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人工呼吸
陸風拉住一個路人詢問：「那邊發生了什麼事？」
「撞車啦，一輛寶馬鑽進公交車底下去了，整輛公車都翻了，車上好多人受傷，120剛剛到，作孽哦……」
老頭子常說，醫者父母心，見死不救是有損醫德的。
陸風一聽出了車禍，連忙跑過去看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
……
棠德大街和銀河路交匯的十字路口，車禍發生的很慘烈。
22號線的公交車左轉彎的時候，迎面衝上來一輛寶馬車，撞進了公交車的車底，公交車左前輪跨上寶馬車頂，加上左轉彎的離心力，整輛公交車向右側翻，在地上滑出去十幾米。
公交車上的乘客很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重傷十幾人，輕傷更多。
陸風聽到的鳴笛聲，就是第一輛急救車的鳴笛聲，急救人員已經開始救治傷者。
一個滿臉是血的年輕少婦抱著一個四五歲大的小女孩，大聲的呼救著：「快來人救救我女兒！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女兒……」
傷員實在太多，急救人員根本忙不過來，年輕少婦撕心裂肺的喊叫，並沒有立即得到幫助。
一個穿著皮衣梳著大背頭的年輕人，領著一個四眼仔走進車禍現場，來到年輕少婦面前，開口說道：「讓我看看。」
「你是醫生嗎？」少婦急切的問道。
「我是醫科大學的學生。」大背頭男生回道。
少婦一聽是醫科大學的，連忙抓住這個男生的衣服哭求道：「你快救救我女兒！快救救她，她才五歲！」
大背頭男生的皮衣被少婦染血的手弄髒了，他有些厭惡的皺皺眉，甩開少婦的手，回頭對同來的一個四眼仔男生勾勾手說道：「拿手機拍下來。」
四眼仔哦了一聲，就拿出手機開始拍攝。
大背頭男生先把小女孩放平在地上，然後抬頭看了一眼四眼仔，罵道：「你拍哪？拍我！拍我臉，給特寫！特寫懂嗎！」
四眼仔有點懵，奇怪的問道：「你不是怕她訛你，才要拍下來當證據的嗎？」
「你傻啊？這麼大一車禍，又不是我撞的，她們怎麼訛我？拍我搶救的畫面，髮網上去，我老子一高興，想要什麼獎勵不行？」大背頭男生說道。
「對對對……」四眼仔恍然大悟，蹲下來開始著重捕抓大背頭男生的搶救過程。
年輕少婦聽到這兩個男生對話，心裡有些不悅，但是現在救女兒要緊，不管對方的目的是不是出於好心，只要能救活女兒，就比什麼都好。
「求求你，快救救我女兒，求求你……」少婦焦急的哭求道。
「好了，我要開始搶救了，你別出聲！」大背頭男生打斷少婦的話，然後開始檢查小女孩的傷勢。
大背頭男生隨便檢查了一下呼吸和心跳，就說道：「她休克了，要做人工呼吸和胸外按壓，你讓開一點。」說著就把手交疊放在小女孩的胸口上，準備開始按壓。
……
丁香是羊城第一醫院的住院醫師，只當了一年實習醫就考上了住院醫師，成績相當優秀，這次接到急救任務就隨急救車趕了過來。
她剛幫一個呼吸困難的傷者切開環甲膜，緩解傷者呼吸困難的問題后，讓急救人員台上擔架送上急救車。
剛才她聽到一個女人在為女兒呼救，當時她在做環甲膜切開手術，需要聚精會神，所以沒有回頭看，這時候回頭一看，就見到一個大背頭男生正準備按壓小女孩的胸口，做胸外心臟按壓。
在丁香看來，這個大背頭男生的急救步驟簡直糟糕透了，沒有解開小女孩的衣服讓呼吸暢通，甚至沒有檢查清楚小女孩身上有沒有受傷。
她剛想開口制止這個大背頭男生，就看見一隻手掌從背後抓住大背頭男生的后衣領，提起來直接往旁邊一丟。
緊接著，一個穿著運動休閑裝的少年蹲下來，用手撐開小女孩的眼睛看了一眼，然後開始解小女孩的衣服扣子，動作非常乾脆利索。
