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4.第683章 震驚
雅間不算大,但是也有十幾平米,兩個人對打還是打得開。
趙無歡直接退到了角落裡,明達很快的端著幾碟子沒吃完的小菜蹲角落頭去旁觀,這些東西也都是錢,砸壞了還是有點捨不得。
趙無歡聽說北源里驍勇好鬥,偶爾才沾點煙酒的他最大的人生樂趣,不是找漂亮女人發泄,而是玩相撲,一個很奇怪地癖好。
陳慶之屹然不動。
北源里眼神一凜,閃步欺身,右腳掌劇烈蹬地,身體猛地向左擰轉,一蹬一擰。
身體爆出巨大的氣勁,右拳直衝陳慶之面門,度極快。
陳慶之身體輕輕後仰些許,左手敲中北源里肘部關節,這一拳產生微妙偏移,但就是這點強迫性飄忽。
北源里拳頭堪堪擦過陳慶之耳畔。
幾乎同時,成功近身的北源里拉膝迅猛上提,把原本愜意觀戰的明達嚇出一身冷汗,這動作不花哨,但勝在快准狠。
陳慶之一擊成功后的左手也是同時縮回,右臂下沉,硬生生壓住這一記猛烈膝撞,可一條右臂只能延緩北源里撩膝的度,由於實在過於剛猛。
挾帶餘威繼續撞向陳慶之腹部,終於,陳慶之左手也及時按下,驟然力,后制人,竟然將這一膝撞蠻橫推回去,把北源里整個人都逼退好幾步。
高手過招。也就是電光火石間地眨眼事情。
身形沒有絲毫凝滯地北源里右轉髖肩。
左肘稍抬,左勾拳呈弧線沖向陳慶之。
身體大幅度輾轉讓北源里地拳腳如同鞭子一般甩出。
他這一拳看似簡單。
其實以左腳腳前掌為軸心,腳跟外旋,鞋與地面急摩擦,引起地面吱吱作響。
一拳如鞭打,如子彈射出。
陳慶之左手單臂如水蛇下滑入北源里左勾拳路線下方。
猛然扛起,然後身體下沉,毫無徵兆地前傾,肩抵臂撞將一拳落空地北源里撞回去,趁勝追擊。
陳慶之出拳快如閃電,雨點一般砸向北源里胸腔,北源里一退再退,疲於防守。
陳慶之起先防守頗有手法之防護風雨而不透地內家拳法風範。
讓北源里錯以為他是一個練內家拳地傢伙,不想到一陣蓄勁短打佔據主動后,陳慶之身體剎那間拉開,長拳驍狠。
長一寸強一寸。
抓住一個空當一記勢大力沉地炮錘砸中北源里右肋。
把這位山口組大名鼎鼎地拚命三郎摔向房間桌子上。
一張嶄新堅固地桌子就被北源里身體掀翻砸爛。
就在明達鬆口氣以為大勢已定地時候,北源里安然無恙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地灰塵,眼睛通紅,無比炙熱,脫掉西裝丟在一旁,把領帶扯下去一圈一圈裹在右手拳頭上。
真爺們。
明達怒了努嘴,直接拿起邊上剛剛北源里喝剩下的酒灌了一口,滋潤。
雙方都沒有廢話,再戰。
真正的搏殺絕對沒有飛檐走壁,沒有唯美華麗,只有一寸狠一寸猛。
北源里腳踢,掃絆,肘擊,膝頂,無一不精,對上陳慶之的滴水不漏的搭截黏、針鉤彈和拐撩踩,根本就是坐鎮長板橋的張飛對上虎痴許褚,硬打硬,沒有半點水分。
雖然陳慶之不如北源里狠辣刁鑽,但大開大合和蓄勢寸打兩個截然相反的內外拳法之間圓轉如意,這是他第一次在明達這幫人面前使出全力,才真正讓明達心服口服。
平時他只見到陳慶之教趙無歡一些簡單實用的套路,舉手投足間始終溫文爾雅,談不上剛猛霸道或者綿里藏針,今天終於讓明達大開眼界。
明白為什麼趙無歡肯那麼器重這位喪家犬,深藏不露。
棋逢對手,大戰正酣。
明達不得不龜縮在房間角落,省得被殃及池魚。
陳慶之和北源里都表現出讓人驚愕的抗擊打能力,糾纏到後期,兩個人幾乎是拳拳擊中對方,每一腳也都落在實處,拼的完全就是誰先倒下。
北源里的殺伐野性在今天展露無遺,像一頭嗜血的豹子在大廳中撲轉騰挪,每一次動作都乾淨利落,玩得就是殺敵一千自傷八百。
打出根骨里沸騰狠勁的他似乎執意要跟陳慶之魚死網破。
不戰則矣,一戰即勢如龍蛇盤纏,連綿不絕,決勝方休。
大概就是講這兩個人。
陳慶之面容清亮如一抹潑上燒酒的冷冽刀鋒,眼神不如北源里癲狂狂熱,但拳腳絲毫不輸氣勢。
終於流血。
北源里的拳頭,陳慶之地嘴角。
一不可收拾。
戰況愈慘烈。
陳慶之一直在蓄勢,就像始終慢慢爬升,等到最高點才乘勢而下,一擊致命。
北源里卻一直在毫不保留地展開狂風暴雨攻勢,也許是他不覺得陳慶之能站到最後,也許是許久不曾碰到的酣暢廝殺讓他忘乎所以,陳慶之在忍,北源里在撐。
久而久之,北源里終於露出一絲疲態,也就是這一剎那,陳慶之身如圓弓爆炸開來,提右腿膝至與胸同高,絲毫不理會北源里收不回去的攻擊,無比蠻橫地一腿踹出,死死命中北源里腹部,一個踉蹌,北源里吐出一口鮮血,卻硬撐著沒有跌倒。
可陳慶之隨後苦心蓄勢到那一刻的爆炸性一拳,讓頑強的北源里倒飛出去,一口血再次從喉嚨湧出,北源里怎麼壓抑都憋不住。
不折不扣的大內傷。
如斷線風箏一般的北源里眼神複雜,想到主子山口鈴一對自己的器重,也想起了自己默默喜歡的那個女人。
頹然地倒地,北源里倒在趙無歡腳下。
那個一直雙眼死死盯著兩人對打,不看放過一絲細節的趙無歡,很快蹲下,卻不是扶他一把,只是靈巧如一條雞冠蛇毒辣地掏出一把匕,就是那把在生日宴會上面用的匕首,然後他一隻手捂住北源里的脖頸,另一隻手手腕輕輕一抹。
叱。
鮮血噴涌。
北源里眼中起先是震驚和不甘,然後是釋然和欣慰,最後只留下一抹誰都無法理解的蒼涼和遺憾。
死亡以一種可以清晰感受的驚人度籠罩昔日山口鈴一身邊的一號猛將。
明達瞠目結舌,陳慶之也一臉不敢置信,唯有神色平靜。
趙無歡收起匕首,起身前抹上北源里的眼睛,讓他雙眼閉上,抬頭朝陳慶之道:「如果還能打,就陪我再去殺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