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庫洛洛的軟弱
天空競技場附近的餐廳里,戀微和西索麵對面坐著,他們的周圍是一大片的真空地帶,整個餐廳里只有在離他們最遠的地方還坐著一些客人,還時不時的用懼怕和謹慎的眼神偷看他們。
本來這個餐廳在這一帶享有盛譽,每天都有很多天空競技場里的選手和觀眾來這裡,往往都是座無虛席的,但今天卻格外的冷清,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坐在那裡吃的歡快和諧的兩隻。
戀微和西索兩人在天空競技場都是名人,而這「名」當然都不可能是什麼好名,畢竟兩人最被傳誦的可是他們的冷漠和無常,又因為剛剛在大廳發生的那件事,導致了所有人在看到他們后就退避三舍,生怕
惹到他們,那樣自己的下場就可想而知了。
而被所有人當成恐怖分子躲避的兩人則無知無覺或者說知道了也無所謂的用著他們的午餐。 吞下最後一口,戀微用餐巾拭擦了一下嘴上的油漬,看著對面明顯不悅的西索,這傢伙又在抽什麼風了,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冒著恐怖的念力,就像戰鬥時的瘋狂。
「西索,怎麼了?」戀微放棄思考,畢竟變態的思維不是她能猜測到的。
「小戀微有很多事瞞著我呢!」這讓他很不高興,就好像他被她排除在外了。
呃,看來西索這次真的很生氣呢,居然沒有飈符號!戀微回想一下究竟她瞞了他什麼,從頭到尾想了幾遍還是不知道,最終放棄,直接開口詢問:「你指的是什麼事?」
「幻影旅團,還有小伊的事。」西索也不廢話,直接問出了他想知道的事。
「嗯?小伊的事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當初還因為這事害自己莫名其妙的丟了初吻,她不相信這些他都不記得了。
「就是那個承諾?」
戀微點頭。「就是那個承諾。」
「那麼幻影旅團呢??戀微和他們認識??」
唔,終於又恢復正常了,自己也真是的,明明覺得那充滿符號的語調詭異刺耳,但西索不說了吧,又會覺得不習慣,果然,變態還是要用變態的語調啊!「只是和他們有點小的糾葛而已。」
「嗯哼~~?,小戀微說謊哦!?」看瑪奇的樣子可不像是小糾葛哦!
「無論你信不信,真的只是一點小糾葛,而且是已經解決的小糾葛,現在我和幻影旅團已經沒關係
了。」不管幻影旅團他們怎麼看待他們之間的關係,但在她眼裡真的只是發生過一點小糾葛的陌生人。
看樣子小戀微對幻影旅團很冷漠呢!是幻影旅團對小戀微做了什麼嗎?看來他要找機會去好好討教討教呢!西索的眼中閃過一道金光,裡面乍現冷酷。「小戀微陪我打一場吧!?」
戀微糾結,為什麼她總是跟不上西索的思路呢!明明他們只是在聊天不是嗎?為什麼又突然興奮起來了呢!但自己因為剛剛使用的鬼道而感到有些累,不想動手,尤其是和西索,一開打就停不下來了。於是直接拒絕道:「不要。」
「小戀微~~?」
惡寒~~,西索你這算是撒嬌嗎?為毛她有種天雷的感覺呢!果然啊,西索,你只適合走bt路線。
「免談。」戀微拒絕的毫不留情。
唔,西索鬱悶的鼓起了包子臉,小戀微是壞人!
