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大廈 第二十一章

  大難臨頭各自飛，就連收銀員身上的汗都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又怎會繼續停留在收銀員身上呢？


  “不，這是你的錢，快撿起來吧！我不會要別人的錢，給不會要這黑錢！”拿著腦袋的男人說道，然而收銀員剛剛已經經曆過那驚魂一幕了，所以怎麽可能照著男人的話，再去把銀行卡撿起來呢？


  “行，我現在就撿起來！”收銀員哆嗦著站起身來，站穩身形後，將銀行卡踢到旁邊的垃圾桶下麵。沒有任何的猶豫，撒開腳丫子，就朝著與拿著腦袋的男人相反的方向跑去。撿錢？撿什麽錢啊！我先跑掉再說，那些錢等安全了，我這兩天再來拿，反正這裏也不怎麽經常有人過來。


  收銀員看著不遠處的街道，那兒依然是車水馬龍，繁花似錦。收銀員拚了命地想要跑出小巷子，馬上，馬上就要跑出來了。然而上天似乎在抓弄收銀員，無論他在怎麽跑，他都離外麵的世界有著幾十米的距離。


  為什麽？為什麽？收銀員開始慌了，明明就在眼前的街道，明明就在眼前的霓虹燈光，為什麽自己就是到不了呢？不可能，不可能，收銀員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街道，充滿了絕望。絕對不可能， 收銀員越跑越慢，越跑越慢，他已經沒有力氣再跑下去了。他想要回家，他現在想要躺在床上，他現在不想去按摩店了，也不想去玩女人了。他隻想回家，快些回家。躺在床上，喝著冰箱裏的冰鎮啤酒，愜意地度過這個晚上。


  然而現在，這些都已經，無法實現了。“繼續跑，快點，別停下來！獵物，快跑，你要是停下來的話，斧頭可是不長眼睛的！”


  拿著腦袋的男人的話語，不斷從收銀員身後響起。不需要他說，收銀員都知道，不跑肯定沒命。可是他也想跑快點，他也想快點離開這個小巷子。可是命運，就好像跟他開了個玩笑。是的，他離不開這個小巷子了。


  收銀員累了，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著氣。混著月色，一道斧頭的影子，正朝著他的腦袋襲來。“等一下！”收銀員大喊道。他本來想著，通過自己的喊叫聲，讓周圍的人注意過來，然而奇怪的是，周圍的人，並沒有注意過來。那個斧頭，也沒有將自己的腦袋砍下來。


  “咦？”收銀員膽戰心驚地轉過頭去，並沒有看到那個拿著腦袋的男人。“又是幻覺嗎？”收銀員的汗水，早已經將他的衣服給打濕了。龍城的夏夜，晚風總是不斷，這讓收銀員，不禁覺著有些冷了。


  “你有話要說嗎？我竟然停手了！也罷，或許是因為今天是“百妖獻首夜吧”！你想說什麽？”男人的聲音再次從收銀員的身後響起。


  收銀員有些崩潰，也非常絕望。但是再絕望，再崩潰，又怎樣呢？看來，自己還是逃不出這個男人的手掌心。收銀員鼓起勇氣，眼睛裏的絕望，在這一刻似乎變成了絕境求生。


  “為什麽，你為什麽一定要殺我？你殺我，就因為我拿了你的錢嗎？可是這不算我拿的，是你給我的，你把錢給我的，這錢，本就天經地義，就是我的！”收銀員終於鼓起勇氣，對著那個男人說出了這些話。這一瞬間，收銀員覺著壓在身上的一塊大石頭，忽然就落下來了，輕鬆多了。


  “你真的覺得？你隻是拿了我的錢嗎？”男人的聲音十分威嚴，又略帶著些許沙啞。或許是剛才害怕過了，收銀員此刻一點都不害怕了。


  “難道不是嗎？”收銀員硬氣地反問道，似乎一點也不怕麵前的男人可以殺掉他。


  “好，那我就來跟你說說吧！今天下午，你拿到這些錢之後，出來之後是不是碰到了一個乞討的老人。老人是真的餓了，希望你可以給她一口飯吃，你給了嗎？”


