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4.第494章 死裡逃生

  所謂怨塚窟是上古祖先的墓地,相傳數千年前,在某些地方的人死了是不會入土安葬的,那時候的人類和我們現在有所不同,他們更接近野獸,他們會知曉自己死亡的時間,當他們覺得自己瀕臨死亡了,就會離開他的部族,獨自一人走進山洞、石窟這一類的地方,孤獨的死亡。 

  其實這是一個神聖的儀式,瀕死的人會在巫術師的引導下,獨自走過漫長的道路,據說這條路上,他會經歷層層考驗,他的痛苦、和雙魚祭壇極為相似的是,怨冢窟是讓悲傷、貪念、罪惡、七情六慾都會被無限的放大,進入怨冢窟的人會經歷層層洗禮,最後到達石窟的深處,安靜地死去。 

  除了巫術師和即將死亡的人,沒人知道這些石窟和山洞的具體位置,這就好像是大象的墓冢,只有瀕死的大象才會找得到,也只有瀕死的人,會受到死神的指點,自己走進去。 

  這些山洞和石窟就被稱作怨塚窟,怨塚窟到底又有什麼樣的法術,這一切都是未知的,這些上古的咒術,可能時間要比那些鬼王更加久遠,甚至鬼王們也未必能弄得清楚怨冢窟。 

  這些恐怖的石窟,每一樣都只是在傳說中出現,凌雲大哥第一次發覺自己是如此的渺小,這世界上並不是所有事情他都可以搞定。 

  這時候,凌雲大哥覺得恐懼,無限的恐懼,他覺得自己好像渾身都被束縛住了。 

  這時候魏思遠扶起了凌雲大哥:「我們得離開這裡。」 

  「對,我們得離開這裡。」 

  這時候其中跟著他們一起進入怨冢窟的一個陰陽師攤開雙手,他製造了十二隻式神靈鴉,一瞬間這十二隻黑色的靈鴉分別飛向了十二個方向,一分鐘之後,只有一隻靈鴉飛了回來,西北,是西北的方向。 

  他們剩下的五個人向西北的方向跑過去,這時候地面的石塊從地面緩緩升起,一股力量正從他們的頭頂襲來。 

  「跑啊!」凌雲大喊,其中一個男人撐起一個防護結界,無數的碎石從他們身邊擦過,這時候他們發現一個狹長的洞口,那洞口一次只能通過一個人。 

  「跑啊!」撐起結界的男人大喊:「我還能撐一會兒。」 

  凌雲大哥他們依次穿過了結界,當凌雲大哥從狹長的縫隙擠過去的瞬間,他聽見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他回過頭,只見那個撐起結界的男人渾身上下的皮肉正在一點點從身體分離,先是皮膚,然後是猩紅的血肉,當血肉都殆盡了,剩下了一尊帶著血色的白骨,一瞬間,白骨散成碎片,和碎石一起吸了上去。 

  「老天爺啊,這到底是什麼?」魏思遠聲音帶著哭腔。 

  「跑啊!」凌雲大哥推了推魏思遠。 

  當他們跑出洞穴,看見滿天的繁星,凌雲大哥才鬆了一口氣,他癱軟在地面上,大口地喘著粗氣,凌雲大哥看了看陸冬,幽幽地說:「當時我閉上眼睛,我的腦海里便出現了百年前的畫面,當那些被寶藏吸引而來的船員登上島嶼,他們的貪慾就受到了怨塚窟的影響,被無限放大了,就和我們一樣,我們踏上島嶼,腦子裡想的只是能不能贏,於是我們這種爭強好勝的心就被擴大,進而被吸引進入了怨塚窟, 

  導致所有人的死亡。 

  原本只是一場獵殺厲鬼的遊戲,不知不覺,我們反倒是成了獵物。 

  只有我、魏思遠和另外一個男人活著逃離了怨塚窟,十幾個血氣方剛、前途無量的陰陽師,只活下來三個,剩下全都在怨塚窟喪了命。 

  我們三個走到了海岸邊,我放了式神,通知我師父來枯島接我們,很快,船就來了,但從船上走下來的並不是我的師父,竟然是樊曦,她當時穿著一件海藍色的長袍,赤著腳,烏黑的長發在海風的吹拂下肆意飄散著,她那麼美,美的就好像一幅畫卷,她一走過來,就徑直撲進了我的懷抱,我當時說不清我心裡是怎麼樣的感受,悲傷、開心、難過、憤怒、滿足,各種滋味混合在了一起。 

  我們上了樊曦的船,我躺在甲板上,渾身都如同散了架子,那種劫後餘生的無力感貫穿了我的全身。 

  就在這個時候,船的發動機停了,我們的身邊除了海浪的聲音,什麼都沒有。忽然我覺得整個世界好像死了一般沉寂,讓人不寒而慄。 

  什麼情況?我問。 

  和我還有魏思遠一樣倖存的男人說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可是他這麼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了幾分鐘,樊曦走上了甲板。 

  我和魏思遠站了起來,問她出了什麼事,樊曦聳了聳肩,說她也不知道,說剛才那個男人正在檢查發動機,她就先上來了。 

  我眺望遠方,我們四周都是大海,連一個島嶼都看不見,我正在擔憂我們會不會被困在這裡,忽然我聽見一聲哀嚎,那哀嚎只持續了一秒,就變成了死寂,我回過頭,發現魏思遠已經倒在了地上,他的胸口多了一把匕首,血順著匕首的邊緣流淌下來。 

  你這是在做什麼?我質問樊曦。 

  樊曦卻微微一笑,那笑就好像一把冰冷的利劍,刺穿了我最後的防備,她說,凌雲,你怎麼不死呢,這麼多人都給你陪葬了,怎麼偏偏你沒死。 

  我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樊曦說,沒什麼意思,你也挺厲害的,走一趟怨塚窟,竟還能活著出來。 

  我當時就愣了,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是怨塚窟,話剛說出口,我的心就猛地一沉,原來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個圈套。 

  我當時一心只想著如何降妖除魔,卻從來沒去認真思考過,在我們這一行比較大的幾個家族之間的利害衝突,我師父是個比較隨性的人,很少會參與其中,這並不是說我們處處受人欺負,相反,我師父是非常受尊重的,因為他很聰明,懂得如何化解衝突,懂得如何和稀泥,這讓我們門派反倒是成為了最大的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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