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真正的大師
入夜，蕭章睡的很安穩。
夢中，蕭章騎著一匹巨大的唐三彩大馬，馳騁在盛世大唐。
蕭章在長安城狂奔，越過華清池，回眸楊貴妃，蕭章瀟灑自如，猛地一會鞭子，打在馬屁股上……
嘩啦……
巨大的唐三彩碎了……
蕭章從大馬上跌落在地，沉入溫柔鄉……
清晨，蕭章習慣性的醒來，這兩年早已養成了良好的生物鍾，不需要鬧鍾就能自動醒來。
簡單的洗漱，蕭章揉了揉自己的發型，出發上班。
千篇一律的地鐵……
八點三十，蕭章準時的出現在唐青川的工作室。
唐青川也一如既往的蹲在地上，研究著身前的破損文物。
蕭章的看的清楚，這是一幅畫作。
久遠的畫作，由於放置了很久，顏色發黃，甚至一部分已經有些破損。
“老師早。”蕭章這似乎回想起昨日的尷尬，神情有些不自然。
“來了，你家漏水處理好了？”唐青川也沒抬頭繼續問道。
“回老師的話，已經處理好了，而且，老師，我已經準備好了，昨天晚上我深入研究了很多汝瓷的知識，昨日的緊張已經沒有了，我相信我今天沒問題。”蕭章篤定的說著。
昨天自己已經完成了新手任務，今天一定要好好的表現一下，自己昨天已經被釘在了恥辱柱上，成了天資愚笨之人，今天這個場子一定要找回來。
“哦，不著急，今天這工作有點多，這幅《春日出行圖》是唐朝的大師作品，在故宮內已經放置了太多年，今天一早就被送過來，需要修補，正好咱們師徒二人先處理一下。”唐青川卻非常淡定的說著。
蕭章又低頭看了看，這幅畫早不送來晚不送來，偏偏這個時候送來，這不是耽誤自己事情麽。
自己這一路都在琢磨和研究關於汝瓷的事情，現在哪有心思修補啊。
但是礙於唐青川的話，蕭章也不能違背。
隻好放下包，一起蹲在老師的身前，跟著打下手。
蕭章有些好奇，自己如此急迫的準備好了關於汝瓷拉坯的事情，但是老師反而不著急了。
而且對自己昨日偷偷跑掉的事情也絲毫不提，這有點讓人難以捉摸。
不過老師沒說，自己也就忍著吧。
“蕭章的，這兩年為師在你麵前也修補過不少文物吧？”唐青川一邊用放大鏡仔細的觀察這幅畫作一邊問道。
“回老師的話，這兩年弟子看過老師修補畫作有三幅，修補木器十件左右，瓷器不計其數。”蕭章點著頭說。
雖然每次都沒啥參與感，但是每一次蕭章都有認真去學習。
之前和係統說的沒錯，蕭章確實有一顆為工匠事業奉獻一生的精神。
對這個行業，蕭章從小就非常入迷。
“那好，今日正好趕上修補這幅畫作，你跟著我兩年了，今天就教教你真本事。”唐青川站起了身子笑著說。
頓了頓，唐青川繼續說道：“我唐青川入行五十年，有三樣技術算是沒給祖宗丟人，你可知是哪三樣？”
蕭章想了想說道：“鄰居狗叔對我說，圈內人都尊稱您一聲青白聖手，這青指的是汝瓷，老師您的汝瓷燒製的是圈內一絕，而白指的是和田玉，您的白玉雕刻也是國內數一數二的，這第三樣，弟子愚鈍，確實不知。”蕭章想了半天，確實不知道自己這老師第三樣技術是啥。
也沒聽狗叔說過呀。
得，剛說要洗清自己天資愚笨之人這個稱號的恥辱，這自己又親口對唐青川說了弟子愚鈍……
“哈哈哈，你小子，平日工作不仔細啊，這第三樣才是你老師我最引以為豪的，什麽青白聖手，都是浮雲而已，玉雕汝瓷不過是熟能生巧，唯手熟爾，若是這麽多年過去，老頭子我燒製汝瓷，雕刻白玉還達不到這個級別，那也就和你一樣，是個愚鈍之人了。”唐青川順手損了一波。
蕭章不敢反駁。
“你說的沒錯，汝瓷和玉雕這隻能算是我沒給祖宗丟人的技術，第三樣也確實是我最引以為豪的技術，我和你說這兩年你工作不仔細肯定是有原因的，你跟著我這兩年雖然沒看到我燒製汝瓷，雕刻白玉，但是你每天都在看我修補文物啊，三幅畫作，十件木器，和不計其數的瓷器，這文物修補之術才是我最引以為豪的技術啊。”唐青川語重心長的說。
“啥？”蕭章懵了。
“你以為？燒製汝瓷和玉雕不過是仿照古人，傳承技術罷了，留給世人的隻不過是個樣子，但是真正的精神呢，永遠是這些流芳千古的文物，真正的無價之寶，這些寶貝在現在在未來隻會引導更多的人知道曾經的輝煌，華夏的技藝，而我們現在燒製的瓷器再好，雕刻的玉器再美，也比不上修複好一件古代的文物，因為所包含的精神是不一樣的。”唐青川洋洋灑灑的大義凜然。
蕭章不由自主點了點頭，就愛聽這些老一輩的灑雞湯，灑熱血。
每一次都是那麽熱血沸騰，每一次都讓人不由自主的投入進去。
蕭章承認，自己又一次被洗腦了，也算是真正的明白的自己的工作意義。
是啊，即便自己燒製出再好的瓷器，雕刻出再美的玉器，畫出最逼真的畫作，也不如修補好一件自古流傳下來的文物。
因為這才是華夏之魂，這才是最根本的精神。
“老師，弟子懂了？”
“真懂了？”
“真懂了？”唐青川問。
“真懂了，就如同老師所說，瓷器燒的再好，玉器雕的再美，不過是唯手熟爾，而古代的匠人們流傳下來的才是真正的瑰寶，我們作為修補師的真正使命，是非常光榮偉大的。”蕭章淡定的說著。
“不錯，這份光榮的職業，是默默的付出，是親眼見證的華夏之魂又一次繼續傳承下去，沒有舞台上的光鮮亮麗，也沒有豐厚的利潤可言，就是如此。”唐青川戴上了一如既往的黑色套袖說道。
蕭章此時此刻才真正的看懂了自己的老師。
一起絲毫不起眼的老頭。
官家的人，本應如此。
不像白重山雖然也是大師，但是卻是光鮮亮麗的大師，而自己的老師，才是真正的讓人發自內心去敬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