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奇物!
咕嚕。
陸騰飛吞了口口水。
他連忙站起身“燕少,你來了怎麽不跟家裏說一聲呢?”
燕天明擺了擺手,不客氣道“我就是來幫我兄弟一個忙。一會兒還要走。”
狂犬病可是致死率百分之百的傳染病,先前得知結果的時候,燕天明幾乎都要昏厥過去了。他是燕家二子,就算行事放蕩沒資格執掌家族,但家族的分紅就夠他吃一輩子了!他怎麽能死?陳言的一通電話將燕天明從地獄拉到了天堂,但這還不夠。
他已經托人預約了國外最有名的醫生,處理完手頭的事便會遠渡米國。
陸騰飛的笑容僵在臉上“燕少,今晚可是你的訂親宴啊,家裏都給你準備好了,婉兒,婉兒,快來跟燕少打個招呼。”
“不必了。”燕天明看了眼陳言,悶悶道“這個婚我不結了。”
陸騰飛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去了,他尖道“不結了?燕少,咱們兩家之前可是說好了,是不是因為這小子?”
說罷,他指著陳言,怒氣衝衝道“婉兒隻是年幼無知,被這小子蒙騙罷了。燕少,你放心,隻要有我在,你們”
燕天明本來就受狂犬病影響,性情時好時壞且相當狂躁。如今又被陸騰飛揭了傷疤,便怒道“混蛋,你耳朵裏塞驢毛了嗎?我說不結就是不結!你不就是擔心砸在緬地的那批貨嗎?放心,我們燕家一口唾沫一口釘,絕不會食言。”
他掃了眼驚愕的眾人,煩躁道“記住,我兄弟在這裏就相當於我在這裏。如果你們把他怠慢了嘿嘿嘿。”
他發出一陣冷笑,揚長而去。
陳言看著他的背影,在心底暗暗點了點頭。
燕天明雖然行事紈絝,但該有的分寸還是有的。他沒有當麵向陳言索要報酬,而是直接離去。是賣給了陳言一個人情。
雖然有些瘋癲,但是個可塑之才。
他也沒想許多,隻是轉頭笑而不語的看向陸騰飛。
陸騰飛也是陸家三房長子,旗下集團老總,平日從者如雲。如今被燕天明當眾罵了個狗血淋頭,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手中的檀木念珠都被生生捏成了好幾瓣。
可是這批貨對陸家實在太重要了,如果沒有它,陸家很可能就此一落千丈,跌出八大世家行列。陸騰飛不但要忍,還要忍的漂亮,忍出唾麵自幹的氣質。
他轉過身,看向陳言,嘴角扯起一抹生硬的笑“既然你是燕少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我們陸家的朋友了。”
陳言笑吟吟道“我的交代你還滿意嗎?”
陸騰飛僵硬點頭“滿意,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了。”
他又道“不過你畢竟不是八大家之人,雖然有燕少作保,可是落到有心人耳裏還是有些麻煩。這位朋友,想要參加玉玩會,我還要考核你一番。”
“哦?”陳言把手插進兜裏,笑吟吟道“不知你要考核我什麽?”
陸騰飛肅重道“所謂玉玩會。品的是玉,鑒的是玉,賞的還是玉。我陸家早年是靠玉石生意起來,論起玉石,行內人無出其右。”
他頓了頓,招招手,換來一張桌子。桌上放著兩個花盆,盆上被紅布覆蓋,看不清裏麵事物。
陸騰飛笑著問“朋友,不知你對玉石了解多少?”
陳言頷首“略懂。”
陸騰飛臉頰一顫,旋即清了清嗓,道“考題很簡單,這些花盆裏放著兩個不同的玉器,你需要挑出其中價值最高的玉石——當然,這個考核隻是為了堵住某些人的嘴,朋友要是喜歡,統統拿去都無所謂。”
陳言沒有接他的話,隻是輕輕一掃,便透過紅布看到了下麵兩塊玉器的大體概況。
他出身古董世家,眼界受父親熏陶,自然不凡。就算不用鬼眼也能看出它們的來曆。
第一件是塊長方形雕鏤玉刻牌,長度僅有一根香煙大小,整體呈乳白色,包漿清亮。猛的掃去是極有年代感的好東西。
刷拉。
陳言揭開它的紅布,淡淡道“滿雕臥牛玉書鎮——玉是上好的黃玉,看沁色很深。古代以深為貴,皇者更甚,它曾經的主人是個大人物。陸家果然不凡,隨隨便便拿出來考核的東西便能在外麵賣出個天價。”
此話一出,陸騰飛讚道“好眼力,不過書鎮不比其他玉器,畢竟這是書房裏的東西,上麵有文房四寶壓著,且漫長的歲月長河中演化出了許多派別、許多材質。這件東西是我前幾年在新加坡淘來的小玩意兒,你要是喜歡的話,盡管拿去。”
陳言的手在觸摸到這塊滿雕臥牛玉書鎮的時候,忽然感到眼睛傳來滾滾熱氣,他心中一凜。也沒客氣,直接便把書鎮放進了兜裏。
這番動作自然又引起了旁人譏嘲的眼神,隻是礙於燕少的麵子,沒敢出聲而已。
陸騰飛見狀,眼中不屑更甚,他冷笑道“收下便代表承認,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在這兩塊玉器裏選擇了玉書鎮為價值最大的那個?”
