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第287章 虛妄大道

  且說三聖得知黑澤尋去了鎮魔碑，以為他要對金箭小帥不利，不得不提前出關，急匆匆趕了過去，恰好於鎮魔碑下與黑澤撞了個正著。當下也不打話，三聖急運起神通，合力來戰大魔黑澤。 

  這黑澤修為已臻化境，一身魔功詭秘無匹，更兼煉有魔族第一法器『嗜骨妖蓮』。饒是三聖聯手，也頗顯棘手。黑澤更是玩起陰謀手段，戰至酣時，忽的虛出一招，不得不令三聖抽身收招來防，他暗自里祭出『嗜骨妖蓮』，三聖素知此妖蓮的陰邪，處處提防，哪只千防萬防仍是棋差一招防不勝防，一招錯，步步險。 

  黑光閃動之間，三朵畝於見方的黑蓮已然罩在了三聖頭頂上，宛如緊箍咒一般。三聖頓感吃力，同時心中大駭，忙發力來抵。黑澤陰惻惻一笑，一個法印捏出，三朵黑蓮作勢一震，登時黑黝黝的魔氣似浩蕩的大江之水突然倒傾，當頭往三人頂下灌去。只這一下，便將三人性命交修的法物壓了下去。三人臉上先前的玉容紅暈俱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靄靄慘白。金不滅頂上旋轉的舍利已然暗淡，砰的一聲被魔氣撲中，打回了原形；艾米依娜頂上的七彩聖光業已消失；超音速頂上的雷雲也被吞噬乾淨，並各有一朵黑蓮緩騰騰的轉著，盪出股股勁氣來。 

  至此，三聖只得憑自身純正的真氣來抵這妖蓮釋出的陰邪之力，三人畢竟成名已久，並非浪得虛名，一身修為也臻至化境，自能抵得一時。黑澤良機之下，祭出黑蓮本想速戰速勝，一舉殲滅三人，哪只三聖這般頑強，不禁又暗暗佩服一番。心裡盤算著，這般下去，不知還要出怎麼樣的變故，勝敗猶未可知了。想罷，嘿嘿一笑，隨手又結了個法印，周邊魔氣滾動之間忽然蓬起，化作三梭黑漆漆的氣箭，『噌噌噌』三下，朝著三人胸前氣門射去。 

  「卑鄙！無恥！」超音速臉上以凝成一個麵糰，異常難看，他雙眼ji射出火光對著射來的氣箭，不禁破口大罵。「小心！」金不滅提醒道。話畢，箭已到，三人根本騰不出手來擋這氣箭，只得憑藉自身真氣硬抗來箭，『砰』的一聲，竟也都將三梭氣箭震了個形神俱滅。不過，三聖分出來真氣來震這箭的同時，那邊黑蓮的陰邪之力便自少了一分牽制，這陰邪之力詭異莫測，宛若跗骨之蛆，乘虛攻入。三聖吃痛，臉色瞬間黑了下來，身體都是一怔，顯然難以在支撐下去，此時此刻，三聖體內的妖蓮邪力已經漸漸佔據了上風，初成封閉之勢。這樣一來，三聖體內的純正真氣便會慢慢被蠶食，終會消的乾淨，如此，三人不死也是廢人了，形勢實在危險之極。 

  外邊三聖跟黑澤斗的熱火朝天，那鎮魔碑空間裡面，金箭小帥已到了突破的關鍵時刻。 

  但見金箭小帥端坐於虛空之中，雙手平撫，結一法印之狀，周身被一畝金色神光罩定，面容也是金撲撲的透著神聖肅穆，頂門一丈之上，一張古樸幽暗的彎弓直挺挺的豎起，正是箭神傳世之『聖靈甄天弓』，神弓四周懸著三支神箭，即：青龍之靈法箭，白虎之靈法箭，玄龜之靈法箭，三支神箭立定三方，卻是空出一個方位來。無窮的神力自神弓、神箭身上盪出，空間業已變形扭曲。浩瀚的神力以肉眼可見的形式，流進了金箭小帥的體內。 

  金箭小帥周身爆射的金光隨著時間的推移，範圍漸漸擴大，將空間中鴻蒙紫氣衍生的地火水風阻在面外。 

  隨著氣勢越來越大，整個空間越愈加的不安靜。『砰砰砰』爆炸聲中，四面八方的鴻蒙紫色俱都爆開，不斷的衍生成地火水風，咆哮鼓盪，作勢朝金箭小帥撲去。這一波實在兇悍，只將金箭小帥的護體金光撞的嗤嗤碎響，範圍縮小了一圈，向金箭小帥身邊靠了去。 

