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宣戰
“小仁!”
站在門外,南琪用力地敲著陸仁家的房門,然而裏麵沒有任何的回應。
下午之後就再也沒見過陸仁的身影了,南琪還以為陸仁又逃課了,原本是氣呼呼地準備來對陸仁說教,然而現在的情況,卻讓她感到了一點不安。
握著門把手的手一陣用力,南琪想到了什麽一般,急忙停了下來,隨後從口袋中掏出鑰匙。
“小仁,在家嗎?”
推開房門,南琪望向室內,小心翼翼地問道。
房間裏麵一片寂靜,這個時候已經夕陽西下,西邊的陽台處殘陽餘火照射進來,將整個客廳渲染成一片靜謐的暗紅色。
走進屋內,南琪四下環顧著,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不過能夠確定的是,陸仁現在不在家裏。
拿出手機,南琪撥通了陸仁的電話,、。花園,食堂,陸仁所在的班級,一點都沒有落下,想要找到能夠任何一點和陸仁有關的蛛絲馬跡。
可惜沒有。
即便費勁全力,南琪也是找不到任何一點和陸仁相關的消息,而即便是想要向別人探聽什麽,這個時候學校基本上已經沒人了。
站在教學樓下,南琪咬著自己的大拇指,心急如焚。
現在沒去過的地方是哪裏?學生自治組,學生會大樓,教務處大樓……還有操場和體育館?
陸仁肯定不會再去自治組了,畢竟他已經知道了要和自治組隻見進行守則戰的事情,雖然南琪沒想到事情會到這一步,但她最終的決定還是,要站在陸仁這一邊。
隻要贏了自治組,那就可以撤銷這個退學的判決了。
可是現在,陸仁失蹤的事情,比這個守則戰更嚴重,畢竟剛剛經曆過畫闌的事件,南琪無法想象如果陸仁遇到了那個傷害畫闌的人,結果究竟會怎麽樣。
拋開腦海裏的雜念,南琪朝著距離教學樓最近的操場跑了過去,操場和體育館在同一個位置,應該可以一起搜索。
夕陽早已褪去,此刻的天空中掛著一牙蛾眉月,陰沉沉的光線下,沒有一點額外光源的草上變得一片漆黑。
站在已經鎖上的鐵門的外麵,南琪向操場內望進去,那用肉眼已經無法探查清楚的黑暗之中,會有她想要找的人或物嗎?
然而就在這時,南琪的眼角餘光注意到了,在操場一側的台階上,似乎有一個什麽亮晶晶的東西,反射著彎月的微光。
那是普通人肯定無法看到的,但是南琪不僅擁有著接近源人的力量,同時也有著超越常人的感官能力,那微弱的光芒在她仔細的探查之下,已經是盡收眼底。
手抓住鐵門的欄杆,南琪飛身躍起,踩在橫格之上再跳,飛身翻過兩米多高的鐵門頂端,落盡操場裏麵。
快步地跑到台階那邊,南琪撿起了那個吸引著她注意力的事物。
“這是……”瞳孔微微一縮,望著躺在手心中的硬幣,南琪覺得自己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
沒錯,是陸仁的硬幣,上麵那個大大的“YES”已經證明了一切,也許這可以證明……
陸仁是在這裏失蹤的?
將硬幣緊緊地捏在手心中,南琪四下環顧著,想要找到更多的東西時,動作忽然一陣僵硬。
有人在背後,在這私下寂寥的環境中,即便是出現一點點的異樣,都能夠輕易地感知到。
難道是帶走陸仁的家夥?
內心中這樣想著,南琪緩慢地用手摸進口袋之中,握住了自己的手機。
平複呼吸,南琪在心裏默數著:“一……二……”
“三!”
猛然轉身的同時,南琪迅速地將手機掏了出來,打開了手電筒,瞬間照射出來的強烈光芒在近距離的情況下完全可以短暫地奪走一個人的視力。
先下手為強!
然而也是在這一瞬間,南琪憑借著手電筒的光芒,看清了站在她麵前不遠處的那個人的臉。
“羅……委員長?”南琪睜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麵前的人。
在強光的照射下,羅威的臉色依舊是和平常一樣的冷淡,眯著眼睛望著南琪,開口說道:“我還以為,你今天找不到這裏。”
“什麽意思?”南琪愣了一下,隨後有些驚愕地問道,“等等,委員長,難道說……”
“這周六。”羅威打斷了南琪的話,“守則戰定在這周六,周六之前如果你想法改變了,都可以來棄暗投明。”
“等一下!”南琪死死地盯著羅威,大聲質問道,“陸仁呢!你們把他帶到哪裏去了?”
