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骨瓷
張天罡是我身邊的師爺,他都這麽說了,我不可能不聽。隻能是跟著他一塊,去見一見,那傳說當中把鄭誌平,這個常年玩鷹的都啄了眼的青花大瓶。
去的地方倒也不遠,就是當初,我大哥仇玉龍收留這小子所住的那間破屋。
四個青花大瓶被這小子給藏在了床底下,上麵所畫的圖形都是鬼穀子下山圖。
那鬼穀子,坐在一隻金錢豹上,四周圍各有童子,神態異常,畫法倒也是異常的精湛,但是我這個不玩古董的也能感覺出來這東西畫的有些怪。
這要怎麽說,就古董這種東西,它真的有一種感覺,就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要是真存了幾百上千年的東西,自己帶著一股子特有的韻味。
玩古董的,玩的也是這一股子勁。
這些東西,缺了這麽一股子神采味道,所以說怎麽看,都覺得這東西有些不順眼。
鄭誌平渾身的家當就換了這麽個破東西來,那心裏麵自然是百感交集,把這4個東西依次列在我的麵前,差點又講起了他當時在省界所發生的事情。
我自認為我對他是夠仁至義盡了,這要是真的讓我去給他拔創,沒這本事,所以不敢誇下海口。
張天罡把話給說出來了,這回我倒要看看他自己這小子,怎麽把這話給圓回去。
這小子沒多說別的,竟然裝作一臉行家模樣,對這個東西是上觀下瞧,看了好幾眼之後,不由嘖嘖稱奇道:
“這東西那還真是個古物。”
這話才剛剛出口,立刻就引起了鄭誌平這個古董商人一臉譏笑道:
“張哥,要是能在別的人身邊說這話十有八、九那都能夠看得出來,這些東西做的的確是真,但是我8歲入這行,吃的就是這一碗飯,這東西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假的。”
說話的同時,鄭誌平翻開了一個青花大瓶,把底座露在我們的麵前,一臉得意告訴我道:
“前清康雍乾三朝,這其中兩個好清靜素雅,所以頗有仿製青花大瓶的習慣,所用年號也都是元代年間的,你們看這個瓶底,所製款識,那就是清仿元的。”
真是隔行如隔山,他把這話說成這個樣子,還是沒聽懂,這要是按照他這麽說的這個瓶底那是清朝的,這東西按照道理來說呢,也算是個古董,怎麽就能說他打眼了呢。
隻聽他開口繼續道:
“這所謂贗品,無非是巧,工兩術難以複古,這瓶身之上的繪畫隻要有心,多看元代的青花瓶子上麵的繪畫都能夠練的十有八、九相似,更有甚者巧取豪奪,如出一轍,唯獨這個瓶底,古時燒窯所用技巧,火候,溫度,甚至就連窯體大小所燒的燃料都和現在不同,燒出來的瓶底顏色火紋都不一樣,這個行家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
鄭誌平長長歎了一口氣,隻說是這個瓶底害了他,可是往古了說,這康雍乾三代,在江西的官窯,厲害的有些嚇人,這元代青花大瓶的瓶底被他仿活了。
當時就在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這個鄭誌平沒有看錯,目光一看就覺得這些東西是真的。
“那好歹是個清代的物件,多少也值些錢,而且那個老鄭那也不是什麽好人,憑著你這張嘴巴,這東西也能被你說成元代的。”
鄭誌平慘笑了一聲,口中連連吐出兩個非也來,再接著道,這東西那叫飛身瓶,按照簡單的話來說,那就是銜接的瓶子。
隻有瓶底是清代官窯仿製的元青花,剩下的地方都是現代的工藝品畫出來。
不過這技法高超至極,本來生熟兩種瓷器,用粘土質合,會留下一道白粘土的起泡痕跡,但是這一群人特意畫的是鬼穀子下山瓶,在瓶底四周各有一圈青花的韻底。
外加上那工藝極為成熟,粘合度高,本身起泡痕跡就不強,所以,哪怕你是明眼人也看不出來。
我聽完他所說的這些之後,呼嘯的一聲,是那句老話,事前豬一樣,事後諸葛亮。
縱使眼中能解千千計,難免目下挨一刀,這天底下哪有真聰明人,不過時也命也運也,天數使然,這小子這一回,該怎麽一下子誰都救不了他。
張天罡在一旁聽著這些倒是一語不發,隻是沉吟良久,目光死死扣在那4隻青花大瓶上麵。
我看他這小子這個反應,明顯不知道,這小子心裏麵估計又在嘀咕些什麽,不由幹咳嗽一聲道:
“老張,咱們之間還有什麽要藏著掖著了,有什麽話盡管開口,不就成了。”
張天罡被我這句話逗樂了,哈哈一笑道:
“老鄭,別說是你,這東西哪怕是你們玩金石的老祖宗在這裏都能被蒙了,不是因為這東西做的有多真,而是因為這裏麵有個道。”
他這句話作何解釋,一語驚人,我反口問他這個道是什麽道。
張天罡沒等我們反應過來,掄起一個青花瓶往地上砸了下去。
一聲響動,那叫一個粉碎,隨後這才撿起一塊破瓷片子,讓我們看這些東西的橫截麵。
我看了半天,沒看出個所以然來,這鄭誌平是行家裏手,眼睛一睜,哎呀一聲道:
“是骨瓷。”
“的確如此,而且正經八百用人骨灰燒出來的,那叫一個厲害喲。”
這個著了道起源就在這其中。
我們這才聽張天罡說了起來,原來前頭說了那麽多,她自個兒也在細細的想著這件事情,不由得就想起之前所發生的一件事情。
當年這也有著走街串巷賣古董的,受了這翻戲黨的詐,從他裏麵買了幾件古董回去,買的時候那看的是真正的古董。
可是回去那東西早已經是遮天換日,變了一副模樣了。
要是按照這個道理來說,這些東西那都是稀世奇珍,要是翻戲黨手裏麵真有那些古董,那還至於做這個行當,早早回家買了這些東西遊手好閑八輩子都不成問題。
哪裏有可能再用真的東西來一個袖裏乾坤,跟別人想法一樣,在以假換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