看到西索的包子臉,戀微決定收起剛剛說西索只適合走bt路線這句話,說不定西索可以改走可愛路線。
伸出一根纖長白皙的手指戳了戳西索的包子臉,嗯,很軟,就是粉底太厚了,影響了觸感。
「感覺好么?,小戀微??」
看到故態萌生的西索戀微無語,他什麼時候過來的,為什麼她都沒感覺到啊,推了推離得太近的臉,戀微一本正經的規勸道:「西索,化妝品還是少用一點好,會損壞皮膚的!」看她多麼好心多麼的真誠,她真的只是提醒他多用化妝品的壞處而不是為了看他的包子臉哦,看著西索再次出爐的包子臉戀微真誠的想。
餐廳的門被推開,除了戀微和西索,所有人都看向門口,進來的人是一個黑髮黑眸的年輕男子,斯文俊秀的外表,溫文爾雅的氣質,額上似乎受了傷用繃帶包裹著,卻不破壞他半點的優雅和高貴。
這名男子在嘲諷、期待、驚訝等不同的視線下徑直來到了戀微和西索坐得那一桌坐下,沒有半點猶豫和恐懼。
「啊呀~~?,是團長啊!?」西索馬上興奮起來,眼中是看到成熟的大果實的狩獵慾望。
在西索如此讓人坐立難安熱情的注視中,庫洛洛仍是不動如山,幽深不見底的黑眸從一開始就貪婪的看著那個藏在心底的少女。那刻在心上的容顏不曾有任何改變,仍是可以在她身上看到漫漫無際滿目銀川的冰雪和那遍布滿天血紅妖艷的誘惑,就是這張臉,就是這個人,每時每刻的佔據了自己的思維讓自己無力抵抗。
「戀微,好久不見。」平淡的開場白,就像是許久未見的老朋友間的問候。也許只有庫洛洛自己知道,這平淡之下那掩藏起來的洶湧澎湃,桌下的雙手已緊緊握住,為了拚命壓住顫抖的身體。
「好久不見。」
戀微的回答很平靜,似乎忘記了那充滿鮮血撕扯著傷口的背叛,忘記了那寒光閃爍冰冷刺骨的利刃,
忘記了陷入昏迷跌進黑暗的無力,平靜到讓庫洛洛感到了窒息般的疼痛。比起戀微現在的平靜,他更加希望戀微能夠恨他,那樣還能夠證明戀微還沒有把他忘記。不是不知道戀微的無情,不是不知道戀微的冷漠,不是不知道戀微的世界容不下背叛,但是,無法放手,無法失去,就算拋開一切也要在戀微的眼中留下自己的身影。
不喜歡,非常不喜歡庫洛洛看向小戀微的眼神,西索孩子氣的把戀微整個人攏在懷裡,讓戀微的臉埋入了他的胸膛,遮住了庫洛洛專註的視線。「小戀微是我的喲~?,就算是團長也不可以強哦!?」
這時,庫洛洛才把視線轉到西索身上,看清了西索眼中清晰的在意和那毫不掩飾的喜愛,連西索這般詭異難測的人也愛上了嗎?該說戀微太過誘人嗎?才幾個月就收服了無情冷酷變化無常的小丑魔術師,讓他顯露出如此明顯的佔有慾。
而被西索抱住的戀微此時就不是那麼好受了,那緊緻的不留一絲縫隙懷抱讓她整個人都緊緊的貼在了西索的身上,透過薄薄的衣服傳來了西索身上灼人的溫度,讓她的呼吸都變得困難,想要推開,雙手卻無法動彈,只能微微的挪動著身體掙扎。但是西索抱的太緊了,掙扎了許久不見一點成效,反而感覺到西索身上的溫度越來越高,抱著她的雙手越來越緊。終於,西索鬆了松懷抱,讓她可以抬起頭呼吸。但剛仰起頭,迎面而來的是唇上更加灼人的溫度,如炙熱的火焰燃燒著她,讓她整個人都感到快要溶化。
這次的吻並沒有像上次一樣深入,緊緊只是一瞬間的兩唇相貼。不是西索突然變得純情,而是因為庫洛洛的攻擊讓他不得不放棄把戀微拆吃入腹的慾望。
桌椅碎開,木塊四處飛散。西索向後躍離,卻仍不忘把戀微緊緊的抱在懷裡,遮去了四處飛揚的木屑。「團長是答應和我打一場了嗎??」西索的心情很愉快,舔了舔唇,雖然只是碰了一下,但小戀微真的很美味呢!
庫洛洛看著抱著戀微的西索,真是礙眼!「不,只是不小心打碎了。」
「真的嗎??」團長說謊呢!
