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學校內的異常
直到放學為止，學生自治會也沒有再派人來過，就仿佛從一開始就無事發生過一般。
“小仁，自治會那邊讓我放學後去開會，今天你先走吧。”
陸仁在自己的座位上收拾書包，南琪站在旁邊有些猶豫地說著，隨後笑了笑：“晚點回去幫你做飯。”
“哦，沒關係，你忙你的就好。”陸仁無所謂，手上收拾東西的速度也沒有慢下來。
“那，我先走了。”
“等會兒。”
南琪剛剛轉過身，聽到陸仁阻止的聲音之後又回過頭來。
“啊……怎麽說呢？”陸仁拎著書包，有些不自然地看著窗外，“你和初中的時候一樣啊，看起來好像很受歡迎的樣子呢。”
南琪：“？”
“不，我的意思就是，應該也有相當一部分很優秀的人吧？雖然說早戀不太好，但如果有你喜歡的人，我覺得……”
“小仁你在說什麽啊？”南琪露出吃驚的表情，“我才不會喜歡上那些人呢。”
“是嗎？那挺好，哦不對，我的意思是，遵從本心……”陸仁感到自己似乎有些越描越黑的趨勢，於是急忙從座位上撤出來，“算了，我先回去了，告辭！”
“哎，小仁……”南琪伸出手來，來不及阻止，陸仁的背影身影就已經消失在教室門外。
南琪沉默著，有些不解地思索著陸仁剛剛的問話。
“誰對小仁說什麽了嗎……”
……
“切，我就知道禕誠那混蛋肯定在唬我。”走在回家的路上，陸仁一邊踢著石頭，一邊恨恨地說道，“該死的，差點就在南琪麵前出糗了。”
雖然想著要用什麽辦法去報複一下那個禕誠，不過對陸仁來說還是太難了，一方麵是覺得太麻煩，另一方麵是他根本不想和那些家夥扯上關係。
更何況今天還出了那一檔子煩心事，不知道學生自治組的人什麽時候會再找上門來。
“果然不來學校才是最好的選擇……”
正在陸仁為了這些事情心煩意亂的時候，前麵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抬頭看去，他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再給我說一遍，聽清楚了沒有！”
“聽，聽聽……聽清楚，聽清楚了！”
被捏著脖子的不良青年驚恐地扯著嗓子如此說道，嘴裏叼著未點燃香煙的陳鳩這才鬆開手來，丟下他在地上粗聲喘氣。
“你們這幾個家夥，給我聽著！”將製服搭在肩膀上，陳鳩臉色陰沉地望著橫七豎八倒在四周的五六個不良，“我最厭惡的，就是欺淩弱小的人，想要敲詐？可以，你們也是高中生對吧，去找你們的同齡人！以後在讓我看到你們敲詐小學生，就先打斷一條胳膊！”
“有什麽不服的就來找我，陳鳩！現在都給我滾！”
在陳鳩的嗬斥之下，那幾名不良青年雖然不甘，但是很明顯剛剛已經經曆過了拳頭的問候，隻能狼狽的逃離。
“嘁。”將手上的製服甩了甩，陳鳩抬腳正欲離去。
“大……大哥哥……”
身後傳來的怯懦的聲音讓陳鳩停下腳步，扭頭看去，隻見在他的身後，一個背著書包的小學男生正站在那裏，明亮的雙眼之中帶著畏懼與感激之色，朝著陳鳩說道：“謝謝你……”
陳鳩看著他，沉默良久，淡淡地哼了一聲：“要謝就謝你的運氣，你可不是每次都能碰到像我這麽閑的人……”
“我也能變得像大哥哥這麽厲害嗎？”小男孩雙眼發著光，一臉激動地望著陳鳩。
“……”陳鳩斜著眼睛俯視著他，“我，比我厲害的人多了去了，你如果就拿我當目標，這輩子也就隻是被欺負的命。”
小男孩一臉驚訝：“比大哥哥還厲害？怎麽可能，那，那得是什麽樣的人才……哎呀！”
手指在小男孩的額頭上彈了一下，陳鳩平淡地說道：“好好過你普通人的生活，別廢話，還有，快點回家去！”
“哦……”小男孩有些失落地低下頭，轉身背對著陳鳩往前走去。
忽然間，小男孩停了下來，轉過頭望著陳鳩大聲說道：“大哥哥！我不會放棄的！不管別人怎麽樣，我就要拿你當做目標，遲早有一天，我會和你一樣厲害的！”
說完之後，這個男孩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飛奔而去。
陳鳩笑了笑，回頭正要離去，目光不偏不倚和陸仁對上。
“呃……”陸仁站在那裏，良久之後朝著陳鳩揮了揮手，試探著說：“嗨？”
陳鳩冷漠地掃視著陸仁，明顯不耐煩地開口：“看的開心？”
“怎麽說呢，就好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一樣。”陸仁訕笑著說道，“其實你這個人還挺好的嘛。”
就在陸仁話音剛落之際，猛然間身體被迫前傾，隻見陳鳩劈手抓住陸仁的衣襟，麵相凶狠地說道：“小子，這種話再說一句，你信不信我……”
“咕”
