯之外,還有很多其他的瓷器窯口也會用到支釘燒。
用粘土捏成的支撐釘子,有點像山字形狀,上尖而下圓,在圓形墊餅上擺放數量不同的支釘,再將上好了滿釉的瓷器放在支釘上,進行燒製,用支釘燒製的瓷器,底部會留有細小的支釘燒痕,其中汝瓷的支釘痕最小,是香灰色的小芝麻狀態。
而同樣會用支釘燒進行燒製的窯口還有官窯和哥窯等。
隻不過官窯和哥窯的支釘痕稍大一些,而且顏色是鐵黑色的。
當然,汝窯支燒也同樣有不同的兩種辦法,一種是粘土直接在瓷器底部粘幾隻支釘,第二個方法要更細致一些,就是將瓷器放在有支釘的泥餅上然後單燒,燒好之後再將支釘敲掉。
而在所有的瓷器中,汝窯的支燒是無釉麵積最少的。
燒製瓷器的過程中,釉會在高溫的時候熔融,經過化學變化後變成了硬度高的半透明玻璃質物質,如果掛滿釉直接入窯燒製,一定會使器皿粘在窯內,所以支釘燒完美的解決了這個問題。
當然除了支釘燒之外,還有另外一種能夠達到滿釉的燒製辦法。
那就是另一種裹足燒的工藝。
就是將瓷器扣過來燒,這樣胎底也能上滿釉,而且連支釘燒留下的芝麻大小的痕跡都沒有,但是器皿口卻是粗糙的,然後用金銀或者銅這一類軟金屬將口包上,讓其更美觀一點。
這種燒法當時也在蕭章的考慮範圍之內,不過這樣的滿釉卻附帶了一些金屬感,不是蕭章心中追求的那種一抹完美無瑕的天青色。
所以被蕭章放棄使用。
其實如果細追到話,支釘燒工藝並非是龍泉窯口所創,因為早在五代時期,北方耀州窯時期,四川的霍家窯都出現過支燒的燒法,所以民間傳聞汝窯發明的支釘燒或許並不是完全準確,但是卻不能不說汝窯的支釘燒是最為出名的,而這種芝麻釘燒也成為了汝窯瓷器的一大特色。
所以蕭章今天必須將支釘燒用上,為的就是體現或者說是還原汝窯瓷器的這一大特色。
提前準備的粘土捏成的支釘,泥料墊餅全都準備就緒。
蕭章將已經掛好了釉的瓷器找到角度放在已經擺放好的支釘之上。
這支釘支撐的位置並不是汝瓷的最底足,而是足內的接觸麵。
蕭章擺放好之後,將這小茶盞慢慢的放置窯內。
第二件是天青釉碗的素胎。
這一件素胎碗蕭章非常小心翼翼。
其實上午的時候蕭章就明白過來了。
自己在燒製這件天青釉碗素胎的時候,曾在底部用刮刀刻下了原物上的乾隆禦題詩一首。
本想著就是刻來玩玩,但是現在涉及到比賽,蕭章知道這是完全行不通的。
底部上了釉之後,這詩會被完全覆蓋住,燒製出來甚至會有瑕疵,而且蕭章通過係統中的存於燒製技巧檢測出,這是乾隆皇帝在得到這件天青釉完之後愛不釋手才寫上去的。
這首詩呈銀白色,如果非要論的話其實和釉上彩有些相似。
釉上彩屬於另一個朝代的代表性瓷器,顧名思義,彩在釉外。
就是燒製好了往上增添顏色。
畫畫和寫字是一樣的。
蕭章也就想明白了這個道理,所以在之前就對著素胎碗做了一些調整,並且調配出最適合的顏色,打算在這碗燒製出來之後進行二次書寫。
別的不敢說,作為這個專業的高材生,蕭章的字寫的還是非常漂亮的。
從小就臨摹各大名人的碑帖,也算是別有一番風味。
乾隆皇帝禦題的這首詩是楷書寫成,每一個字的大小比劃全都在蕭章的腦海中,每一個印章位置,字的書寫分部也盡在蕭章的記憶之中。
之前用刮刀已經試驗過一次,所以蕭章還是十分有信心的。
所以蕭章再給這件素胎碗上好了釉之後,針對其放置支釘的位置還特殊做了選擇。
和大眾們理解的不同,有些人認為這支釘應該放在器皿底部最中心的位置,比如這件天青釉碗,由於底部麵積較大,一共有五個支釘痕。
但是這五個支釘痕並不是完美平均放置的,如果以乾隆皇帝這首詩為方向基準的話,最下方貼近足部有一枚支釘,而最上方卻不是貼近足部邊緣的位置,而是在三分之一處放置兩枚,最後的兩枚放置在三分之二處,雖然五枚支釘也是形成一個圓形的墊餅圈,但是可以清晰感覺到這五枚支釘明顯是偏下方放置的。
具體是什麽原因導致放置的有些歪蕭章不得而知……
所以蕭章這次燒製天青釉碗也是完美的一比一複刻,連同這五枚支釘的位置都是選好的。
這也是為什麽說汝瓷的支釘痕最好,因為麵積是在太小了。
天青釉碗原品底部的乾隆禦題詩全都寫在上麵,所以每個字都很小,而且每個字之間還有留白空隙,而不是每個字緊貼著每個字。
而且這些字也沒都寫在支釘痕上。
全都完美的錯開了。
而這支釘痕僅僅三分之一個字的大小。
這是何其驚讚的工藝?
蕭章拿起自己準備的好的支釘,上尖下圓。
然後按照心中所想進行擺放。
既能完美的錯開原本詩的位置,又能夠保證這瓷器安穩,重心點合理,不會燒製過程中倒下。
做好這一切,蕭章滿意的點了點頭,將這件天青釉碗也放了進去。
還剩下四件,蕭章繼續心平氣和的上釉,支釘,然後放置。
幾乎才半個小時,幾件素胎全都上好釉放到了窯口內。
望著這幾件造型古樸,顏色雄厚的素胎件,蕭章滿意的點了點頭。
還好,沒有出任何差錯。
蕭章擦試一下頭上的汗珠,口中呢喃著:“這真的是應了那句話,我隻管努力,剩下的交給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