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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差點就流哈喇子

  白陸元果然長了一張無往不利的烏鴉嘴!


  第二天下午,離蒼陛下以身體抱恙為由,停止了選後大典!

  這是一件大事情,萬妖國上下各妖族族長以及各長老大能們,絡繹不絕地往皇宮裏跑,大家都以為離蒼陛下肯定是患上什麽了不得的絕症,才做出一個如此突兀的決定。


  君無尚心裏頭更是焦急萬分,畢竟離蒼的反常是在其幫忙打開黛月的禁製之後發生的。


  難道是中了什麽厲害的邪術?


  抑或是打開禁製時不慎遭到反噬?


  他整晚整晚絞盡腦汁地不斷假設,卻怎麽也沒有往男女情愛這方麵揣測。


  沒辦法,誰讓他在這方麵是個榆木腦袋,是根徹頭徹尾的棒椎。


  闕羽,南離以及慶靈子也被嚇得不輕,大家憂心忡忡地聚在一起胡思亂想而不得其解,隻有白陸元這位仁兄一直在冷眼旁觀。


  君無尚因了此事,連早前答應青鸞一行遊山玩水的心思都沒有,每天一大早行色匆匆地出門,晚上又垂頭喪氣地回府。


  黛月可不管這麽多家國大事,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跟自己有半毛錢關係嗎?

  好不容易曆經千辛萬苦才得以無拘無束了一回,不死命玩個夠,還真就對不起自己的列祖列宗。


  所以,黛月十分堅決地執行天不亮就出門鬼混,天黑齊了還不回來的原則,與青鸞一起,把萬妖國國都的一花一草、一磚一瓦都摸了個遍。


  由於棲仙國民風淳樸,所以離京的一磚一瓦,一梁一木,處處透露著修道者簡約儉樸的氣息。


  而萬妖國的國都隱都城則恰恰相反,到處是紅樓畫閣,繡戶朱門,雕車競駐,駿馬爭馳,大街上更是高櫃巨鋪櫛比鱗次,奇貨異物琳琅滿目,茶坊酒肆裏頭,出入盡是華眼珠履之妖。


  把黛月與青鸞兩個,看得眼花燎亂,玩得簡直不知道今夕何夕。


  這天傍晚,黛月與青鸞一起遊蕩到隱都城的一座名喚峭峰的大山上,青鸞這隻吃貨又犯了饞嘴的毛病,聽說這山上的清溪裏有一種叫灘塗的血魚味道極其鮮美,便撇下黛月,跑去不遠處的小溪裏去摸魚。


  黛月雖然頑劣,但是對這種打山雞摸魚掏鳥蛋的小孩玩意不甚感興趣,獨自一人坐在半山腰的一處涼亭裏歇息。


  峭峰山雖險峻,卻是個觀賞日落的好地方。


  白霧升騰處一輪淡淡的紅日斜斜西下,如血如荼,景致甚是醉人。


  黛月托著腮幫子坐在石凳上正欣賞得如癡如醉,忽覺眼前白光一閃,緊接著,萬千片雪白的花瓣徐徐落下,仿佛冬日裏的瑞雪,畫麵詭異而有趣。


  她好奇地直起身子,上前兩步抓起一片花瓣,不料那花瓣觸手即溶,一竄橘紅色流光燦燦的豆子圍著她不斷繞圈,最後飛花摘葉般變幻出兩行小字——“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這是溫庭筠的《南歌子詞二首新添聲楊柳枝詞》,黛月雖然對道法仙術興趣缺缺,詩詞歌賦卻是耳熟能詳,信手拈來。


  加上這些花瓣內有玄機,黛月一時興起,隨手一抓一大片,把那些注了幻影術的花瓣全部抓散。


  一時間,一首首情深意切的詩句,天女散花般出現在她眼前。


  “一往情深深幾許?深山夕照深秋雨。”黛月低低地念道。


  納蘭性德的《蝶戀花?出塞》!

  轉身抬頭,又一句“若是前生未有緣,待重結、來生願”撲麵而至。


  黛月暗道:樂婉的《卜算子?答施》,這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正自百思不得其解,又一句“怕相思,已相思,輪到相思沒處辭,眉間露一絲”迎麵撞了過來。


  明代詞人俞彥的《長相思?折花枝》,原文是:折花枝,恨花枝,準擬花開人共卮,開時人去時。怕相思,已相思,輪到相思沒處辭,眉間露一絲。


  翻譯過來是:折下美麗的花枝,不覺又怨恨起花技,原來打算花開時我們一起賞花共飲,誰知花開後情人一去不返不見蹤影。害怕相思折磨自己,相思之情卻早愁人,到相思時卻是無辦法擺脫它,心中稍稍平靜眉頭又露幾分。


  直到此時,黛月縱然再不解風情,也羞澀地發現了一點端倪:這不就是大戲文裏頭某位才子向自己心儀的佳人表白的場景嗎?

  黛月在這方麵並不遲鈍,隻是自己風風火火長到十五六歲,自認為出落得還算可以,但是在情情愛愛方麵一直無人問津,棲仙國裏的青年才俊不少,卻沒有一個曾對她拋過眉眼獻過殷勤的,所以一直認為自己是那種不討男生喜歡的品種,久而久之,從此就沒有了在這個年紀裏的少男少女們該有的許多心猿意馬。


  其實她哪裏知道,自己一天到晚跟著風旭炎瞎混,有這隻大醋缸的混世魔王在身側,棲仙國裏頭誰人敢多瞄黛月一眼,活得不耐煩了吧!


  風旭炎的心思,黛月不懂,也懶得去懂,從小到大就隻把他當成個對自己愛護備至的哥哥看待,再不能生出半分男女間的情愫。


  風旭炎雖然在棲仙國橫行霸道、無法無天,但是在風月場上卻是個白癡,從來不會對黛月來個諸如“我喜歡你”之類的深情告白,隻一味地覺得兩人每天能在一起,就足夠了。


  想到這裏,黛月內心突然莫名地一陣悸動:這人是誰?是來向我表白來的嗎?


  正在她心猿意馬、焦急而又好奇地等待著要一睹對方尊容的時候,來人總算姍姍而至。


  黛月早就已經打定主意,如果來人是那種橫七豎八的豬扒的話,自己就立馬腳底抹油,溜之大吉;如果是心目中的白馬王子的話,那就,那就順其自然吧。


  正偷偷掩嘴微笑,就見得那位應該待在宮中身體抱恙、諸事纏身的離蒼陛下,著一襲輕盈的白衣,翩然而至。


  那人眉目如畫,輕搖折扇,沒有了之前寬大的龍袍遮擋,更加顯得長身玉立,風度翩翩。


  一縷西陽斜照,映得那人臉龐更加精雕細琢,一雙眼眸直能勾魂。


  oh,y god!


  完全是自己心目中白馬王子的類型!

  黛月一下子心神激蕩,望著對方差點就流出了哈喇子。


  意識到自己死死地盯著人家看是多麽的不矜持的行為,黛月隻好強迫自己移開視線,裝作若無其事地打量起別處的風景。


  離蒼其實手心裏也出了層冷汗,畢竟戰場上所向披靡,情場上卻經驗寥寥。


  他與黛月之間就隻那麽幾丈的距離,卻走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才停下來,想說話,喉嚨裏卻像堵了個幹巴巴的大饅頭,就這麽默然地站著,連之前事先準備好的背得滾瓜爛熟的自我介紹的台詞都忘記得一幹二淨。


  兩人沉默地兩廂對視,大眼瞪小眼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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