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小魔王

  瞎老頭表完決心，剩下六鬼也紛紛宣誓效忠。文藝對他們的識時務相當滿意，正準備再發表幾句官方演講時，大頭鬼冒了出來：“昨日小人冒失，驚擾了文相。小人願獻紋銀百兩為文相壓驚。”


  文藝看著大頭鬼從背後卸下裝滿了白花花銀子的布袋很是驚訝：“你們昨天不是還說沒錢的嗎？一轉眼怎麽就能拿出百兩銀子？”


  大頭鬼“嘿嘿”幹笑兩聲：“我兄弟幾人昨夜尋思著文相出門身邊豈能缺少錢財，便順路去了慶州府衙一趟，向府尹大人借了這一百兩銀子，相信府尹大人不會見外的。”


  文藝好家夥，做梁上君子還知道朝官員下手最安全，是個人才！當下一本正經道：“嗯，你幫我把這筆賬記一下，等我回長安了一定要還給人家！記得算利息啊，咱們不能白拿人家的銀子！”


  大頭鬼大腦袋猛點：“大人放心，小的記住了。”


  文藝拿著銀子找胖掌櫃換回玉佩後，一行28人繼續上路。


  土匪和江湖小社團的差異性很快就顯現了出來。嶗山七鬼中探路的、打獵的、斷後的配合嫻熟，陳大腦袋一夥安營紮寨、巡邏護衛相當專業。一開始嶗山七鬼看他們這樣子還有些不敢相信，老六是書生何常儒好奇詢問陳大腦袋：“陳大哥，你們是土匪啊，怎麽對運送、保護、搭帳篷這麽數量？”


  陳大腦袋咧著嘴笑道：“兄弟是不是以為我們還跟以前一樣專幹沒本錢買賣？”


  何嚐儒：“道上兄弟不都這樣嗎？”


  陳大腦袋搖搖頭：“以前我們土匪確實是那麽幹的，結果呢，過路商隊沒一個不請護衛的，遇到識相的多少會賞些過路費，遇到凶狠的就要拚刀子了，那可是把腦袋拴腰帶上的買賣，日子難過啊。現在就不一樣了，自從單二爺頒布了《山匪服務手冊》後，我們也開始了改造升級，主動幫過往客商挑行李、運貨物，再平整道路、清除野獸，我們還提供住宿、食物，保證來往客商有一個安全、輕鬆、舒適地旅程。他們也會主動給我們一些辛苦費，這便是文相提倡的‘共贏’。不僅收入比以前多了很多，而且日子也比以前舒坦多了。”


  何嚐儒恍然：“原來如此，說來慚愧，我們一開始遇到的山匪也和你們一樣，但我們哪敢讓他們幫忙？交了些過路費便獨自走了。早知如此我們也不用天天住樹洞了，可惜，可惜。”


  陳大腦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遺憾道：“我們一向不收江湖中人的費用，行走江湖殊為不易，我們隻賺商賈的錢，咱們江湖兒女都是一家人。你們啊太謹慎了。”


  嶗山七兄弟一聽無不懊惱萬分，早知如此一路行來也不用受這麽多罪了！文藝這時打趣道：“哈哈，你們好歹也是江湖有名的高手，綠林都已經整改四五年了，你們怎麽到現在都不知道？”


  老大何常惡長歎一聲：“我們兄弟一直在嶗山一帶活動，那邊的綠林至今還不服單二爺管理，所以我們一直不知此事。”


  文藝點點頭：“單二哥雖是山東人，但這幾年一直在忙關中的事，對那邊有些鞭長莫及。不過這也隻是時間問題，相信很快他就能整合全國的綠林。到時候咱們旅行的時候就能坐著車子喝著酒、吃著火鍋唱著歌一路逍遙了！還有，還有，長孫家的家夥鐵產量太低，等以後高起來了，咱們還能坐火車全國”


  正在文藝說得興起之際，一支響箭從側方射來，插在文藝馬車的門框上微微顫著尾羽。嶗山七鬼和陳大腦袋瞬間拔出武器將文藝護在中間警惕地環視四方。


  陳大腦袋一聲大喝：“在下蒲州‘攔山虎’，請林中兄弟出來相見！”


  話音傳出，林中卻靜寂無聲，連飛鳥都沒一隻。正在眾人等得心焦之際，文藝突然感覺有人從馬下使勁拽了他一把，毫無防備之下就被來人拖下了戰馬。就在文藝下馬的瞬間，林中鑼鼓大震，前後左右各殺出一路人馬將他們圍得嚴嚴實實。


  為首年輕人手中宣花大斧向前一揮，兩側迅速湧出一隊盾牌兵朝文藝奔去。聲勢雖猛，卻無傷人之意。陳大腦袋招呼手下拚命阻攔，但眾人拿這些隻守不攻的盾牌隊毫無辦法，盾牌隊靠近嶗山七鬼後快速變陣，那個把文藝拉下馬的人順勢拎著文藝回到盾牌陣中。盾牌隊見人已到手，幹淨利落地退了回去。動作迅速、配合嚴謹，在嶗山七鬼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已經把文藝帶到了領頭的年輕人麵前。