陳言就知道這家夥沒安好心,不過他早有預料“沒錯。”
陸騰飛聞言暗喜——燕天明的麵子是一回事,陳言在大庭廣眾之下打眼便又是一回事了。燕天明的臉再大也兜不住祖宗傳下來的規矩!
要知道幹他們這行的,規矩最大!誰要不守規矩,就是所有人的公敵。
他露出得逞的笑容“朋友,你走眼了。”
陳言微微一笑“我們打個賭怎樣?”
陸騰飛一愣“打賭?打什麽賭?”
陳言“如果我輸了任你處置,如果你輸了”
他冷冷道“就跪下來磕個頭,叫一聲爺爺來聽聽。”
此話一出,場間轟然大笑起來。
陸騰飛自覺勝券在握,他眯起眼睛“這可是你說的,如果燕少問起來”
陳言笑道“我會跟他解釋清楚的。”
“好!”
感受到臉頰上火辣辣的痛楚,陸騰飛心中彌漫的殺機已達至頂峰,他冷笑的掀去紅布,另一個花盆裏,躺著一塊通體乳白色玉牌,玉牌上雕著一顆鬆樹,其上寒而有韻、暗而不晦,黑白相隔,涇渭分明。四周由棉綹組成的雪花棉洋洋灑灑,一派雪國景象,意境悠遠,讓人回味深長。
“這是踏雪尋梅?”有人疑惑道。
陸騰飛嗬嗬一笑,得意道“這可不是一般的踏雪尋梅,小子,你現在退出還來得及,不然”
“不然什麽?”
陳言走到他的旁邊,輕聲道“不然你就說出這塊天賜福音踏雪尋梅的來曆?”
陸騰飛一怔,旋即不可置信道“你怎麽知”
“小點聲,小心說話被人偷聽,自己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陳言道。
陸騰飛“我是陸家三房長子,誰敢殺我?”
陳言冷笑連連“說你廢物還不自知。這天賜福音踏雪尋梅可是民國奇人張君寶的貼身玉佩。他玩玉器的時候,你祖爺爺還在玩泥巴呢。”
陸騰飛怒道“你到底要說什麽?”
陳言壓低了聲音“張君寶死後第一天,他的收藏便不翼而飛。他的後人發了瘋似的尋找他的遺物。在這幾十年裏,但凡碰到便是不死不休的下場——你們陸家那枚失竊的龍璽便是張君寶的遺物之一,連第一順位繼承人都險些做了他們的刀下亡魂,你又是個什麽東西,敢把這玉牌子亮出來?”
聽到他的話,陸騰飛臉色陰晴不定,龍璽的事情他聽說過,本以為這是針對陸風年的一次暗殺,沒想到會牽扯出一個神秘的組織。
至於張君寶的後人他也略有耳聞,那是淩駕於八大家族之上的龐然大物,它們的觸角遍布全球,其勢力樹大根深,莫說是一個陸家,就算八大家族整合起來都不是對方的一合之敵!
陳言見火候已到,嗬嗬一笑。
“好孫子,快給爺爺跪下吧。”
陸騰飛的牙險些咬碎,他掙紮良久,最後還是彎下了腰。
他現在已是騎虎難下的境地,樹倒猢猻散的道理陸騰飛也懂。與家族的安危比起來,他個人的顏麵實在不值一提。
於是在眾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陸家三房長子陸騰飛雙膝跪地,向著陳言重重磕了個響頭!
眾人麵麵相覷,腦海中隻回蕩著一個念頭。
這個世界難道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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