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者,寄人籬下替人消災也,小者噬香,大著茹血,再者反噬。
0.
攬衣起長歌,明月皎如玉。杵戊輕吮濁酒,不知憑欄意。
“旺!……”暗黑間多出一對鮮紅得刺眼的雙瞳,一隻小巧可人的白犬輕盈撲來。
“怎麽,鈴央也睡不著嗎……”杵戊俯身,溫柔地撥弄著白犬細碎的毛發:“哪天我駕馭不了你了,千萬不要手下留情喲。”
1.
曆經一周的忙碌,技藝日益精湛的冷凝泉聯係各地‘同行’順利請走了所有受害者的亡靈,在小綠一家及其他受害者親屬的幫助下,那些在網上飛速流傳的類似文件和撞衫字眼都被警方大肆封殺,MP3恐慌算是圓滿告終了。
至於小綠臨走前留下的信息,冷凝泉似乎沒有絲毫要去追問的意思,在棗泥的再三懇求下,才吞吞吐吐地說,那個“曹宮齋”,類似於一個小型的獵鬼組織,坐落於釋心澤偏遠一角,特殊在於曹宮齋的獨具匠心,看似沒有任何教派、信仰去規劃、支撐,但似乎又累積了眾多門戶的精華,並青出於藍,濃縮就是精華,人丁雖少,卻一個比一個出彩,如今“沉湮”就是曹宮齋的現任掌門,但很少有人見過他,杵戊就是他的得意門生。
“之所以不去過問,是因為兩邊難做人,雖不知小綠是何用意,但沉湮師傅更是不容質疑,隻好靜觀其變,三思而行。”
想想,冷凝泉說的也不無道理,棗泥也放下了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念頭,打算著好好將息一周。隨著網友對紫茶靈異社的質疑聲和肯定律越發強烈,登門拜訪的情況甚至在往絡繹不絕的陣勢發展,且大多客人在棗泥看來都是“靈異不足而心鬼有餘”,使得自己是“成績不足而驚慌有餘”。真有那麽多鬼,這世界早雞飛狗跳了。
偏偏冷凝泉又是個“小單叢中過,大單遍地留。”的主!更鬧心的是他還常常打趣地對棗泥說:“將來的那個主才是我前進的動力!”一開始棗泥還竊喜天生‘撞鬼料’的自己找到了保護傘,日複一日下來發現不過是在累積送死率。
前略,天國的母親,保你女兒一條小命……
想著想著,心頭一酸的棗泥被一輛忽然刹車在自己麵前的‘林肯’給嚇了一大跳!女車主摘下墨鏡,探出腦袋來瞅瞅,紅唇一揚,驚喜地說:“我在新聞上見過你!沒記錯的話,你是紫茶靈異社的助理,湯棗泥吧!”
2.
女人叫何琴,標準的白富美,其先生又是這一代數一數二的暴發戶。何琴既和藹又爽快,二話不說,載著棗泥和冷凝泉包酒店吃席去。
“我先生一會兒就過來,不用等他,隨便挑,別客氣。”何琴往冷凝泉和棗泥碗裏一人夾了塊烤鴨,親切地笑笑:“小小年紀就有這般好能耐,實在不簡單啊,看我徐娘半老的人了,也就會個傍大款,你們可別嫌棄啊。”
“過獎了……天生我才必有用,我們都還在路上。”冷凝泉習慣性地回了個禮貌的微笑。
何琴一聽立馬兩眼放光地拉著棗泥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小夥子人間尤物!莫要錯失良機啊!”
雅間的門在粉紅時分被人毫無情趣地擰開了,回頭,是個油光滿麵,衣冠楚楚,皮鞋擦得比燈泡還亮的男人,他一屁股坐在板凳上,臉色似乎有些難看。
何琴見了他,一臉挑釁頓時煙消雲散,紅唇有些僵硬地上揚:“這是我先生。”
冷凝泉會意地點點頭:“既然人都來齊了,就不用顧忌客道,不妨切入正題,願聞其詳,以便效勞。”
“是這樣的!”何琴麵色頓時嚴肅起來,透露著一絲驚惶:“新買的那套別墅狀況百出!剛整理好的衣物,回過頭來就一片混亂!家具也會莫名其妙地挪動位置……天花板、窗戶、牆壁、總會不定時傳來激烈的碰撞聲,像是有人在刻意敲打一般!偶爾,還會看見黑影閃過,當我懷疑是不是自己壓力過大時,突然腳螺一涼,像是被一隻手狠狠拽住似的,頭皮發麻,當時沒有去太過在意,可等第二天早晨回想起來俯下身子一看……差點嚇丟了魂兒去!”說罷,何琴掀起長裙,換了個坐姿,將腳螺暴露在顯眼的地方。
潔白的皮膚上明顯地羅列出四道泛紅的淤青,形狀像極了小孩子的手指印,讓人好不膽顫!
看到這裏,何琴的先生似乎有些不耐煩了,仰起頭,一臉鄙夷地望著冷凝泉和湯棗泥,對著何琴說:“一看就是讀不出來書,靠裝神弄鬼混飯吃的造糞機器。”
“老公你說什麽呢!”何琴連忙出來辯解。
先生一聽,更火了,重重地冷哼了聲:“神啊鬼啊什麽的都是浮雲!球用沒有!我隻信自己!”
“老公!”何琴急了,上前拽住他胳膊示意他不要再鬧下去。
“你有權不信!沒權放屁!”棗泥又火又憋屈,實在忍不住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父母沒教好的小兔崽子,少在那兒危言聳聽!鬼在哪兒呢?你倒是揪出來給我看看啊!”先生說罷,臉上的笑意更顯輕蔑了。
“你!……”火冒三丈的棗泥聽了這話,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要知道,自己曾經也是個徹頭徹尾的無神論者啊。
“棗泥……沉默是金。”沉默已久的冷凝泉終於開口了,他抬起頭,臉上的沉著絲毫未隱退去,以一張職業笑臉向著對麵底氣十足的先生,畢恭畢敬的說:“那麽,恭敬不如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