  此時此刻，金箭小帥金丹中吸納的能量已達極度飽和，但卻未煉化，完全靠神弓的神力苦苦鎮壓，方不至於爆體身亡。而金箭小帥自身已完全處於一種神遊狀態，任是多猛烈的攻擊，他都全然察覺不到。畫面一轉，金箭小帥立時立在淼淼星空之中，除了點點繁星密布，不停的盈盈眨眼之外，儘是虛空無際。就連金箭小帥自己也是虛幻飄渺的。 

  「啊！好強啊，好強的鴻蒙紫氣，果不愧乃天地初開時衍生，好痛，好痛啊！我快堅持不住了。」浩瀚星空之中，金箭小帥定在繁星中心，他可以感覺到一股股狂暴的力量，正在猛壓自己的力量，開始撕裂他的軀體，很快，便傳來陣陣撕心裂肺的痛楚，似有千萬隻利刃在割自己的肉一般，除了痛，便只有痛。 

  肉身的奇痛已經麻痹了金箭小帥的意識，他的身子開始顫抖，周圍的星光開始暗淡。痛苦不迭斷的湧來，突然之間，金箭小帥僅有的一點意識發出了一個信號『睜開眼來，黑暗便是光明。」金箭小帥記住了這句話，慘白的嘴唇不迭的微動，竟是重複念叨著這句話『睜開眼來，黑暗便是光明。』陡然間，金箭小帥雙眼一開，神光如線，洞穿虛空而過。『睜開眼來，不只是光明，更是無窮無盡，哈哈哈哈，我明白了，痛到邊緣，苦到邊緣，只是個無盡，而無盡無窮即為『虛』，我在這虛空中，世間一切便是虛妄，我又何必在乎這具不能抵住這無盡痛苦的軀殼？」留他在，我便永遠有痛苦，若是沒有了他，在多的痛苦也是『虛』，那麼我就是『虛』，『虛』便是我了。 

  『哈哈哈哈，去死吧，金箭小帥！」大笑聲中，立在虛空中的金箭小帥突然一掌擊在自己頭頂，登時腦漿迸裂鮮血飛濺，這俱軀殼至此為『虛』云云了。這無盡星空也隨之消逝，同化作『虛』，證道第一步『斬卻自身』業已完成。 

  『砰』的一聲爆響，立在鎮魔碑空間中的金箭小帥身體爆出一束聖光來，將逼壓過來的地火水風一舉掃開十餘丈，暫時消除了威壓。 

  登時，天旋地轉，時光飛逝，入定的金箭小帥思緒神馳，一個瞬間竟又置身於無窮之大宇宙空間之中。這一刻他便是這宇宙的中心，周圍無數的星球閃著光芒，繞著他緩緩轉動。 

  這一刻他是宇宙的中心，更是世間之法則。法則之下，一切皆從之，宇宙運轉，天地輪迴，皆遵其法則。但見無數的的星球按著軌跡緩緩的轉動，突然間，一個較大星球偏移了軌跡，呼呼啦啦一陣，這一輪運轉的星球軌跡皆變。忽的一股大力傳來，卻是那大星球朝著中心的自己撞了去，後面諸多星球接踵而至，紛至撞來。 

  金箭小帥大怒：「我乃世間法則，萬物須得遵我，逆我者死。」本能的爆出浩瀚的能量來，『砰砰砰』一陣轟炸，一個個星球化成灰燼，裡面的生物俱都消逝。 

  「哈哈哈哈，逆法則者死！」金箭小帥瘋狂的笑著，突然一個小星球在爆炸的最後一刻，傳來了一個生靈的哭泣聲。儘管這哭泣聲很是微弱，但在這浩瀚宇宙中卻是獨一無二的，金箭小帥聽的很是清晰，心中微微一怔，縱使是法則之下也未必使然，萬物生靈乃實，法則若為實，則實實不能相容，倘若法則為虛的話，則虛實可容，是了，法則為虛，又要其何用？不如除卻法則，只一個『虛』便能作為一切之使然。 

  金箭小帥忽然想通此一玄理，哈哈一陣狂笑，砰的一聲響，竟然自爆而消逝，當即一陣短暫的寂靜，茫茫然中再次回到鎮魔碑空間。至此，證道第二部也被金箭小帥雲里霧裡的完成了。 