不合時宜的聲音在此時響起，打斷了陳鳩的狠話，兩人之間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此刻卻顯得有些微妙的尷尬。
“那個……”陸仁攤開雙手，“不介意的話，我家離這邊挺近的，去吃點東西再說？”
……
學生自治組坐落在學校的西北角，是一座三層高的辦公樓，其中一層是大廳以及麵向所有學生的接待和引導點，二層有著兩個大的會議室，大部分的部門工作都在二層的辦公室中進行，一層和二層也是活躍人數最多的地方。
三層一般都很冷清，辦公室有且僅有一個，那就是自製組組長辦公室。
熏香的味道在室內彌漫著，略顯暗色的燈光以及從拉緊的淡紫色窗簾縫隙中透露進來的夕陽多少顯得壓抑，室內的家具大多用紅木製成，搭配著厚重的鐫繡著海棠花的地毯，古色古色的氣息中帶著嚴肅的味道。
站在室內，羅威，南琪，曹武，畫闌四人一字排開，碩大的弧形辦公桌後，是一張背對著眾人的黑色寬大靠背椅，然而這個視角完全看不出來坐在上麵的人是什麽樣子。
辦公室內一直處於沉寂之中，隻有那一台掛在牆上精致掛鍾的鍾擺發出有節奏的輕微“哢哢”聲。
“陸仁退學了嗎？”椅子上的人開口出聲打破了沉寂，而聲音居然是一個十分動聽甜美的女孩聲音，不過入耳之後就會感覺得違和感。
因為這個聲音，空洞，無機質，無感情，就像是一個機器人。
“還……沒有。”羅威皺著眉頭，開口道。
“原因。”椅子上的人言簡意賅。
羅威沉默一瞬，不著痕跡地歎了口氣：“那個陸仁對於校規十分清楚，明白我們自治組的權利是沒有辦法開除他的……但是組長，我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我覺得把時間浪費在陸仁身上，實在是……”
“你的質疑是在針對校規，還是……”椅子後伸出一隻手，天藍色的袖口上有著淺淡的白色蕾絲邊，如同蔥玉一般的手指上帶著一枚銀色的戒指，輕輕扣在桌子上。
“在質疑我？”
臉色從未發生過波動的羅威此刻猛然變色，緊緊地皺著眉頭低下頭，沉聲道：“抱歉，組長，是我辦事不利。”
“沒關係，你也說了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那我們就先分清主次。”椅子上的女孩依然背對眾人，“現在情況如何？”
“我們去校醫務室看過了，傷者情況不太樂觀，我之前向學生會申請，轉移到與我們學校合作的北檀綜合醫院，現在應該已經安排入院了。”羅威說道。
“沒想到就算我們設下天羅地網也找不到犯人是誰呢。”畫闌手中的貴妃扇略顯焦躁的搖晃著，“這已經是八個了，我們現在一直在封鎖消息，可還是有一些風聲漏了出去，再這樣下去，會引起恐慌的。”
“學校內所有的監控設施都沒有起到作用，那個人都是在死角處對學生們出手的，應該是對學校很熟悉的人。”曹武陰沉著臉，“該死的，要是讓我抓住了，我非得廢了那個混蛋！”
“學校內的風紀維護以及安全都是由我們自治組來做的，學生會的家夥，可能正等著看我們的笑話！”畫闌的眉目中多出了一些怨氣，“真是居高位，僅知食肉糜！”
被稱為組長的女孩沉默不語，良久之後，輕撫著桌子的手開始發出輕輕的叩擊聲。
“南琪。”
一直在發呆的南琪聽到自己的名字，渾身激靈了一下，急忙回應道：“是，組長！”
“你怎麽看？”
南琪呆了一下，磕磕絆絆地說道：“我，我覺得……我覺得小仁他應該不至於被退學吧？”
南琪話音剛落，曹武和畫闌兩人的目光刷地掃了過來，而那視線中飽含著明顯的驚懼氣息。
“南琪！”羅威瞪著眼睛，壓低聲音說道，“現在說的，是那個在我們學校裏傷人犯人的話題！”
南琪呆滯地站在那裏，好容易才反應過來，雙手捂著嘴倒吸一口涼氣：“對，對不起，我不小心走神了……”
此刻在場四人都異常緊張，在這種時候出現問題可是相當不妙的，他們的組長嚴厲且不近人情可以說是人盡皆知，如果惹她發火，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嘛，沒什麽。”然而隻見那隻小巧纖白的手舉了起來輕輕揮了揮，“既然提到了，南琪，你和陸仁比較熟，勸他退學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可是……”南琪有些著急地上前一步。
“不要讓我親自動手。”
聲音一出，南琪背後猛然發涼，額頭上的冷汗滑下，僵硬的站在原地。
“明……明白了……”
“學校裏隱藏著的凶手嗎？有趣。”將手收了回去，女孩的聲音自言自語著，“總是有一些不知死活的家夥，已經敢在我的地盤上撒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