“畢竟他是當事人,所以得讓他來見證這一次的守則戰。”
“南琪,如果你再不悔改,這一次麵對你的就不是我了,是我們的組長。”
羅威的語氣很淡,沒有任何故意修飾的地方,然而即便如此,那淡淡的語言在南琪聽來,就仿佛能夠感到十萬分的壓力。
“所以,小仁,他現在在自治組?”南琪忍住心中的激動,盡可能平穩地開口,“我要見他。”
然而羅威卻是轉身背對著南琪說道:“這一周你不用再來自治組了,直到事情結束為止。”
“不過當然,這件事情結束了,無論結果如何,你和自治組之間,都不會有任何瓜葛。”
說完之後,羅威的背影逐漸遠去,消失在濃濃的夜幕之中。
看著羅威離去的方向,南琪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硬幣,雙腿忽然一軟,無力的坐在了台階上。
要麵對組長嗎……南琪雖然是四騎士之一,但是和組長見麵的機會並不多,應該說是看見正臉的機會不多,那個叫做妦月的,跳了一級升上來的少女,明明生在優越的家庭,有著優秀的學習能力以及異格天賦,然而她給南琪的感覺總是死氣沉沉的,缺乏生機。
或者說,她缺乏的,是自己的個性。
但這一切都無法妨礙她的強大之處,在她擔任自治組組長之前,學校內處於一片混亂的狀態,學生會也是一直保持著觀望,甚至連觀望都稱不上的態度,而妦月,憑借自己的力量,重新組建風紀委員的隊伍,貫徹校規的執行,講那些三五成群的小團體一個個的瓦解,其中不乏那些擁有著強大實力的異格組成的團體。
這樣的存在,自己真的會是她的對手嗎?
……
眼睛被黑色的幕布遮擋著,然而即便如此,剛剛醒轉過來的陸仁依然能夠感到發生在自己身體上的異樣。
自己正坐在一個椅子上,雙手和雙腳都被緊緊地固定著,無法自由活動,不過即便如此,陸仁在經過了最初的驚慌失措之後,逐漸地平靜了下來。
他聞到了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小的時候一個女孩兒曾經和他說過,這個叫做龍涎香。
“醒了?”
身邊響起耳熟的聲音,眼前黑色幕布被揭下,陸仁眯著眼睛,盡可能地適應著眼前並不算明亮的光線。
大約能夠看清事物之後,陸仁望向一旁,看著站在自己麵前,一臉微笑的妦月,開口問:“這是哪裏?”
“學生自治組辦公樓,三樓我的辦公室。”妦月微微一笑,轉過身揭開她辦公桌上銅製香爐的爐蓋,隨後用香匙從旁邊的一個烏木盒子中挑出一勺雪白的粉末,添入香爐內的墊片之上,重新蓋好。
原本已經逐漸消散的香味再度淡淡地彌漫起來,陸仁微微地皺著眉頭,香的味道很好聞,但是他不喜歡這股香味,總覺得會讓他有些莫名的亢奮,又有些思緒混亂。
“仁哥哥不覺得驚訝嗎?”妦月手法嫻熟而又優雅地進行著焚香,微微垂首,長長的馬尾辮從她的兩肩落到胸前,透露出一股別樣的魅力。
“驚訝……多少有點。”陸仁試著掙紮了一下,絲毫動彈不得,“不過該怎麽說呢,總覺得在情理之中。”
“為什麽?”將香盒收起來,妦月轉過頭望向陸仁,微笑著問道。
看著麵前的妦月,要說起來確實和那時看到的感覺完全不一樣,除了她現在穿著製服的原因之外,總覺得……她身上那股稚氣,她在這個年紀應該擁有的脾氣,所有的這些,似乎都沒有了。
“你和我說的話有點太明顯了,而且,那個。”陸仁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妦月的右手。
“那個戒指啊,後來我想了想原以為是巧合,今天應該是麵對麵確認了吧。”
妦月輕輕一笑,朝著陸仁慢步走了過來。
“仁哥哥的觀察力倒是比以前厲害了很多呢。”妦月走到陸仁麵前,一雙烏木般的雙瞳深邃的如同沒有星辰的漆黑夜空,“那麽仁哥哥,要不要聽我的呢?退學怎麽樣?”
“喂喂。”陸仁苦笑著,“我以為我是得罪了某位大人什麽的,原來是你早就盯上了我啊?你總得給我個理由吧?”
“不是已經說過了嗎?”雙手撐在椅子的扶手上,妦月的麵容靠近陸仁低聲說道,“我怕仁哥哥你會受傷啊,不過現在應該改口了。”
“我怕仁哥哥你會死了才對。”
陸仁望著妦月那近在咫尺的,精致地如同洋娃娃一般的麵容,閉上眼睛緊皺著眉頭說道:“我不太確定你指的是哪一件事情,如果是畫闌那件事情的話,我覺得你可以不管,因為如果我真的被盯上了,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
“不。”
傳入耳中的聲音忽然變得生硬了起來,陸仁愣了一下,睜開了眼睛。
在他的麵前,依然是妦月的臉,然而那張麵孔不再柔和,而是僵硬,硬的就像是戴上了一層石頭製成的假麵一般。
“仁哥哥的事,就是我的事,這件事情,我說了算。”生硬的語氣從那蠕動的櫻唇中流淌而出,“聽我的,好嗎?好嗎?聽我的。”
“因為我,怕我會把一切都毀掉。”
陰沉的語調讓陸仁不由得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陸仁明白,自己在驚恐,雖然小時候的事情記不太清了,可是憑借著零星的記憶,以及前幾天和妦月見麵時,陸仁明白。
也許他自己不清楚妦月到底是怎樣的人,但是,絕對不是眼前這樣的。
雙手緊緊地抓著陸仁的胳膊,妦月久久的低著頭,沉默著,陸仁也保持著沉默,因為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緩緩地抬起頭,陰沉的表情從妦月臉上一閃而過,隨後重新揚起嘴角。
“這幾天,仁哥哥就待先待在這裏了。”伸出手,妦月在陸仁的頭上揉了揉,“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後,仁哥哥,我們再談,以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