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借壽

  我問馬大海咋回事。


  馬大海，一個1米8多大個子的男人，還沒等說話，先蹲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我趕緊安慰他：“這天底下沒有什麽過不去的坎，你先把事說出來，興許我能幫得上你。”


  “我……我老婆她。”馬大海擦了擦淚痕，點了一根煙，長長的抽了一口：“我老婆她快不行了。”


  我聽到這話也震驚了一下。


  馬大海的老婆，我認識那是他的初戀，以前馬大海沒錢的時候，他就跟在他身邊。


  那時候馬大海在工地上打工，夏天三四十度的高溫，馬大海的老婆就住在沒有空調的簡易工棚裏給他洗洗刷刷，洗衣做飯，日子過得很苦，但是兩個人，咬了咬牙，卻也堅持了下來。


  到後來，馬大海到了包工頭，憑借著地產行業的景氣，一下子變成了有錢人，但是卻沒有像別的暴發戶一樣，包二奶找小三，兩個人依舊舉案齊眉。


  能共得了苦也同得了甘，馬大海的婚姻算是我見過的婚姻當中最美滿的一段。


  這馬大海才發家幾年時間，他老婆怎麽就快不行了。


  “醫生檢查說是肝癌晚期，就剩下不一個月的活頭了。”馬大海手上的煙頭被他吸得火紅冒煙，都燒到煙屁股的位置，還沒有放下來。


  我問他道：“那你現在想咋辦，不會是想打神鬼塑的主意吧。”


  馬大海聽到這句話，眼睛裏發起了光，連連點頭：

  “老秦……我來你這裏就是想看看你有沒有主意的，都說你的手藝厲害，能不能幫幫我，多少……多少錢我都願意出。”


  馬大海說這話的時候，連咽了好幾口吐沫，隨後竟然跪在了我的麵前，抱著我的大腿，哭了起來：


  “老秦……我什麽都可以沒有，但是我那婆娘打十幾歲就跟著我，我們兩個人怎麽多年都過了，要是她走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他這人沒什麽文化，但是對於感情似乎很認真，這和唐大哥這種同樣也是暴發戶的人對比，唐大哥簡直差他十萬八千裏。


  我有些猶豫了起來，到底要不要幫馬大海這個忙。


  正當我準備說話的時候，張天罡拉了我一下。


  “大海哥，你先在這坐著，我和老秦說個事。”


  張天罡笑了一下，就把我拉到了角落。


  我問他：“人還在這呢，你這麽神秘兮兮的，可別讓馬大海誤會了。”


  “沒事。”張天罡的表情有些嚴肅，冷冷的看了我一眼，道：“我可勸你，這件事情，你最好別管。”


  “咋滴啦，人馬大海夫妻情深，況且我和他這麽多年同學能幫則幫有什麽問題嗎。”


  張天罡這個人的心眼不壞，甚至對於陌生人都客客氣氣的，因為這個所以我才放心他留在店裏，但是怎麽今天對於馬大海這件事情卻是這個反應。


  他看到我這個樣子，竟然急得跺了一下腳道：

  “秦哥，你是個好人，但是馬大海的意思是讓你想想辦法，能不能讓他妻子不要死，你知道這叫什麽嗎。”


  叫啥，我有點不明白。


  “這叫做逆天改命。”張天罡苦澀的搖了搖頭道：“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這命理注定馬大海的老婆得死，況且是生老病死的正常死亡，你要是幫了他的話，這叫做有違天意。”


  聽到張天罡這句話我有點害怕。


  先前我幫李茹違背了神鬼塑先人定下來的四不做，倒黴了好長一段時間，不知道做了多少好事才恢複過來。


  原因就在於有違天意，所以才會這個樣子。


  要是再有違天意的話，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


  可是我看了一眼彎曲著身子，坐在小馬紮上，一臉憔悴的馬大海，不由得心軟了一下。


  “秦哥，做咱們這一行的，那是雙手推開生死路，中間不知道多少殃災險情，要是心一軟你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張天罡看我的心明顯有些動搖，不由得幫我堅定了一下這個念頭。


  老話說好，寧死道友，不死貧道。


  我想了，又想重新走，回到了馬大海的身邊，馬大海抬頭望了一眼，把手上的煙掐滅，道：

  “老秦，怎麽樣了。”


  “大海……”我猶豫了一下，咬了咬牙道：“抱歉，這件事情我可能幫不了你。”


  “沒啥事，抱歉這句話，從我老婆住院以來，醫院的醫生和護士天天都說，我都習慣了。”馬大海苦笑了一聲，道：

  “你肯定也有自己的苦衷，我能理解，先走了，我回醫院陪我老婆去了。”


  說完話，馬大海從馬紮上起身，那1米8幾的大個子看上去竟有些形單影隻，飄飄搖搖的。


  那背影看得我不由得一陣心酸。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誰料想終是天各一方，勞燕分飛。


  我咬了咬牙，頂多是再倒黴一段時間，媽的幹了。


  “大海，回來。”


  我喊了一句。張天罡沒有說話，搖了搖頭回屋子裏去了。


  馬大海迅速的把頭扭了過來，有些詫異的看著我，道：

  “咋了。”


  我想了想，問馬大海：“有一個法子，興許能夠救得了你老婆，不過對你自身傷害很大，幹不幹。”


  “真有辦法。”馬大海激動的紅了眼睛：“能夠救得了我老婆，就是讓我死也願意。”


  我說的法子，其實是借壽，這種借壽的方法，在陰陽行當中，各家有各家的手段。


  神鬼塑當中也有，不過用的人不多。


  那是一尊叫司晷的神塑，司是掌管的意思，晷是計算時間的儀器。


  司晷擁有掌管和計算時間壽命的能力，不過他隻是掌管時間，卻沒有生產時間的能力。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並不能使人延壽，所做的是把一個人的生命，轉移到另外一個人的身上。


  並且轉移的過程當中，壽命會大打折扣，借壽十年，所得不過一年。


  我問馬大海，要是他請了這個司晷，自己的壽命會大打折扣，甚至活不了多長時間，他幹不幹。


  馬大海回答的鏗鏘有力，毫不猶豫。


  “幹，哪怕是死，我都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