「當然。」庫洛洛的笑容完美的沒有破綻,彷彿真的只是不小心打破了桌子。
遠處擠成一團的路人淚流,在心底仰天長嘯:「什麼優雅、什麼高貴,都滾一邊去!明明就是個跟魔女和變態一樣的恐怖分子啊!
餐廳事件后,戀微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的反應,彷彿對庫洛洛的再次出現和西索的那個稱不上吻的親吻沒有任何感覺,只是在第二天,被戀微訓練的奇牙和小傑在訓練完后連爬回去的力氣都沒有了,兩小悲憤:我們招誰惹誰了,為毛倒霉的總是我們呢?
看著完全沒有形象的癱成一團的奇牙和小傑,戀微的心情終於從陰雲密布轉成了陽光燦爛。果然,小傑和奇牙是她放鬆心情的必需品啊!變態什麼的就退散吧!
臉上一片晴空萬里,戀微心滿意足的轉身離去,對身後悲憤的奇牙和小傑視若無睹。還是趁著變態不
在出去轉轉吧!
也許今天不應該出來,戀微看著對著她笑的引人犯罪的庫洛洛想到。
「戀微要外出嗎?」庫洛洛慶幸自己早來了一步,若晚上那麼一會,就看不見戀微了。
這男人究竟想要幹什麼?是看見她沒死想要再殺一次?戀微有些不解庫洛洛這次的出現,但臉上卻沒表現出一點疑惑,反正這不關她的事不是嗎?若他殺得了她的話是他的能耐,不是嗎?忽略庫洛洛看見她時那明顯的喜悅,戀微開口問道:「庫洛洛是來找西索的嗎?他在比賽。」
「不,我是來找戀微的。」看得出戀微對他的冷漠,儘管難受的想要殺人,但最起碼現在他可以看到她的人,聽見她的聲音,可以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的存在,比起之前好的太多了,不是嗎?
「哦?有事嗎?」難不成還真被她想對了,他是來殺她的?
庫洛洛當然不知道戀微對她的誤解,但就算知道了他也只能自嘲自己是活該吧!「沒什麼,只是我對天空競技場不熟悉,能請戀微陪我走走嗎?戀微也正好要出去,順便帶我熟悉一下周圍吧!」
看,說的多誠懇,笑的多真心!但面對如此讓眾多女性生物臉紅尖叫的庫洛洛戀微正在計算一次性毀屍滅跡的成功率有多大,她可沒什麼興趣陪他玩勾心鬥角的遊戲。看了一眼大廳上鐘錶的時間,計算了一下西索完成一場比賽需要的時間,戀微決定先離開這裡再說。「跟我來吧!」
沒人知道庫洛洛幾乎是屏住了呼吸在等待戀微的回答的,在戀微沒有拒絕時他才放下了一身的緊張。庫洛洛自嘲:什麼時候自己是如此沒用了,居然僅僅只是一句話就可以讓自己的情緒波動如此之大。從他有記憶以來,自己就是冷靜的幾乎冷酷,連看到讓自己心喜的收藏品時也只是有那一瞬間的微微喜悅而已。但現在,戀微這模糊的回答卻讓自己感到了滿滿的喜悅,就連當初旅團成立時自己都沒有這麼滿足過。
戀微帶著庫洛洛,漸漸的遠離了天空競技場。一路上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戀微是因為無話可說,而庫洛洛則是在切實的感受著戀微的存在。
天際被渲染成的血紅也漸漸淡離,天色變得昏暗,街旁的路等亮起,暗淡的黃色燈光把戀微和庫洛洛投在地上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搖搖曳曳,幾經破碎。
終於,在一個無人的公園戀微停了下來,坐在了陳舊破落的椅子上,倚靠在斑駁的椅背上,閉上雙目放鬆了身體。
感到了旁邊的氣息戀微睜開了雙眼,看著在如此破敗之地仍不損半絲優雅氣質的庫洛洛,戀微說出了
兩人相伴而行之後的第一句話:「庫洛洛,為什麼要來?」
看著問著問題卻看不出有任何疑惑的戀微庫洛洛知道,戀微只是單純的問問,並不是一定要知道答案。戀微不在乎呢?不在乎他為何而來,不在乎他是否回答。是因為他與她而言只是陌生人了吧,所以才可以如此的無所謂。「戀微認為呢?認為我為什麼要來?」
「為了……殺我嗎?」戀微遲疑了一下回答,畢竟她也找不出第二個理由了。
庫洛洛有一瞬間嘗到了被囧的滋味,戀微,幾個月未見,為什麼我發現你多了許多說冷笑話的潛質。