大背頭男生摔了個狗吃屎，而且整個過程都被四眼仔的手機拍下來了，他氣急敗壞的爬起來，指著摔他的少年喝罵道：「你他瑪幹嘛？找死啊！這是我要搶救的人，信不信我找人弄死你！」
陸風沒有理會這人的叫嚷，解開小女孩的衣服之後，俯下身去把耳朵貼在小女孩的胸口，聽了聽心跳聲，然後手指在小女孩的身體上移動，檢查有沒有骨折，或是其他傷勢。
年輕少婦見這個在她女兒身上摸來摸去的少年人，看上去比大背頭的年紀更小，又擔心又懷疑的問道：「你幹嘛？你是醫生嗎？」
「是。」陸風點頭很認真的回道。
大背頭男生愣了一下，憤怒的指著陸風說道：「你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還是醫生？你知道想當醫生要讀幾年書嗎？大學至少讀五年，實習至少一年才有資格考住院醫師，每年考上的人不到10%，有些人考十幾年都考不上。你說你是醫生，放什麼狗屁！」
年輕少婦一聽也慌了，畢竟陸風實在太年輕了，她雙手哆嗦著抓住陸風的手腕，哭著說道：「我女兒還不到五歲，她不能死的，我求求你，如果不是醫生，你不要耽誤我女兒的治療……嗚嗚嗚……」
陸風很理解病人家屬的這種情緒，以前在雲山山腳的村子里給村民看過病，只要是孩子得了重病的，父母都哭得撕心裂肺。
所以陸風沒有怪少婦妨礙自己，而是繼續救治小女孩，同時開口問道：「她叫什麼名字？」
「小小，乳名叫小小。」少婦連忙回道。
「小小，能聽到嗎？能聽到就用力呼吸。」陸風喊了兩次，小女孩都沒有反應，可以確定已經完全失去意識。
大背頭男生氣急敗壞的走上去，抬腳就想把陸風踹開。
陸風冷冷的說了一句：「不想腿折的話，就滾開！」
「你他瑪還來勁了！我是醫科大學的學生，你算什麼東西？我告訴你，這小女孩休克了，不立即做人工呼吸、心肺復甦的話，腦部缺氧會導致腦死亡。」大背頭男生像背書一樣說道，這點知識對於醫科大學的學生來說就是常識。
「肋骨斷了，胸外按壓會把斷骨插進肺部。」陸風面無表情的說道。
車禍最容易出現的就是撞擊傷，撞擊傷除了外傷之外，最有可能就是骨折。
「什麼……」大背頭男生愣住了，他根本沒想過要檢查肋骨，不過他隨即又想到一件事，大聲的反駁道，「你少放屁！我們教授說過，給心臟停跳的病人做心肺復甦，就要用全身力氣按，按斷肋骨也要按。生死一瞬間的事，肋骨斷無所謂，只要壓迫到心臟讓心臟復跳，刺破肺部造成血氣胸都是小事。」
四眼仔也是醫科大學的學生，立即附和道：「就是，現在醫鬧那麼多，全都是無良媒體的失實報道，搞得現在醫生做心肺復甦都是演戲，根本不敢用力按。我們校醫院裡有個壯得牛一樣的黑人，但凡他參加搶救的病人，心臟都能復跳，靠的全是蠻力，壓斷肋骨是常事。」
大背頭男生又接過話頭繼續說道：「我們在學校用人體模型做心肺復甦術的時候，整個人的重量壓上去都不一定能把那盞顯示合格的燈壓亮，別說肋骨斷了，就是沒斷，只要是認真做心肺復甦，那十有八。九會壓斷肋骨。」
陸風對於心肺復甦倒是有點了解，這兩個男生說得雖然有點誇張，但事實的確如此。
心肺復甦術原本就是在判斷病人已經心臟停跳，不做就會死的情況下才會做，這人都要死了，要是能救活，斷幾根肋骨不算什麼。
總之，心肺復甦術的副作用很大，可能導致很多病變，血氣胸只是其中一種。
「你們說的都對，但是你們沒有考慮到她只是一個五歲大的小女孩，兒童心肺復甦用的是單手按壓，你用雙手全身力氣壓上去，她還有救嗎？」陸風回應道。
丁香剛才看見大背頭連小女孩的衣服都沒解開就開始做胸外按壓，一眼就看得出大背頭男生是個半吊子，本想上前制止的，不過被陸風搶先一步了。
她見陸風檢查小女孩傷勢的手法很正確，現場還有很多傷員需要救治，便轉身就救治其他傷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