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恒發
我隔著車窗就看見在店門口站著一個刀條子臉，那雙眼睛陰沉沉的，看著我車窗子的玻璃。
雖然那天晚上天很黑，但是看得一清二楚，這人除了他以外，不可能是別人。
那種身形板正，看得出來應該是在某些地方經過特殊訓練之後的，我猶豫了一下，隨後讓鄭白沙把車子停了下來，開車門，自己走了下去。
這個周叔先我一步走到了車門口，仔細上下打量了一眼，那聲音就跟枯樹枝一樣，沙沙的笑了兩三聲，壓得很低沉道：
“前兩天我得到消息保利俱樂部換了新當家的，沒想到就是秦爺你，咱們兩個人算得上是故人了，上回春輝水庫一麵，來的倉促咱們還沒好好聊聊。”
這句話算是不打自招，一聽到此言，一語驚醒夢中人，我立刻打了一個激靈，看著麵前的這家夥愣了一晌。
“還真的是你，上回差點沒把我給弄死了，不過你也算是厲害，這馮四手底下那幾個打八卦迷蹤拳的，個個都是他當兒子養出來的保鏢，你連他們都能買通。”
“要是連幾個傻大力的都買不通，我可就再也不相信錢了。”
周叔更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笑了一下，示意我進屋子裏麵聊天。
馮四當年在這裏是什麽樣的成色，現在依舊如故，甚至連店裏麵的那塊馮四的靈牌都沒去掉。
我就好奇了，擺這麽一塊死人牌位在這裏還是自己親手做掉的，他就不怕這半夜馮四爬來找他報仇嗎。
我們兩個人坐著，雙目對視互相看了一眼，好半天時間沒發出話來，直到最後還是這小子冷冷的笑了一聲。
“笑什麽，這馮四是你殺的，讓我好苦，這麽長時間走南闖北，都是因為這件事情，今天算是被我逮了個正著，這回我回來，帶著保利的人一起回來的，有本事你再動個真格試試看。”
想到這些事情，我是三屍神暴跳，五靈豪氣騰空，恨不得一巴掌就扔在這小子臉上，打他個七竅生煙。
可是一聽到這話，這小子真當我是個三歲小孩一樣冷冷的笑了一聲，讓我自己回頭看看。
扭過頭一看，不要緊，看完了真是嚇懵逼了，張天罡，鄭白沙，他們全都消失不見了。
“就算是保利又如何，這你們口中所說的港佬恒發那也不是容易欺負的，既然我今天想讓情人節來這裏，那就做好了一起好好聊一聊的準備，可別誰嚇唬誰。”
周叔那手中的力道大得有些嚇人，一用力就把我按到了椅子上，丫在我耳邊道：
“這人是我殺的，但是這馮四算得上是死有餘辜，況且這人栽贓嫁禍到你身上的消息，也不是我放出去的，你自己想想看你得罪了什麽人。”
天知道他是在禍水東引，還是在說迷糊我的話，可是我腦袋當中還真的不由得轉了轉。
回來之前，我人在西北，那段時間和九花宮的人起了不少的恩恩怨怨的紛爭。
可是再怎麽說，這兩者相隔千裏之外，那也不可能是九花宮的人特意引到我身上來了吧。
“你倒不如和我說說看，這馮四因為什麽所以你才要做了他，這沽南這個地方馮四在這裏經營了幾十年的時間，從來和恒發那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們這群港佬那大沒有必要千裏迢迢的跑過來取一個人的人頭吧。”
我略帶一絲質疑，看著麵前的這個周叔。
這個人的年齡按照骨相來說，應該不超過60歲，涼到眼睛的眼窩很深，在耳朵底下靠近脖子的位置有一道很長的刀疤，左右手的虎口上繭子異常厚重。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人應該經常使用熱兵器，因為慣性原因在手上劇烈摩擦，所以才會產生這麽厚的繭子。
那隻有兩種情況，第一這人是個職業殺手，但是這年頭這種東西頂多在裏出現出現，除此之外就是這人當過兵，而且常年靠槍吃飯的那種。
再仔細打量一眼這個周叔，主要是站著的時候必定用兩隻前腳掌略微往前傾的站著，這種姿勢正常人難以養成習慣，除非是在部隊裏長期站定軍姿，才會出現。
“沒猜錯的話您之前應該在東南亞一帶混了挺長時間吧，而且這槍法身手都還不錯，這東南亞沒飯吃了，所以才跟著到了恒發。”
我略帶一絲得意笑了一聲，把之前我所做的判斷設定同他講了一遍，這個周叔沒有說話，隻是看了我一眼。
過了好半天時間，嘴角這才露出微微一絲笑意，道：
“你說對了一半一半，我的確當過兵，在緬甸一帶，從我16歲到36歲，整整20年時間，但是這恒發一直以來都是我的家，你知道這恒發是從何而來的嗎。”
我搖了搖腦袋，很確定一點，我今天來是想聽他解釋清楚馮四的死為什麽要栽贓嫁禍到我身上，並不是聽他說，皇後大道上混混流氓的發家史。
“年輕人別太心浮氣躁，要是沒有前因，怎麽能知道後果。”周叔似乎早已經洞穿了我腦袋裏麵所想的事情，眯縫著眼睛也不像之前那樣嚴肅。
“1949年，剛好民國38年。”周叔一下子把時間線拉到那麽遠，我有點愣了，正想開口問話，卻被他打斷了下去，讓我接著聽他說。
在民國38年，正好是自辛亥成立以來，民國政府最後一年，有道是大運將衰，回天乏術，縱有管子諸葛，難以成大器。
天幹如此叫做氣數將絕，那一年，百萬雄師過大江，農民翻身做主，把歌唱，天安門城樓上也換了照片，可以說得上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蔣光頭帶著上百萬的部隊官員和資本家到了海峽的另一端，不過還有一些倒黴催的留在了大陸邊界的東南亞，這些人絕大部分都是底層軍官和援華美軍訓練的全套美械裝備的駐印軍。
很不幸周叔的父輩就是這些人，除了他以外現在恒發的父輩們也都是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