「戀微忘記了嗎?那天我說的話!」
「那天?哪天?是你殺我的那天?」戀微一直很平靜,連說到「殺我」時都沒有一點波動,就像是在說著其他人的事一樣,冷淡異常。
「是啊,是…我殺你的那天。」庫洛洛痛苦的閉上眼,他的聲音有點破碎,藏不住的顫抖。他知道戀微並不是為了報復才這樣說的,但自己還是無法忘記那天戀微的血的猩紅和灼熱,左手彷彿在燃燒卻讓他如此冰冷。
「哪句話?」她像是那種有閑心記住無關緊要的話的人嗎?過了這麼久她怎麼可能還記得。
忘記了嗎?因為我對於你來說已經不再特別,所以連我的話也無需再記住了嗎?沒關係,這一次我一定會讓你記住的。 「我說過,我愛你。」
好像是說過,戀微不在意的想。「然後呢?」這和她有關嗎?
「現在,我還是愛你。」該說自己自作自受嗎?自己親手毀了自己最想要的一切。
「所以我說,然後呢?這一切和我有什麼關係?」戀微不明白這一切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然後,我想要你愛上我!」是的,他很貪心,他不想失去她也無法失去她。儘管他知道機會接近於零,但他還是想要她也愛上他,不需要像他這樣深,只要自己對她而言是特別的就好,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傷害過她的自己沒有資格要求獨佔。
庫洛洛說完,戀微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開口:「庫洛洛,你認為我可能再次接受背叛的存在嗎?」他該清楚的不是嗎?她並不比他善良,從某一方面講,她和他是同一種人,從來不允許自己的世界出現背叛!
「我知道,我知道你無法容忍背叛,但是正如你所說我愛你與你無關,路人也好,陌生人也罷,不要阻止我,好嗎?」不要阻止他,不然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因為他已然瘋狂。
庫洛洛是個當之無愧的王者,他強大、冷靜、殘酷、冷血,但他從不軟弱,因為他不需要。可是現在的他卻怎麼也無法掩飾住那滿臉的驚慌和無措,他怕聽見戀微對他的拒絕,他怕自己再次傷害到她,他怕到最後自己還是會失去她。所以,王者不需要軟弱,只是因為他還沒找到心底的柔軟。
「庫洛洛,你應該知道,我已經有了重要的存在,而那些重要的存在我永遠都無法捨去。」儘管不在意庫洛洛的脆弱,但她已不想再欠情債。只是戀微不知道,在她的無知無覺下早已欠下了債,無法還清,只能用自己那充滿未知的未來去償還。
「是那四個。」庫洛洛當然不可能忘記在虛幻之界戀微為那四張容顏而發怒,一擊毀滅整個虛幻之界的事情。他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成為這樣的存在,能讓戀微為他怒為他笑,把她放在重要的位置。
「是的,他們是我喜歡的人。」想到了他們,戀微的笑容變得真實而溫暖,彷彿融化了的冰川,繾綣綿長。
庫洛洛知道他在嫉妒,嫉妒那些讓戀微露出這樣笑容的人,但更多的卻是羨慕,他希望有一天戀微想起他時也會如此的溫柔,而不是如現在的漠然。
「那又如何?我知道你喜歡他們,但是那又如何呢?」
「庫洛洛,別告訴我你可以容忍分享,你知道,那將是最好笑的笑話。」像他這種人是不允許任何人染指他的東西的,更別說是愛。
「是,如果可以我想獨自佔有你,想把你狠狠的禁錮在只有我的世界,讓你的世界只有我,可是,這一切都不可能實現,擺在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分享和失去。我無法接受失去,那麼只有分享。」
面對著這似曾相識的話語戀微無法在說什麼,類似的話她已聽過不止一遍,那是侑士他們對於她最深的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