  “那些老人，自己有手有腳的，難道就不能自己去幹活掙錢嗎？”


  “難道你沒看到那個老人一直拖著自己的腿，在地上爬行嗎？”


  “這肯定是裝的，這些老人，就是倚老賣老。不是老人變壞了，是壞人變老了。你知道嗎？”收銀員不爽地說道。


  “抱歉，那個老人不是裝的。我扶過他，然而，他終究還是站不起來。再說了，就算他是騙人的，你隻需要施舍他一點錢，你依然還有很多錢！”


  “與我無關！”


  “好，那今天傍晚那個在街角被撞的孩子。你看到之後，為什麽不第一時間送他去醫院，反而還收下了那個司機的封口費。讓那個孩子，被那個司機碾死呢？”


  “我……我……那裏不是有攝像頭嗎？幹我何幹？再說了，有錢不賺，我是傻子嗎？”


  “所以那個孩子就該死嗎？”


  “怎麽？腿都斷了，難道還能在站起來？還不如死了算了，下輩子再投胎，小心一點就是了！”


  “你說得有道理！之前那個被你搞大肚子的ji女呢？你剛滿18歲，強奸的你家對麵的那個寡婦呢？你16歲，在晚自習時，強奸的校花呢？這些人，你總得給她們一個說法吧？”


  聽到男人的話，收銀員愣在了原地。這些事情，他從來沒有跟別人說過，可是這個男人，就好像是第一目擊者一樣，居然把這些事情都說出來了。


  “關我什麽事情啊？一個ji女，肚子被搞大了，跟我有關係？那麽多人搞她，就我，就中頭獎了？那個寡婦，天天在那搔首弄姿，被強奸，還怪我？再說了，她不是非常樂意嗎？那個校花，她說喜歡我的，怎麽？我玩玩她也不可以嗎？”


  “那個ji女，在你之前，隻是賣藝。你強行跟她發生關係，而且錢也沒有多付給她，你說，那個孩子是不是你的？就因為你不承認，那個ji女上吊自殺了，連同孩子一起死了。那個寡婦，你要是不拍下視頻，她會願意來找你嗎？我在三個月前，被自己的兒子翻到你們的視頻，跳河自殺了。那個喜歡你的女孩子，也因為你那天晚上的所作所為，被送去了精神病院。難道你就不好奇，為什麽離高考還有1個月了，你都見不到她呢？難道你就沒有想過，這些事情做出來的後果嗎？”


  聽著男人的話，收銀員越來越害怕了。是的，自己所有所有的一切，都被說出來了，就好像，自己身上的秘密，一夜之間就讓所有人知道了一樣。


  “這還不止呢！我還知道別的事情，你想聽嗎？你想知道嗎？”男人不依不饒地說道。


  “別說了，別說了。你給我閉嘴，閉嘴！”收銀員怒吼道，想搶過男人手中的斧頭，劈向男人。然而收銀員的腿，卻被一雙胖胖的小手抓住了。收銀員也因為身體失衡，直接摔倒在地上。


  收銀員轉頭看向了抓著自己的腳踝的那雙小胖手，隻見一個麵目猙獰的小孩腦袋，從地下冒了出來。


  “爸爸，你為什麽那麽狠心呀？為什麽要丟下我和媽媽？爸爸！爸爸！”收銀員驚恐地看著小孩，大氣都不想喘一下，隻想著盡早掙脫開來，逃離這個地方。


  “你好狠心！”


  “你好惡毒！”


  “你當初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不同的聲音，接二連三的從四周冒了出來。然而對於收銀員來說，這些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一陣窒息感從大腦傳來，收銀員隻覺著自己接近崩潰。他想要跑，但是，他已經跑步走了。


  男人的斧頭，精準地砍下了收銀員的斧頭，收銀員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就暴斃了。最後的麻痹感，反而讓收銀員，沒有感受到痛苦就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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