  鎮魔碑空間里，金箭小帥仍然端坐於虛空，雙手結法印，頂門上有神弓坐鎮，四周有金光護體，任那地火水風多麼的狂暴都是攻不進來。 

  忽然間，金箭小帥周身一動，似乎是有了意識，此時此刻，他整個體內已被浩瀚的能量充的鼓起，幾欲爆裂。『啊！「金箭小帥竟然突口狂叫了一聲，無盡的能量跟著從他口中往外直噴。此刻，這鎮魔碑空間中金箭小帥的真身突然有了意識。 

  他的腦海中突然湧現出母親，瑪麗雅，魔女娜娜，小萌妹子，刀鋒，江芙蓉等熟悉的容顏。這些人俱是他最親近的人，一個個向他接近，突然，容顏一變，瑪麗雅不再是那善良美麗的少女而是雍容華貴的公主，貓小萌不再是那機靈可愛的妹子而是神聖不可侵犯的聖女，刀鋒則成了面容木訥手持金刀的蒙面戰神，就連母親的面容也愈加的模糊，只這一瞬間，金箭小帥突然感覺這些面容都離自己好遠，好遠，好遠······他探出去的手又不自禁的縮了回來。 

  「忘了她們吧，她們每個人只是你身邊的一個角色，一個過客，一張面孔甚至是扮演著多個不同角色的面孔，忘了她們，你再不受其牽擾。」 

  「我忘不了，我忘不了！」聲音堅決而充滿了痛楚。 

  「忘了她們吧，這些形形色色的角色只會是你的羈絆······」 

  「不，即使是羈絆我也忘不了！」 

  話鋒陡然一變，凌厲無比：「你必須得忘，斬斷一切虛妄的情絲，方可證道。」 

  「這······「金箭小帥竟愣住了，顯得有些猶豫。 

  「自身為虛，法則為虛，萬縷情絲亦是虛，一切皆是虛，方得虛妄之大道。金箭小帥！斬卻虛妄，成就大道，便在此刻，你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沉吟半響，金箭小帥堅定的聲音突然響起：「不，不，我不要，我不能忘，既然大道為虛，感情、自我，一切都是虛，我又何必多此一舉斬卻虛妄？如此什麼虛妄大道諸如其類，全是屁話，應該叫做無情大道，大道既無情，證來又有何用？我只要力量！力量！不需這無情虛妄大道！」 

  「不，大道即是力量，無窮無盡的力量！」 

  「無情大道，無情的力量，我要之何用？」 

  「無情亦是虛，何不證得瞧瞧？」 

  金箭小帥迷惑了：「無情是虛，有情也是虛······到底何為虛？是了，大道為虛，我便為虛，我即為虛，有情，無情便在我一念之間，師傅證得大道以後不照樣心繫天下么？貓王，風神何不是如此？虛妄大道無情，我自身卻是有情，以有情的自身，來容無情的大道即是虛，哈哈哈哈，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大道無情，我心有情，我只做我自己，證我自己的道，這便是真正的大道啦！」 

  頓時，金箭小帥猶如醍醐灌頂，想通了一切玄理。仰天一陣狂嘯，直將整個空間震得獵獵作響。嗖的一聲，頂門衝出一束神光來，神光耀處，到處燦燦生輝，金箭小帥頂門一丈處的神弓得到響應，微微一震，發出一道嗡鳴來，懸在四周的神箭立馬響應，各迸出，虎嘯，龍吟，雀啾之聲，跟著光芒一閃，登時散出更加磅礴的力量來。 

  力量及處，一陣噼噼啪啪，猶如憑空起了無數霹靂，即便是一團團的原始鴻蒙紫色，也被消了幾層，稀疏了不少，由此衍生的地火水風，也被阻斷在五十丈開外。神力滔滔而動，江河匯流一般湧進金箭小帥的體內。 

  嗤嗤嗤，金箭小帥周身迸射出火花一般的光澤，似是通上了電流，好不暴戾。巨大的神力，早已將周邊空間絞的不成形了。突然一聲爆吼，金箭小帥鼓足力氣，憑這股力量沖開了全身上下所有的穴位，體內所有的真氣瞬間暢通起來，由腳底『屈踝穴』到膝蓋的『渠門穴』到再往上的『大椎穴』，胸前『氣海穴』，雙肩『曲馳穴』再到頂門『太陽穴『，無有不通，無有不融，互流互轉，進出自如，便如無窮無盡，永遠流轉不完。 

  「哈哈，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大道！」 

  金箭小帥感受著體內充盈的真氣，身體輕飄飄如痴如醉，舉手投足，虎虎生威，意到處，勁力便到，心想處，周身真元隨意調動，無一不是隨心而所欲。不禁扼腕高嘆，原來這就是『隨心所欲』之大道，果然是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