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零八章 先治療，后付款
普查隊在一片壓抑的氣氛中，對全村的HIV攜帶者進行了詳細的普查。
最後得出的結果，整個村莊一千五百戶人，一共有687位HIV病毒攜帶者，這些是還存活的數量，很多已經去世了的都沒記錄在內。
雖然說政府有專門為他們提供免費或者特別低價的抗病毒的藥物，利用雞尾酒療法，可以做到長期控制HIV病毒。
但是這只是這幾年才漸漸規範化的，過去的二三十年裡，村子大部分時候都是處於一個無人問津，無人管的程度，直到21世紀的第二個十年，情況才漸漸好起來。
之前被艾滋病折磨，忍受不了痛苦自殺的人已經無法再挽回了。
下午，在做完統計之後，普查隊的隊員們挨家挨戶的上門敲門，將所有的HIV患者都聚集到了村委會中。
村委會的大禮堂內，六百多位乾瘦的HIV攜帶者雙眼無神的坐在裡面，病懨懨的，大家都一臉煩躁，不知道為什麼要把他們叫來。
對他們來說，一切外界的事情都懶得關心，也沒興趣關心，只想關上門在家裡過著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亡的餘生。
他們每個人面前，都放著一個小紅本，小紅本是艾滋病醫療救治辦公室發給患者的，相當於艾滋病人的「身份證明」，此本一出，在外頭，那絕對是一顆大炸彈，所有人看到都會繞道而行的那種。
本子上詳細的記錄了他們的年齡，感染多久了，病情處於什麼階段。
普查隊的帶頭領導，市衛生局的幹部戴著口罩，從前門走進大會堂，站到講台上，拍了拍講台上那個年歲可能比他還要大點的老式大紅話筒。
話筒傳出了一陣雜音，還好，能用。
他輕咳了一聲，俯身對著話筒喊道：「各位村民，我是來自市衛生局的顧幹員。」
「這次國家進行艾滋病的普查，是有一件好消息要通知你們。」
「大家飽受艾滋病多年的折磨，都非常厭恨艾滋病，以前，醫學水平不夠，艾滋病無法治癒，造成了非常多的慘劇。」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國著名的醫療集團，瑞康醫療，研發了一款可以徹底根治艾滋病的藥物，只需要簡單的打一針葯，艾滋病就能被徹底治癒，不再複發！」
這位顧幹員語氣十分鼓舞，配合上他手舞足蹈的姿勢，很有感染力，然而台下坐著的HIV攜帶者們，卻幾乎都無動於衷，表情也沒有發生什麼改變，還是那一副病懨的樣子，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這讓顧幹員非常的納悶，不應該啊，他宣布這麼大一個好消息，不是應該歡聲雷動嗎？
他預想過很多種場面，或許台下的村民們會互相抱頭痛哭，或許大聲慶賀，或許興奮的手舞足蹈，但是怎麼都沒想過會面對這樣一個無動於衷的場面。
顧幹員十分尷尬的掃視了一眼台下一個個面無表情的村民，不解的問道：「怎麼你們表情都這麼冷淡，你們身上的艾滋病可以治癒了欸，這不值得開心和激動嗎？」
大部分人都懶得搭理他，坐在前排的一個比較年輕的村民嗤笑一聲，有些好笑的說道：「領導，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
「我們像是花得起錢治病的人？」
「大家都是靠領低保生活的人，誰家能拿得出幾萬塊去治這個艾滋病？」
「這輩子就這樣了，湊合活吧，能活多久算多久，也不想這些有的沒的了，我們都是爛命一條，死了算球。」
話雖然糙了點，但是理不糙。
艾滋村裡的村民，幾乎家家戶戶都有HIV病毒攜帶者，甚至有些可能延綿了兩三代人，就算起初家裡經濟情況不錯，在染上艾滋之後，生計問題就會困難起來。
不管是外出打工，還是在本村種地，對於艾滋病人，特別是不怎麼用藥物控制病情的人，稍微吹吹風，就容易生病，整個人就像個瓷娃娃一樣，根本無法正常的賺錢。
久而久之，他們也只能靠著低保過活，即便現在出現了什麼可以徹底治療艾滋病的藥物，在他們看來，也不是他們這些只有一條爛命的人可以用的起的葯。
合著是因為這個，顧幹員一拍腦門，立馬轉變了談話思路，大聲對大家宣佈道：「各位，安靜一下，聽我說！」
「這次由瑞康集團研發的HIV病毒基因治療藥物，售價確實需要將近五萬才能購買一份！」
「但是！政府考慮到很多艾滋病人的家庭情況和經濟條件都不太好，特別是像你們這些因為種種悲劇而導致家庭有多位艾滋病人，可能一時之間根本無法拿出治療費用。」
「所以，領導們在進行了多次磋商后，決定由政府出面，向瑞康集團採購相應的HIV病毒基因治療藥物，並且為真正困難的家庭，提供先治療，后付錢的政策。」
「在座的所有人，都可以先進行治療，至於藥物的費用，政府先為你們墊付，四大銀行會和你們簽一份免息的貸款協議，未來十到二十年裡，再將這筆錢還上就行。」
「算下來，每個月只需要還幾百塊錢而已，大家的病一旦治好，不但身體能恢復健康，重新擁有健壯的體魄，並且還能重新起步，未來的日子將會是光明的！不管是留在村裡種莊稼，還是外出務工，我們都會有專門的工作人員為大家進行指導工作。」
「如果選擇留在村裡種地，會有專門的農業專家來為大家傳授先進的農業知識，以及飼養家禽的技術，這樣大家都可以種植一些高收益的農產品，再養一些雞鴨魚豬等肉禽，每年的收入會很可觀的。」
「先期的種子以及種禽，政府都會提供，同樣是先用后付，等到家禽出欄和農產品豐收之後，再將種子和種禽折算成本還來就行！」
「而年輕人如果要選擇外出打工的話，也會有專門的工作人員為你們安排，南方的一些電子產和製造業工廠大量的需求工人。」
「那邊不但包吃包住，一個月還能拿六七千的工資，只要幹個一兩年，能存下不少錢的！」
「請大家相信我，接下來會有專人上門送大家分批前往市裡的傳染病醫院接受治療，從此之後，大家都將會擺脫艾滋病的困擾，迎接新的人生！」
這次，顧幹員的話語，成功刺激到了台下的所有人。
他們不再無動於衷。
顧幹員預想到的場景，終於發生了。
無數人互相抱頭痛哭，歡呼雀躍。
「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