  年輕人見了文藝，抱拳拱手：“屬下‘小魔王’王剛營救來遲，請文相贖罪！”


  文藝被抓他的那人一頓操作，現在還有些迷糊，聽到來人也是來營救他的，趕緊定定神仔細瞅瞅，隻見那人：頭上戴箬笠，乃是新筍初脫之籜。身上穿遊俠衫，上麵還有一個大大的“葉氏”log，明顯是葉家服裝廠去年的款式。腰間係環絛，同樣繡著“葉氏”的商標。腳踏一雙製式老軍靴，手執宣化斧，威風凜凜中又有些不倫不類。再想想好像有些麵善，應該以前有過一麵之緣，但一時又想不來，不過可以肯定他應該是在江湖上小有地位的豪俠！

  文藝先止住心急火燎想上前救他的陳大腦袋等人，拱手問道：“多謝大俠好意，隻是他們並不是歹人，也是來救我的英雄好漢。咱們先把兵器放下詳談。”


  王剛恍然：“怪不得我看他們對您恭敬有加，一點都不像綁匪。”說完將手中宣花斧扔給旁邊的嘍囉，上前朝陳大腦袋以及嶗山七鬼拱手：“在下行事莽撞了，請諸位英雄勿怪！”


  陳大腦袋等人也不是心胸狹隘之人，雙方解開誤會後很快就開始了江湖互吹。文藝等他們轎子抬得差不多了，插嘴道：“我說，既然都是一家人何必在這荒郊野嶺敘話？咱們到前麵找個地方坐下來邊吃邊聊多好？”


  王剛幾人幹笑幾聲後便招呼兄弟們編成一隊跟著文藝繼續前進。等到了一處小溪旁，文藝吩咐眾人安營紮寨，今晚就在此處過夜。又叫王剛等人來到一處敞亮的大石上坐下詳談。


  王剛率先介紹道：“在下‘王剛，在長安之戰時曾有幸得‘混世魔王’程將軍指點幾招。又立了下微末功勞，就被江湖兄弟取了一個‘小魔王’的綽號。這位是“快如風”卜上，關於文相的消息都是靠他打聽的。”邊說邊指了指那個把文藝從馬上拽下來的男子。卜上也是身形稍瘦的漢子，看來凡是輕功好的都吃不胖，不過身上穿的是今年葉氏新款的遊俠衫，看來在經濟上比嶗山七鬼中的輕功高手**絲鬼何常施富裕多了。卜上這時也微笑著向眾人行禮：“在下‘快如風’卜上，見過各位好漢。”


  陳大腦袋等人也依次自我介紹了一遍。等眾人介紹完畢，文藝指著王剛說道：“我記起來了，你不就是那個殺了朱粲的好漢嗎？我記得你當時還請大夥喝過酒呢！”


  醉鬼何常酒激動道：“原來斬殺朱粲的英雄是你啊！偶像，給我簽個名吧！”


  文藝

  嶗山七鬼其餘六人默默地往旁邊挪了幾步表示：我不認識這貨！


  王剛看著一臉崇拜的何常酒尷尬道：“江湖謠傳罷了，朱粲豈是我這等小角色能殺得了得？我後來打聽過，他是陛下的侍衛‘怒發金剛’所殺，隻是為了掩人耳目才把功勞讓給了我。這事不提也罷。”緊接著就開始轉移話題：“你們也很厲害啊，我才摸到那幫綁匪的行蹤你們就已經把文相救了出來。”


  老大何常惡這時開口道：“我等也和你一樣慢了一步，真正救出文相的是陳兄弟。我們是昨天剛上文相他們的。”


  要不說文藝喜歡和江湖中人嘮嗑，這不說著說著三方十個人又開始商業互吹。直到手下嘍囉送來晚餐幾人才住了嘴。期間文藝才弄明白，王剛這個粗狂的漢子就是當年他隨手丟人頭的那個人，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王剛的運氣爆棚，不僅得到了程咬金的指點，還靠著擊殺朱粲的功績在江湖中混出了些名氣，手下也招募了百十人。跟著武林盟主虯髯客做了“江湖風紀糾察隊隊長”。聽到文藝被綁的消息後便帶著兄弟過來營救，也虧卜上是天下第二飛賊，不僅跑得快，消息來路也廣，這才在這邊截住了文藝眾人。


  等吃完飯，文藝皺眉說道：“我原本打算悄悄前往玉門關的，一切計劃都準備好了，但沒想到你們江湖豪俠的消息這麽靈，你們既然能找到我，那麽保不齊還有多少人也會趕過來。這對我的計劃不利啊。”


  眾人聽完，老六何常儒笑了笑：“文相勿憂，我們能這麽早趕過來也是靠卜兄弟的消息，聽聞江湖上除了卜兄弟外，還有‘神行太保’燕單飛和天下第一飛賊‘空靈燕’在傳遞消息。神行太保主要在劍南道活動、空靈燕在關內道南方活動，所以率先找來的才是我們這些人，隻要讓卜兄弟把文相的行蹤弄個假的傳出去不就可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